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妙人
- 長生志怪:從新郎開始成道君
- 君素西
- 2231字
- 2025-06-03 12:00:45
陳何二人離開妙法寺,坐上馬車。夕陽西下,也將入夜了。
這一日為買雞,倒是發生了許多猝不及防之事,陳靖待在車廂,神色茫然,默然無語。
“靖兄,如此哀愁作甚?”
何玉堂試圖緩和車廂內的氣氛,出言道:“那曇元法師不是說,可由你那鬼朋友親自去找他辯論么?此事尚未蓋棺定論,你該振作起來!”
陳靖聞言回過神,苦笑道:“何兄有所不知,梁書生不能離草廬半步,又如何能出門與法師辯論?”
“萬事總有出路。靖兄這么快便忘了,之前你我變雞,最后不是結了一個好果嗎?”何玉堂笑道,“靖兄召出好丑一只惡鬼,本公子可是嚇得半死,你連這么丑的惡鬼都能制,那什么草廬禁制,總歸是有辦法的。”
這名公子哥似對什么事都很心大。無論此言是否有理,陳靖見何玉堂如此安慰,心中甚暖,打起精神來。
“何兄說的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他勉強笑了笑,“曇元法師說我少見少明,此言他便說錯了。我可見過一城之鬼,那些鬼既不是五方正鬼,也不是孤魂野鬼,看模樣也不像天不管地不收的惡鬼,是故法師大謬矣,這天地之大,就算他這樣的高僧大德,也見不盡,明不完!”
說著說著,他信心愈足。這最大的信心源自于游歷天下的崔姑娘,還有她那道行高深的真人師傅。當然,此事少年倒是沒說出口。
反正何兄沒問,他不說也不算欺騙。
陳靖“無恥”地想著。
何玉堂自不會多問。他也被曇元那什么“臭味相投、狐朋狗友”氣到了,更想幫幫結拜兄弟的忙,便挖空心思思索起自己認識的奇人異士。
“這泥陽城外,有一大寺,便是那妙法寺。有一大觀,叫做紫金龍虎觀。另有二小佛寺三小道觀……”
何玉堂幽幽道:“小寺小觀先不去管他,想來與曇元法師道行相差太遠。龍虎觀乃華陽派建造的大觀,據說華陽派也是仙門大派。最緊要的是,佛道兩看相厭,尤其當妙法寺興盛后,龍虎觀香火寥寥,咱們倒是可去尋邱道長問問。”
“華陽派?邱道長?”
陳靖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兩個名頭。
卻見何玉堂大笑三聲,“邱道長也是實慘,偌大的道觀,信徒缺缺,都比觀中弟子要少了!每日的差事,便是去城隍廟做個掛單的道士,哄騙一些城隍信徒趕去龍虎觀上香。有一回,徐太公陰神回歸,正見邱道長逮著一人說城隍的壞話,被徐太公抓了個正著……哈哈!若不是道士皆不愿去城隍廟,邱道長必會被掛落……”
陳靖稍一想那場面,都替所謂的邱道長尷尬,亦是笑問:“為何道士皆不愿去城隍廟?”
“有自己的正經道觀供奉,誰愿為城隍干活?放在以前,可稱叛逆。不過當今天子親近道門,道門也愿和天子親近,這等小事便也不算什么了。”
陳靖又問:“那城隍廟為何要有道士?”
何玉堂道:“咱們這些百姓,說一千道一萬,面對妖魔鬼怪,還是更信賴這些方外之人。他們畢竟是會修行的。而且城隍廟在城內,若是家中夜遇怪事,只能趕往城隍廟相求,城隍事忙,哪能一一管的過來?還得依靠這些修道之士相助。”
朝廷與道門親近,道門投桃報李,如此一說倒也合情合理。
馬車駛入城,何玉堂便問:“靖兄之后回哪兒?你身上衣服甚破,是先回胭脂山嗎?”
“……我還要去買雞。”陳靖無奈道,“我答應了那位朋友,今日會送雞去。”
“靖兄果是信義之士!”
何玉堂一聽,臉上微紅,到底是因自己介紹了不靠譜的雞公,這才瞎忙了一日,“雞之事無需靖兄破費,本公子讓人送來。還是去那廢園?”
陳靖點點頭。
“哈,什么朋友,夜宿廢園?靖兄踏入修道之途,既能和鬼做朋友,你送雞的那位朋友莫不也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陳靖稍稍一想,覺得對這名何公子也沒甚好隱瞞的,便道:“何兄,我那位朋友,雖不是妖魔鬼怪,卻也差不離了,乃是一只狐精。”
何玉堂目瞪口呆。
“此事還要拜托何兄萬勿與人提起……”陳靖鄭重道,“那些城狐乃靈狐,若被歹人聽去,恐面臨殺身之禍。”
何玉堂面色嚴肅下來,同樣鄭重道:“多謝靖兄坦言相告,我絕不會對第三人提起!”
稍即,他又恢復一副嬉皮笑臉之色,“本公子聽多了說書,那狐精當真是絕色美人嗎?”
陳靖一想胡老三之輩,忍不住笑了起來。
“絕色美人我沒見著,倒是見了一名老嫗,一名老叟。”
何玉堂幻想破滅,有些意興闌珊,吩咐馬夫先去廢園,回頭道:“靖兄先在廢園稍待片刻,我讓人送雞過來。到時你自去與老嫗老叟相會,本公子只對絕色美人感興趣,就不相陪了。”
陳靖哈哈大笑。
何玉堂也大笑起來,片刻后,他眨了眨眼,揶揄道:“靖兄進城數日,是不是還沒去過煙花青樓之地?整日不是和鬼和精怪打交道,就是讀書?你也實慘也!等忙完道歉一事,本公子帶你去逛逛!”
陳靖有些扭捏地拒絕:“不必了吧,我囊中實在羞澀,聽說在那地方聽一首曲,就要幾兩銀子……”
“何止幾兩!”何玉堂大搖其頭,“請最紅的姑娘彈曲,二十兩不多,一百兩不少。若是靖兄還想更進一步,銀子換成金子。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古言誠不欺我。”
陳靖大驚失色。
“哈哈,似靖兄這等樣貌才學,倒也不必如此給錢。”
何玉堂打量著他的臉,露出壞笑,“俏姐兒就愛你這等俊才子。本公子長相不俗,可惜吃了沒才學的虧,只能付個半價。你這樣有才有貌的,俏姐兒必是歡迎之至,說不準還會倒給你錢……”
陳靖大窘,斯斯艾艾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不能聽曲也罷,更不必說什么更進一步。不瞞何兄,我已立志多走走,多看看,這等如雷貫耳之地,我……也是想去看看的。”
何玉堂又是大笑,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靖兄真有一顆好奇之心,怪不得還會去修道。本公子知了,到時必會讓你得償所愿。”
馬車行至廢園,陳靖下了車,站在地上,與何玉堂拱手道別。
“何兄,再會。”
何玉堂掀開車簾,亦是朝他拱了拱手,“靖兄,明日再會!”
馬車駛離,陳靖遠遠望著,忽而心中一笑。
這位何公子,當真是一名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