屋外有熟悉的狗叫,許冉不由一愣,隨后驚喜萬分。眼神閃著光,是小白的叫聲。
等她再次回到桌前,心情仍是激動,嘴角的笑容掩飾不住。
她還是年輕,情緒無法收斂自如。也正如此,鮮活難能可貴。
“高興了?”
許冉撒著嬌,“謝謝奶奶。”
“可別謝我,我這把老骨頭,能做什么。”
許冉笑容一滯,她心下瞬間有了人選,卻不敢確定。
試探道,“那是誰?”
“除了恒之,汪萍還怕誰?這回你可要謝謝他。一會把王楠做的糕點帶過去,順便看看你的眼睛。”
許冉站在醫院走廊,吸引一波人的注意。
她的長相兼具美艷和勾人心魄,一件淺灰色收腰毛呢大衣,挺拔的背脊、高挑的個子,曲線盡然顯現。
只是眼睛里的紅色血斑有些滲人。
她推開門,辦公桌后。
林恒之低垂著頭,在筆記本上記錄東西,額前碎發擋住他的神色。
“先坐,等我一分鐘。”他一抬頭看見許冉,眼神一瞇,靠在椅背上。
“上班時間,你來做什么?”
許冉對他急轉彎的態度感到可笑,但想到林恒之救了小白,不和冷面閻王一般見識。
將手中的掛號單放在他面前,“我看病!花了錢的!”
林恒之沒和她廢話,拿起醫用手電筒,腳下一個輕用力,椅子轉到許冉身邊。
瞬間松香味道飄散在她的周遭,清冷如雪山,冷漠孤寂。
“抬頭。”林恒之的聲音更冷。
微涼的手觸碰到她的眼睛,許冉有些不適,下意識地眨眼睛。
“別動,做檢查。”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上,許冉不由屏住。
而后手電筒緊挨著瞳孔照進來。
許冉距離林恒之的面龐很近,他的雙腿微微敞著,她的腿并攏處于其間。這個動作對她而言,有些曖昧。她仰著頭,直勾勾地望著林恒之的眼睛。
眼眸深邃,深不見底。
她承認,林恒之這幅面皮很遭異性青睞。想當初,她沒少當給他送情書的跑腿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那時候的林恒之雖說陽光開朗,看似好接觸,但骨子里還是矜貴,高嶺之花,總有人想征服。
她帶著一沓情書,滿心歡喜地敲開他的門。而他隨手將那些扔進垃圾桶。
還嚇唬她兩點,不允許再幫他接情書,不然就不允許進他臥室。嚇得她立刻退出房間,真是冷酷無情的存在!
手電筒戳到額頭,許冉吃痛回神。
“林恒之,你公報私仇!”
他已經回到辦公桌后,漫不經心掃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泛著光澤的珍珠耳環,小巧精致,移開視線。
“年紀輕輕的,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太好使,喊你幾句都不回應。”
許冉也不惱,撐著下巴望著他,杏眼瀲滟,“是不是那晚我打擾你和劉舒然的好事,你的需求沒滿足,不然脾氣這么大?”
語氣中的戲謔顯而易見。
林恒之寫病例的手一停頓,她的惡趣味卻發露骨,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無可奉告。提醒你一句,和男人開黃腔,你也是在耍流氓。”
許冉被噎,倒也不惱。反正林恒之就這德行,一本正經的掃興。
“得嘞,和你交流有障礙。”許冉將糕點放在桌上,“你最喜歡的巧坊蝴蝶酥。”
奶奶讓她帶的是王姨親手做的糕點,許冉想了想,還是親自去林恒之鐘愛的那家排隊。
他雖然挑剔,口味卻也專一,作為謝禮,她理應真誠。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被關在門外,茉莉花香短暫的滯留。
林恒之望著糕點,似乎上面也殘留了些許花香。
昨夜失眠的噪郁像云霧,倏而消失不見。
?
掛斷電話,劉舒然的臉色頓時拉攏下來,又是許冉!妖嬈地去醫院勾引林恒!
自從她見過本人后,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許冉的存在是種威脅。
許冉和她們圈子里的女人都不一樣,她身上洋溢著自由灑脫,不在意世俗眼光的自我,以及有種沒有被歸馴的野性。
這種氣息對異性有種吸引力,尤其是她和林恒之的關系,似親非親,曖昧有余!
倘若兩人真的廝混在一起,那她又當如何?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劉舒然的表情透出幾分猙獰,當即給林淼和汪萍打電話。
三個女人姿態優雅,愜意地喝著下午茶。
林淼的舉手投足間露出幾分不熟練,但能看的出在盡力而為。
劉舒然內心鄙夷,但面上平和。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阿姨,我心有些慌,不知道該怎么辦?”
汪萍說,“怎么回事?”
“我聽說今早有個美女去醫院找恒之,兩個人在房間內待了好久。”
汪萍不以為意,覺得她大驚小怪,“或許是病人吧。”
林淼也附和道,“舒然姐這么漂亮,我哥怎么會和其他女人勾搭。”
劉舒然委屈巴巴,“她還拎著糕點呢,哪有病人和醫生關系這么近。二叔最近還關心我和恒之的感情進展……”
汪萍聽到熟悉的人,甜蜜往事一幕幕浮現,心中不免泛起漣漪。
“我打電話問問,看是哪個狐貍精。”
聽到對面護士說是許冉,三個女人神色各異。汪萍眉頭緊鎖,她厭惡許冉之至。
林淼低聲咳嗽,“舒然姐,許冉和恒之哥先前畢竟生活在一起很長時間,關系好些難免。她一向不拘小節,和異性走的近也是常事,她有分寸,你不用過于擔心。”
劉舒然扯出一個苦笑,“是冉冉啊,那我的擔心多余了。只是他們也并非有血緣關系……”
汪萍臉色發黑,“舒然,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許冉是個狐貍精,是個掃把星。她來到林家,時刻提醒著汪萍,自己女兒丟失的事實。占著林家千金的名號多年,享受著女兒本該的福氣。
一想到恒之對她的態度,明里暗里幫她。又想到淼淼在外過的苦日子,汪萍恨得牙癢癢!她饒不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
補覺就是充電,一覺睡到天黑,許冉精神飽滿坐起身,盤著腿。順滑如絲綢般的長發散開,優雅慵懶。她仰著頭,滴眼藥水。
冰冰涼涼,舒服。
昨夜她心情極度糟糕,本來要拉著石宇大醉一場。結果酒倒是喝了,卻是幫石宇談醫療器械的生意,在酒桌上喝的盡興。
一想到銀行卡上的到賬,心情由陰轉晴。
她出門,裹了條圍巾。打算去附近找家麻辣燙,填填肚子。順帶著幫奶奶帶些愛吃的芭樂水果。
街道寂靜,許冉要繞過這幾條街道,才能走到鬧市。
路邊停著一輛破舊的面包車,許冉覺得疑惑。這附近非富即貴,豪車常見,廉價的車卻不常見。
她徑直路過,但面包車的門突然打開,她猝不及防間,被里面的壯漢扯住胳膊。
拉扯的痛感讓她猛然出聲,還未來得及大喊,話語被一雙氣味難聞的大手捂死在桑眼。
許冉被甩在車內,腦袋發懵。雙手被剪在身后,用繩索捆綁著。
她意識到自己是被綁架了,勉勵克制住身體的抖動,讓自己冷靜。聽到其中一個壯漢打電話,許冉聽出對方的聲音,瞬間跌入冰窖。
是汪萍!那個語調,化成灰,她都識得。本來掙扎的身體僵住,這個結果震驚的她心跳失序。
汪萍討厭她,她心知肚明。
可對方現在竟如此歹毒,這種恨究竟有多深,許冉打了個冷顫,心如死灰。
“是汪萍派你們來的,她打算如何處置我。”
司機是個瘦猴,賊眉鼠眼。“嘿嘿,我們圖她的財,圖你的色。”
“你們不怕坐牢嗎?爽一時,悔恨一生。”許冉勉勵讓自己聲音聽起來鎮定。
壯漢打量她一圈,眼神猥瑣。
“怕什么,你才應該怕。聽說你是富家女,你們一貫注重名聲。就算被我兄弟倆欺辱,你敢說出去嗎?說出去,誰敢要你。”
許冉知道她這是碰上有心眼的流氓,心沉入海底。她今夜要如何自救,如何脫身。
車顛簸著,絕望的心境越發強烈。
她的口袋里有防狼噴霧--辣椒水,這是她近一年夜晚出門養成的習慣。可是就算有工具,她現今一人如何抵抗住兩個大漢。
腦袋飛速旋轉,她只能一個個解決,才有勝算。
瘦猴停下車,“我尿急,你看好她。”
車門被打開,新鮮空氣涌進來,又瞬間消失。
許冉捏著嗓子,本來她的聲音都有偏軟,再矯揉造作些,足夠引起異性的顫栗。
“大哥,我也想去,你要是擔心我跑,不妨跟著我。”
壯漢看著媚眼如絲的嬌弱女子,心里癢癢。
許冉被推搡著下車,差一點摔倒。心里將眼前男人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
她走在荒野中,深一腳淺一腳,只剩身后不容忽視的男性糟糕氣味。
“就在這!”
許冉被迫停住,衣服已經被冷汗沾濕,風一吹,發冷。
“大哥,你轉個身,我不好意思。”
“害什么羞,一會將等著將你扒光!快點!”手機光照著她,帶著羞辱。
這一刻的羞憤,讓許冉心中如沸騰的開水,澆的她理智全無。但嗚嗚冷風一吹,冷靜回神。
許冉靠近壯漢一步,“繩子捆的我手疼,你幫我松松。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