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氣海·寒陰月魄勢】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313字
- 2025-06-08 08:00:00
看到菜販冒汗冒得厲害,羅統才沒有繼續賣關子:
“口供證據你是和我一起審出來的。雖然沒有過多證據指明吳池澤和知縣的勾當有直接聯系。可是內行誰看不出來吳池澤在這一池水里攪得有多深?”
“他的屁股本來就不干凈,何況那樣的老爺做派你看了就能順眼了?”
菜販支吾道:“可他畢竟有個官身,不是妖魔啊,頭兒他怎么也......”
羅統捶捶他的胸膛:“硬氣點,頭兒雖然狗脾氣惱人,心里卻是也有一桿秤的。柳觀賭命殺了牛妖,回頭卻受到吳池澤百般算計設下殺局,我們神策府干的就是和妖魔賭命的買賣,你猜頭兒對這件事怎么想?”
“大概...是也不希望自己在前頭賣命,有人就在后方拆臺吧。”
菜販皺巴巴的臉抹平了些微紋路,那是無數個日夜奔走在除妖路上,留下的風霜刻痕。
他無聲地望向蔡永安,這位候騎面無表情地開口表明了立場:
“吳池澤串通白蓮教妖人,借官身以勢欺壓百姓,幸好有秦大人挺身而出殺之后快。你們不馬上把尸體抬下去,還等著我請你們開飯嗎?”
京城座師的名頭再唬人,舉人和此前的實職差使的名頭再響,此刻的吳池澤也不過是一個小有計謀的砧板魚肉。
豈不聞“俠以武犯禁”?
何況還是一個官身權位在你之上的俠?
蔡永安搖搖頭,吳池澤短短一分鐘之內就得罪了一屋子的人,還成功戳中了秦大人心中最敏感的點,獅子啊是死得不冤枉。
小有智謀卻不諳人心。
難怪為所謂座師背鍋的同時沒能保全自己的官位,被發配到了邊陲小鎮,空等一紙希望渺茫的調令。
要是廟堂之上都是吳池澤之輩唯權位馬首是瞻的佞臣,那還有我們這些個刀口架在脖子上干實事老黃牛們的生存空間嗎?
蔡永安心里想著,要是自己家袖口上的瑞雪紋路不是單花,而是雙花...甚至是三花瑞雪,怕是就能像秦大人這樣不計后果地爽利辦事了吧?
······
暮色四合,家家戶戶門頭已掛上了燈籠。
柳觀提著大包小包的油紙盒子,推開了宅子的正門。
庭院石凳上,秦靜庵已經先一步坐在了那里。
尖頂的棕色斗笠,兩條未系好的白繩子迎風招展。
和她一身烏黑的對襟長袍相映成趣。
白繩在她羊脂般的肌膚對比之下,居然顯得雜色不純。
更多了一分冷峻肅穆的美感。
柳觀想起了第一次在糧倉里見到的那張側臉。
他沒有多余的雜念,大大方方地坐在她對面,一個個地擺開了大包小包。
隨意地問道:“這身行裝,你是要走了?”
秦靜庵抿出一絲笑意,極為不擅長地使用著她的面部肌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常笑的人。
“早就上了日程的事,越早離開就越早解去纏身的咒術,紫極司從來都是事趕人,容不得空耗那么多時間。”
“對了,神策府的人你也見了,對于神策府,你有什么意向嗎?”
柳觀心中一動,知道表忠心的機會來了。
“我看神策府辦事倒也稀松平常,雷聲大雨點小,一支總是在事后趕到戰場的隊伍,是很難被稱為好隊伍的......”
秦靜庵聞言愕然,旋即又露出明悟神色,淡淡道:“神策府有神策府的難處,我明白,你是因為吳池澤的事情,覺得神策府的威權似乎在我紫極司之下。”
的確,越高的話語權,意味著能掌握越多的資源。
柳觀作為外行,他不懂什么銀冠翡翠帶,也不懂什么候騎,只知道秦靜庵的那句“以晉帝授予的無上權力”深深打動了他。
無論他對吳池澤有多么厭惡,在他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吳池澤都悄然在他心中埋下了對于“權力”意識的種子。
甚至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他的想法。
柳觀想要進入紫極司,還有一重原因,就是為了方便更快積累祿命。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向來是我心中所愿,我已經厭惡了日復一日低調隱忍的日子。”
話外之音不要太明顯,柳觀基本上就等于是把“快拉我進紫極司”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秦靜庵雙眸微亮,不斷低語重復著柳觀剛才慌不擇言誤念的詩篇:
“十步殺一人......詩是好詩,人...也是好人,可是入不入神策府,恐怕已經由不得你了。”
“為什么?”柳觀詫異地問道,蔡永安不都還沒發話嗎?
“因為信已經投出去了,飛鷹三日可達江州首府。”秦靜庵根根分明的修長睫毛眨動,
“更因為這封信是我親筆手書,向新到任的神策府江州副指揮使韓任屈舉薦了你。”
“...”
秦靜庵不能讓柳觀進入紫極司,其實還有一層最簡單的原因。
她雖然是紫極司的銀冠大人,卻也要照紫極司的律令行事。
紫極司在郡縣兩級不設機構法司,這是公開的典章制度。
紫極司的所有人事變動,原則上只能由京城建康條線定奪。
統一由京城培養,統一由京城選派。
換句話說就是,紫極司作為一個機構精簡、人員同樣精簡,并且只服務于最高皇權的機構,天然地不信任任何地方出身的非中央人士。
柳觀久久不能言語。
他沒有想到寡言少語的秦靜庵有這么強的執行力。
更沒有想到她幾次談話刻意回避未來出路的問題,并非是有心推脫,而是另有安排。
堂堂江州副指揮使的人脈,在她口中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封信就能解決的問題。
秦靜庵忽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本羊皮長卷,兩端以紅玉柱作軸,像柳觀擺開油紙包一樣,隨意地輕拋在了桌面上。
如果說柳觀以前還能自然地拿起長卷,展開觀看。
今天在見識到了紫極司“銀冠”幾乎不受限制的權力之后,總歸是多了那一分拘謹。
他只是瞄了一眼,就開口問道:“這是?”
寧相乾買的這處宅子依山傍水,晚間有山風卷著薄霧跨過山林,吹送到院內。
霧中的秦靜庵颯然仿佛神仙之姿,淺淺抿唇道:
“世人只知我以身犯險,身中白陽咒術,躲避白蓮教在江州的密網織圍,可我也并非一無所獲。”
柳觀拿起羊皮長卷掃了兩眼,眼前漣漪般浮現一行文字:
【氣海·寒陰月魄勢:未入門】
聽名字像是標準的心法?
柳觀見獵心喜,正要翻看詳細內容,卻想到秦靜庵還在旁邊,不敢太過放肆地瀏覽,耳邊只聽得她說:
“白蓮教內,派別支流蕪雜不純,紫極司和神策府卻罕有收錄他們的館藏和功法。今次信手斬下白蓮教一位傳師,從他手里得了此書,索性就轉贈給你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有一點你要切記,萬不可輕易以此法示人。若是情非得已暴露了功法底子,只管將一切都推脫到道門東宗元山道上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