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玉堂
- 長生志怪:從新郎開始成道君
- 君素西
- 2115字
- 2025-05-26 08:01:02
三者談話,不知不覺已至子時。
陳靖爬起身,對一鬼一狐道:“我魂魄缺失,幸得真人傳授一篇養神法,需子時修行。”
一鬼一狐聞言,竟不知這能言善辯的少年缺了一縷魂魄,俱是催促:“快去,快去!”
二者見他邁出草廬,盤膝坐于野地,擺出一個三心向天的姿勢。
白狐抬首望向夜空,只見云層厚重,月光黯淡。對于狐類修行而言,這等天色實在算不上好,月精稀薄,雜氣蒸騰,有害而無益。而人之修行有道傳文字,又代代精進,只要天地不變,修為進益比之精怪,可謂一日千里。白狐望之,眼神頗為羨慕。
鬼書生含笑立于門后,他乃鬼身,心中對修行沒有太多想法,只盼自己這位朋友修行有成。
須臾間,一縷紫氣從天而降。
梁書生忽地渾身一顫,感受到一絲至真至純的精氣,鬼身凝結了一瞬。他恍然想起昨夜自己能提起花燈,難不成是陳兄修行所致?可惜這絲精氣轉瞬即逝,好似錯覺。
一刻時后,陳靖修行完畢,站起身來,卻見一鬼一狐待在門旁,俱是神情凝重。
“二位,我這修行有何問題?”
二者皆是搖頭。
白狐道:“人之修行秘法,小生不懂。”
梁書生道:“只是感覺你這修行法門,讓我頗為舒服。”
陳靖也只是依照真人教導依樣畫葫蘆,對此理解不深。三個半桶水的門外漢很快又是一陣笑談,將這修行之事拋在腦后。
夜極深,白狐與陳靖議定明夜去尋胡老三,便先行告辭,梁書生道了一聲早些休息,也往廬角走去。
陳靖摘掉額上符箓,躺在草席上,身上蓋著白狐所贈熊皮,目光不禁往廬角一瞥。
他感覺怪怪的,也不知梁書生在不在看自己。想著其鬼身黯淡一事,不免又想問問崔真真,有沒有什么方法能讓鬼軀復原。想著想著,他便也睡了過去。
翌日,朝陽初升,一只青雀低頭啄著少年臉龐,將他啄醒。
陳靖揉著睡眼,那青雀不滿地啾了好幾聲,見他終于清醒,一頭撞向他的心口。
十分氣憤。
這次崔真真沒有回信,大概聽到法術之名,急忙去找黎朝陽理論去了。
陳靖坐起身,正欲畫張傳訊符,一想到青雀忙了一夜,是該讓它稍作休息,遂打算午后再行召喚。
一上午,陳靖都在書庫抄書,等他回至草廬,卻見廬前多了幾輛車馬,車上放著許多物什,鍋碗瓢盆、糧食衣物,應有盡有。一名富家公子長身而立,站得離草廬甚遠。
“何公子?”
這名富家公子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何玉堂,家財豐厚,尤其多糧。
“陳兄!”何玉堂見他當面,熱情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我知你一定會推辭,但還請住口,不要你推我讓這么麻煩!本公子送你禮物,當然是有所求,不過此求應該甚合你心意,也不是什么違背禮義道德之事……”
陳靖被這位公子哥一番搶白打得有些發暈,目露疑惑地望向他。
只見何玉堂唰的一聲打開折扇,頗具風流地搖了搖,口中道:“本公子知你與吳學政有師徒之誼,想讓你幫我為吳學政帶句話,此話是好話,與府君借糧有關。”
陳靖沒說話,繼續疑惑地望著他。
何玉堂干咳一聲,小聲道:“昨日回家,老父與我說,這借糧一事有所轉圜,妙法寺能借,咱們府君大人那邊,也能借。”
陳靖聞言,心中有些高興,臉上也笑了幾分,隨即便仍有些疑惑,問道:“何公子,此事確是好事,貴府直接與府君言說便罷,為何還要繞到吳學政身上?”
何玉堂苦下臉,這位富家公子也不會彎彎繞繞,將老父賣了個一干二凈:“府君下了狠手,昨日派出帶刀兵士,破一富戶而入,將其一家老小關入府獄。見此情狀,我老父立馬上了府衙,想與府君當面謝罪,可府君大人愣是不見!老父越想越怕,晚間愁眉苦臉,還不給我好臉色瞧。”
他將折扇亂搖一氣,續道:“作為他的乖兒,也就是本公子我,可受不了這氣,于是想到了陳兄你。若說這城中還有誰能讓府君收回成命,吳學政當排第一。可吳學政剛肅,歷來對咱這富戶看不順眼,本公子便來找你幫忙。”
陳靖一想,此事確實不違背禮義道德,而且吳學政身體越來越不好,他也要多多上門看望,便道:“此事在下答應了,但我不保證吳學政會如何做。”
何玉堂臉上露出笑容,十分認同地點頭,“這是自然!這些老頭子都很頑固,我老父就是這般,何況吳學政呢……”
陳靖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幸好何玉堂也無須他接話,自顧自說起其他話題:“那廬中鬼真不害人?可不是本公子害怕啊,就是好奇。”
陳靖好笑道:“他是一名讀書人,姓梁,自不會害人。”
“……我信你。”
何玉堂挺了挺胸膛,“我本就不怕啊,哈哈,就是被曇元法師說得有些心跳。陳兄不知,我家就出過一只惡鬼,正是曇元法師收服的,那鬼,嘖嘖,才叫嚇人!”
陳靖聽他提起曇元法師,頓時不高興道:“在下雖承受妙法寺恩惠,但事情有一說一,梁兄不是惡鬼,卻遭了一場大難。我該去找法師,讓他向梁兄道歉!”
“向鬼道歉?”何玉堂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做錯了事當然要道歉,法師是高僧大德,這個道理總該曉得的。”
何玉堂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陳兄真是個妙人!僧人向鬼道歉……有趣,有趣!”
陳靖看出來了,這名富家公子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之輩。
許久后,何玉堂終于止住笑聲,說道:“這事當真有趣,你什么時候去找他,一定要帶上我!”
車上物什通通被搬入草廬,二人談話也差不多完畢,何玉堂收起折扇,騎上一匹馬,告別時再三叮囑,“一定要帶上我啊,哈哈,向鬼道歉……”
陳靖搖頭失笑,轉身回到草廬,只見廬內被塞得滿滿當當,幾無落腳之地。
這何家,當真大方。
之后,他畫好傳訊符,召出青雀,以心聲問崔真真。
“……有鬼黯淡,崔姑娘可有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