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灶織布廠沒有技術員。

技術方面的負責人就是車間主任。

幾個主軸校正好后，小汪就叫來了車間主任檢查。

車間主任先是檢查了一下各主軸的靈活度，然后用0.25mm的塞尺檢查橫向間隙。

還好！全部都達到標準，主軸的驗收一遍就過了。

吳牧也開始安裝自己工位負責的部件。

第一個傳動齒輪安裝到位，齒輪嚴絲合縫地卡入軸槽的瞬間，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系統提示音：

【叮！你獨自完成了一個部件安裝，維修技能+1，養成積分+1】

吳牧嘴角一勾：“看來這平車的活不光能賺錢，還能賺積分，倒是意外之喜。”

心里暗樂的同時，仿佛連饑餓感都暫時麻痹了。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吳牧臉上的汗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的同時，系統的提示音也接二連三地不斷響起。

中午十一左右，一號小汪才完成了換梭部件的安裝。

“哐當！”

小汪把手上的活動扳手往水泥地上一丟：“先吃飯，吃了飯再繼續干。”

四人之中也就小汪吃了早飯，其他三人都沒有。

吳牧是因為宿舍里沒做飯的廚具。

甲板的兩個機修工則是時間沒來不及。

三人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聽到“吃飯”二字，如同聽到了仙音，紛紛跟著小汪后面出了車間。

或許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吧。

之前小汪師傅說是中午管一頓飯，吳牧還以為是和工人一起吃。

沒想到食堂竟然給他們四人開了小灶，和車間主任一起吃。

面筋燒肉，番茄炒雞蛋，韭菜炒干絲，絲瓜豆腐湯。

三菜一湯，飯不限量。

四人各自盛了飯，坐到桌上就開始狼吞虎咽。

一個個看上去都像從破廟里放出來的。

一邊吃，甲班的張師傅還含糊著抱怨：“汪主任！你們廠里的機臺也太爛了吧，累死我們了...”

吳牧這才知道，原來車間主任也姓汪，心道：“這個汪主任不會和小汪有什么關系吧？”

汪主任自然知道自家廠里布機的狀況，聽了倆人的抱怨沒有氣惱，無奈地解釋道：“廠里的預算有限，只能辛苦幾位師傅多擔待了。”

吳牧就只聽著，自顧自地埋頭干飯。

干了滿滿兩大碗飯，吳牧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碗筷。

......

吃好飯后。

四人都懶洋洋地坐在食堂里休息。

休息了一刻鐘左右，小汪師傅看了看手表：“走吧！干活去。”

甲班張師傅怨聲連連：“唉！小汪，早知道這么累，我就不答應你了...”

吳牧淡淡地說道：“是苦了一點，但一天十二塊五，抵咱們廠里三天的工資，苦一點也是正常的吧？”

張師傅：“......”

無論去哪里，想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都是不可能的！

張師傅被懟得啞口無言。

小汪師傅暗自點頭，心想：“這小子倒是踏實肯干，以后有活倒是值得帶一帶。”

他瞥了吳牧一眼，露出一個贊許的眼神，然后帶頭進了車間。

再次各自檢查了一下自己安裝的部件后，小汪放了一把空梭進梭箱，然后打起了慢車。

梭子在兩側的梭箱來回穿梭，發出“噠噠”的清脆的聲音。

沒有異響。

小汪把開關手柄推到頂，讓布機打著空車，然后喊來汪主任做全面檢查。

汪主任捧著保全規范檢查單，一項一項地仔細檢查了一遍，在一二三號工位挑出了幾處不足之處。

吳牧的四號位沒挑出毛病。

三人立馬改進之，汪主任再次檢查后說了一句：“合格！”然后在工單上簽下了潦草的名字。

吳牧和三號把架子車推到織機旁邊，四人配合著把經軸、停經片、綜框和布輥安裝好。

拆下和安裝經軸時造成一些斷經是難免的，小汪喊來一個幫接工接頭，然后正式開車。

不要以為大保養之后的布機就一定運行順暢，有的布機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

大保養之后軋梭、飛梭的情況屢見不鮮。

幫接工開車之后，布機運轉正常。

這是他們給前灶織布廠大保養后的第一臺布機，要是剛開車就軋梭、飛梭，那樂子就大了。

還算好，沒讓他們出洋相。

快到兩點鐘的時候，布機仍然運轉正常，四人一起離開了前灶織布廠。

甲班的兩個機修工回家休息，走之前倒也沒有回小汪不干了之類的話。

吳牧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要是他們嫌苦不干了，這個中班剩下的六天就干不成了，下個禮拜又是早班，同樣也干不成，那這個活還能不能干下去就難說了。

就算小汪和王主任有關系，那也不可能慢慢等下去。

甲班兩個機修工走后，小汪笑著說道：“我們也走吧，我帶你。”

有的人一句話讓人笑，有的人一句話讓人跳。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因為一句話。

吳牧能感覺得到小汪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地親近了許多。

吳牧也不客氣，等小汪起步后跳上了他的自行車后座。

坐在小汪的二八大杠后面，吳牧暗自盤算：“等賺了錢，一定要買一輛自行車，哪怕是先買一輛二手的也行。”

......

晚上。

吃過晚飯之后，吳牧走完一個巡回后溜出了車間。

剛剛躺到木工車間的長椅上，秦霞就施施然走了進來。

這次她倒是沒有扭扭捏捏，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長椅邊緣，還用她那圓潤的翹臀拱了拱吳牧：“癡鬼！往里面去點。”

本來平躺著的吳牧翻了個身，秦霞靠在他身上，柔聲問道：“你今天早上什么時間出門的，沒吃早飯吧？”

“六點鐘左右吧，沒吃早飯。”

“這么早？餓壞了吧？”

“走路要一個小時，總不能讓人家等我吧。”

“癡鬼！明天別起那么早，吃了早飯再走，騎我的自行車去，今天我媽給你留了早飯呢。”

“是嗎？丈母娘這么好？”

“嘻嘻！她是怕我給你再煮一次，糟蹋家里的煤氣...”

“......”

她緊緊按住了他的手，然后掙脫了他的懷抱。

“癡鬼！你不累啊？好好睡覺！....”

說完，她夾緊了雙腿，邁著小碎步匆匆離開了木工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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