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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哈佛MBA(2)

長相好還只是小事,偏偏他頭腦又非常好,幾乎每次他在課堂發言,大家都覺得講得太好了,很多人甚至開始記筆記;我們要看三四個小時的Case個案,他不到一個小時就能看完,并且講得頭頭是道。腦子好有錢又帥,這也就罷了,這種男人不少,多半性格使人討厭,偏偏他做人又非常謙虛有禮、圓融可愛,英文叫做“Smooth”,讓別的男人想批評他,嫉妒他,也找不到機會。有一次到餐廳去吃飯,沒有空位了,他走進去和女服務員聊天,軟語哀求,最后女孩子收拾出來一個角落,專門從廚房搬出一張桌子,鋪上一塊白桌巾,讓我們坐下,他就是這樣一個非常圓融可愛、讓人無法拒絕的人。

哈佛MBA不僅教人賺錢,教人做事,更多的是教人做人。這點非常特別,讓我印象很深刻。

每課必須有一部分人不及格

哈佛MBA第一年的讀書壓力特別大,每課都有Forced Curve,也就是規定每課必須有一部分人不及格,大家都滿分,你99分就不及格了。而且很多課沒有考試,50%~70%的成績來自教授的主觀評分。

什么是主觀評分?哈佛MBA的特點是所有課程都是以案例教學,每天課程中教授會通過問問題、回答問題,帶著大家討論,引導大家互相學習。在這個過程中,教授會評估你的參與度如何,對大家的學習是否有貢獻,等等。但完全是他的主觀判斷。他認為你好可以是滿分,覺得你不好就可以給你不及格。

我記得有個教授特別兇,開始沒多久就打算殺雞儆猴。他選了坐在我前面的同學針對昨晚讀的個案開題:如果你是總經理,你會如何銷售這個產品?這位同學剛回答幾句,教授就打斷他說,你講的完全不合理,你有沒有考慮過別的方法?那位同學答不出來,就僵在那兒。教授故意不急著問別人,只是瞪著眼看他。

坐在我的位置,可以看到那位同學拿筆的右手開始發抖,當時教室極其安靜,可以聽見他的筆打在紙上的聲音,還可以看到他額頭側邊的汗慢慢流下來。過了好幾分鐘,教授才點了別人回答。

那位教授很壞,應該是想在頭幾節課來個下馬威吧。當同學發言后,他時常會問大家:誰知道他講的哪里有問題?大家就會舉手發言批評,每到這節課,大家都特別緊張。

幾乎每天晚上兩三點鐘,所有宿舍都還燈火通明,因為每天要看兩三個個案。比如在會計學課程上,還沒有上過課,第一個個案就要我們分析公司的財務,到第三節課就要制作財務電子表格了。在這樣的壓力下,有一位非洲來的同學就自動退學了,蠻可憐的。他是他們國家的一位銀行高層經理,但是從來沒用過計算機,所以完全沒辦法適應,就讀不下去了。想想看,能進哈佛是何等開心,但如果中途被淘汰掉了,回去之后對所有長官、同事、下屬、朋友、家長怎么交代,這個壓力很恐怖。

由于我在大學是學電機計算機的,那時的英文仍遠不如同學們,因此讀書壓力更大。平均一個個案要準備3小時,然后還要小組討論,以備第二天教授和同學們的挑戰,所以基本上所有時間都用在讀書上。

辯論與朋友

但是這種辯論式的學習方法,對于我的思考也有很大的幫助。像我曾經選修的第三世界經濟課,我和老師之間就有過激烈的辯論。那位老師是美國人,而美國人經常會用自己的邏輯和道德標準評判第三世界,當時我有一個受到父親影響的觀點——貪污在很多發展中國家,其實是個潤滑劑,很多事情沒有它就動不了,所以不能簡單本著道德觀反貪,而是要分析根源,再慢慢用制度來規范它。

雖然我的家族幾代以來都是極度清廉的公務人員,但我們并不覺得自己的道德觀有多了不起。每個國家,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情況。之所以出現貪污,一定是權力不清楚,資源分配不合理,制度法規不透明,不公開,等等。要去找原因,而不是批判。舉例來說,如果飛機不論經濟艙、商務艙、頭等艙的價錢都一樣,走后門就肯定盛行,一定會有人塞錢,有人拿錢,這就是制度體系不對稱所造成的。

如果不去找根源,而是一下子把貪污全掐掉,潤滑劑突然沒有了,有的國家政府運作就可能會大幅減速,甚至于停頓,并帶出很多新的問題。當然,放任貪污自流肯定是不成體統的,重點是處理時要有次第,有時間性,找到根源,再配合道德觀的力量,國家民族的使命、愿景、尊嚴,甚至用高薪養廉,和其他很多東西加在一起,慢慢扭轉。我和教授針對這個問題有很多辯論,到最后他仍然覺得我不對,還說了一些很不客氣的話,等到我再回辯的時候,他轉頭找了別的同學繼續討論了。

那節課結束之后,至少有十幾個同學專門寫了字條給我說:你談得太好了,我們非常認同你的說法。好幾位都成了我很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位后來成為麥肯錫臺灣的負責人、摩托羅拉的策略長、Skype的總裁。他后來也練習開發覺性,并且有很多境界,相當特別。一次他向我父親請教該如何修行時,我父親教了他“禪睡”的方法。禪睡是一種幫助人能在5分鐘左右達到30~40分鐘睡眠的方法,對忙碌的企業家特別有用。大概一個月之后,他來找我,想好好談談。

原來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臺灣敦化北路麥肯錫最好的辦公室里——禪睡的時候,身心突然分開了,心離開身體到外面去了,然后又回到自己身體里。第一次他以為是幻覺,第二次他也只是覺得奇怪,第三次他離開身體以后,專門穿過門,出去看看別人在做什么,并且記住,回到身體里之后就趕快再開了門出去驗證,結果他發現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說他體會到人的確好像有一個“心”或“不動的覺性”是存在于肉體之外的。肉體好像是個房子,心或覺性住在里面。他問我是否就是這個東西在輪回。我說可以這么說,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輪回存在,那么幾萬幾億生生世世下來,很可能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曾經做過自己的父母師長、兄弟姐妹、妻子兒女。若體會到這點,人生觀肯定會得以改變。

當時我們計劃要在千禧年舉辦一個大會,邀請國際的大政治家、企業家、科學家,以及有證悟的修行人,一起來專門探討這類的問題。比如,如果輪回存在這個觀念被證實并被普遍接受,對企業、經濟、教育以及人類社會的制度,將會帶來怎樣的改變?如果不少日本人曾是中國人,有些中國人曾是美國人,我們的做法和想法會不會不一樣?如果地球上70%的人都有這樣的認識,對全球和平又有什么影響?

當時我們開始聯絡了一些人,也打算邀請前美國副總統戈爾、南非總統曼德拉、俄國的戈爾巴喬夫、蘋果的喬布斯等人,我們還一起拜見了一些大修行人,并向父親報告了這件事。不過可惜那時我的修行沒有到位,因緣也沒有成熟,所以這個大會沒有開成,但我認為未來還是要做的。

還有一位有趣的同學,也是那堂課之后熟悉起來的。他是高盛證券出來的,后來也在麥肯錫工作多年,之后自己開了三家公司,都很成功地賣掉了,現在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執行長。他告訴我他見到外星人的經歷。那是他在高盛的第二年,一次他和三位朋友在Route 1上開車,Route 1是美國最東邊的一條國道。他去找加油站的時候開車開岔路了,到了一個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看到路旁有光,停了車去看,結果看到一個飛碟,差不多像房子那么大,兩個灰色的小人站在外面,他們四個人當時傻掉了,那兩個小人一看到他們,就走回飛碟,無聲無息地飛走了。他說他從來沒和別人講過這件事,怕被人嘲笑,他說:“我認為你應該會相信。”我說:“是啊,本來就有很多不同的世界和生物,通過禪修,有時會遇到那些很不一樣的生命體,知道宇宙中不僅僅只有我們人類而已。”

小趣事和我在哈佛的外號

在哈佛第一年,教室是固定的,不同課程換不同的老師,我們班的學生有70人上下。那一學年大概500人,我應該是唯一一個臺灣去的,同級的還有兩位大陸來的,不是很熟。

第一年暑假我已經開始學佛了,參加了幾次連續七天的禪修,開始對心靈有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認識。我那時就覺得佛法不像是個宗教,而是一套讓人了解內心,甚至宇宙和生命真相的科學實驗手冊;佛陀也更像是一位超級科學家,找到了幫助人離苦得樂的配方,教人如何一步一步,以自己的身心做實驗,開發潛能與智慧,親身體悟生命的實相。

在學習方面,第一年剛從“Work Hard,Play Hard”的狀態進到哈佛,雖然大部分時間在讀書,但也還會偷偷溜出去玩,上課偶爾也遲到。因為之前做分析員賺的錢不少,開了臺小跑車,穿的是滿身名牌,連紅利每年都有六七萬美金,對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很不錯了。

那時同學們給我的外號是“The Evil Doctor Chen,邪惡的陳博士”,和多年后許多歐美大家族稱我為“Happy Buddha,快樂的佛”,真是天壤之別。

有一段時間我蹺課太多,一天,我上課遲到,趁老師回頭寫黑板時,偷偷從后門進去,走過教室里一排排的階梯,溜到我的位置坐下的時候,老師剛好寫完黑板回過頭,突然個子最大的兩個從軍隊來的同學——海軍陸戰隊員和坦克大隊長——沖過來把我抓住,說:“你是誰,哪里來的,我們沒見過你。”把我扛起來拖了出去,全班大笑。我們班是非常可愛又幽默和諧的。

前半年很辛苦,后半年課程壓力小了,大家也熟了,到星期五的最后一節課,通常課還沒有開始,香檳酒就已經準備好了,擺在桌上,下課前半小時,老師會說:開瓶吧。然后大家就開始喝酒辯論談個案,特別開心。

我們還有一些評獎,每星期都要發好幾個不同的獎項,我印象最深的是兩個獎,一個叫鯊魚獎,一個叫Chicken獎。鯊魚獎發給本周最不客氣地攻擊別的同學的人,比如別人剛做完報告,他馬上就舉手說這個分析不對,然后猛烈攻擊,讓人家無地自容,這樣的人就會得到鯊魚獎。每周都會選一次,有幾個人很壞,經常拿到鯊魚獎。后來我聽說有的班上幾乎全是鯊魚,如果在他們班的話,日子可能要苦一些了。

Chicken獎基本上是膽小馬屁精獎。由于70%的成績都來自老師的主觀評分,所以就有很多人專門討好老師,Chicken獎就是發給這種拉下臉討好老師的人。另外一些獎,比如跟屁蟲獎,別人回答完問題,他就在旁邊舉手發言說:我真的是很同意他的觀點,他講的真是非常好。如果總也不講話,老師就對他沒印象,于是這些人就想方設法插一句話進去,說了這種完全不知所云的,對討論內容完全沒有貢獻的話的人,我們就會發一個跟屁蟲獎。

大學時候我一直不擅長閑聊天,所以大家談打球、游玩、喝酒、跳舞之類的話題,我就不知道該談什么,所以朋友不多,像個書呆子。但是在哈佛,大家的談話都有主題了,我就有話可聊了。尤其是第二年,我開始認真交朋友,時常專門請一些我覺得有特色的同學單獨吃飯,了解他的成長背景、家族,這種交往所帶來的學習是很深入的,別人也會覺得我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在哈佛受到的很多訓練讓我受益一生,比如演講的訓練。現在我已經演講過幾百場了,最多的有三四千人,還主持過電視節目、廣播節目,都沒有怯場過,但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哈佛有一節課叫“溝通”,其中最重要的課程內容就是上臺去做一次報告,老師和同學們當場評判,有一臺攝像機全程拍攝,事后再和老師一起看錄像檢討得失。我當時講完了以后,老師就問:“大家覺得講得怎么樣啊?有什么建議?”同學們爭相舉手,使我很緊張。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個同學,這家伙真的很壞,板著臉,很客氣地說:“我給您一個重要忠告,建議您以后上臺演講的時候,把您的筆記寫在一張小一點的硬紙片上,而不要拿一張A4的大紙。”

我說:“謝謝您的建議,為什么呢?”

他說:“因為你拿著大紙片發抖太明顯了。”

全班哄堂大笑。印象中他得了那一周的鯊魚獎。回頭想想都是些蠻好玩的經歷。

有點遺憾的是那時候我英文不夠好,雖然在普林斯頓也拼了四年英文,但我智慧未開,英文離現在有很大差距。如果英文再好一點,在哈佛會學到更多,也會交到更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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