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歸途絮語
- 重回1990,機修工的逆襲人生
- 七零后斌哥
- 2134字
- 2025-07-26 13:15:25
懶得搭理程夢這小妮子。
吳牧低頭大口吃著餃子,熱氣氤氳中看見秦玉梅眼角的細紋里還沾著面粉。
老程蹲在門檻上抽煙,煙頭明滅間照亮他粗糙的手指,那手指的關節處還留著和面時沾的濕面粉。
“慢點吃,別噎著。”程婉輕聲說著,把晾好的面湯往吳牧的手邊推了推。
程夢突然說道:“牧子!你猜我包了什么在餃子里?”
沒等吳牧回答她就自己笑開了:“我包了顆水果糖,看你能不能吃到了,你要是吃到了.....”
話沒說完,吳牧嘴里就是“咔”的一聲,然后就從嘴里掏出了一顆黏糊糊的橘子糖。
“咯咯咯.....”
程夢和程婉都笑了。
三個年輕人笑作一團,老程夫婦也跟著笑了,笑聲驚醒了屋外棗樹上的麻雀。
天邊泛起了蟹殼青。
拖拉機再次“突突突”地噴起了黑煙。
老程把捆好的行李甩上拖拉機車斗。
帆布包、鋪蓋卷和兩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秦玉梅準備的東西真不少,連腌好的雪里紅咸菜都裝了兩罐頭瓶。
“這個帶著。”
剛準備上車,老程突然塞給吳牧一個手帕包。
吳牧展開一看,手帕包里是皺巴巴的三十塊錢。
吳牧見狀就要把手帕包推回去,老程虎著臉說道:“窮家富路!”
吳牧只好收下。
把手帕包順手揣進褲兜,心想這錢正好夠買姐妹倆的車票。
“牧子啊!....”秦玉梅剛開口就紅了眼睛。
程婉姐妹一左一右抱住秦玉梅,晨風把哽咽吹散在柴油味里。
老周安慰道:“時間也不早了!讓孩子們出發吧,靜海也不遠,婉兒她們想家了就會回來。”
吳牧跳上車斗,然后把程婉姐妹拉了上去。
老吳拍了拍梅師傅的肩膀:“梅師傅!麻煩你了....”
拖拉機開動之后,吳牧回頭看了一眼。
老吳他們四個的身影在晨霧中越來越小。
老周揮動的圍裙像道別的手絹,老程扶著秦玉梅的肩膀。
而老吳....
從來都很挺直的腰板,此刻竟然有些佝僂。
坐在行李上的程夢突然站了起來,雙手作喇叭狀,迎著風喊道:“我們過年就回來!”
喊聲被風吹得七零八落,淹沒在拖拉機轟隆隆的聲音之中。
這年頭路況雖然不好,但車子也不多。
梅師傅一路六檔,拖拉機在晨霧中顛簸了四十分鐘,抵達靜海車站時,車站鐘樓的時間正好剛過五點半。
拖拉機停穩之后。
吳牧先拎著兩個蛇皮袋跳下車,然后再從姐妹倆的手里把所有行李都接下。
所有行李都下車后,程婉姐妹倆也相繼跳下車。
梅師傅的拖拉機也沒有熄火,等吳牧他們都下車后,他就開著拖拉機回去了。
兩個蛇皮袋,吳牧疊起來扛到肩膀上。
“牧子!我幫你”程婉見狀就上前想幫忙托蛇皮袋,卻被吳牧用胳膊推開:“別添亂!這兩個蛇皮袋比你還沉。”
說完,空出一只手拎起帆布旅行包就走。
剩下的都是不重的小包,程婉姐妹背的背,拎的拎,然后快步跟在了吳牧身后。
在車站可沒有先上車后補票的說法。
沒有車票根本上不了車。
把姐妹倆送進候車大廳,放下蛇皮袋后,吳牧就匆匆前往售票窗口買票。
趕早出行的人還挺多的,售票窗口前的隊伍像凍住了的蛇。
吳牧排在隊伍后面慢慢往前挪,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才終于輪到他。
臨海去靜海的票價也是14塊5,吳牧花43塊5買了三張車票。
再次回到候車大廳,沒等他坐下喘口氣,車站廣播里就傳來了開始檢票的通知。
“開始檢票了,走吧!你們跟在我后面。”
吳牧扛起蛇皮袋,一手拿著車票走在前面。
程婉姐妹倆拎著幾個小包,緊跟在吳牧的身后,隨著人群涌向檢票口檢票。
三人檢好票,吳牧就帶著姐妹倆走向胖子夫妻的那輛兩節頭客車。
從臨海去靜海的乘客行李就明顯多了不少。
吳牧走到客車旁邊的時候,就有車站的工作人員幫忙把蛇皮袋等大件行李接上了車頂的行李架。
總算是輕松了。
三人拿著拎著幾個小包上車。
吳牧擔心她們會暈車,就讓她們坐靠窗的位置,自己則坐在靠走道的位置。
六點整。
胖子駕駛員準時發車,兩接頭客車搖搖晃晃地開出了臨海車站。
車子上了204國道之后一路向南,速度也慢慢提了上來。
程婉姐妹之前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臨海縣城,這會兒都一臉好奇地看著窗外。
吳牧夜里沒睡好,陪著姐妹倆說了一會兒話后他就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最后頭一歪就枕在了程婉的肩膀上。
睡著了!
......
早上七點。
正是棉十八交接班的時間。
秦霞完成交接班,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拿下頭上的防塵帽后接著開始解系在腰間的圍裙,絲毫沒有察覺班長錢桂芬已經走到了她身后。
織機的轟鳴聲中,錢桂芬湊到她耳邊扯著嗓子問道:“霞孩!吳牧那辣坎子說今天會回來,作不作數啊?”
王勇只是代了兩個班,車間的擋車工就開始提意見了。
維修速度慢不說,判斷故障還不準確,復修率太高。
比起小吳師傅來差遠了。
秦霞正要把帽子和圍裙塞進更衣柜,聞言手一抖,她反問錢桂芬道:“你是班長!他不是都和你說好了嗎?”
錢桂芬:“他說的時候你不也在場么?鬼知道會不會有變化呢。”
秦霞當然不會承認吳牧和她說了什么,搖了搖頭說道:“那我也不知道啊!”
錢桂芬:“他走的時候就沒和你說?”
秦霞白了錢桂芬一眼:“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會和我說?”
錢桂芬:“我也沒說你是他什么人啊,他不是住你家嗎?”
秦霞沒好氣地說道:“什么他住在我家?他只是租我家的房子,我是房東,他是租客。”
錢桂芬笑罵道:“死丫頭!裝!你給我接著裝!真以為我沒看見啊?租客的飯盆里天天都有肉?我家那口子都沒這福氣!”
“哎呀!班長!”秦霞耳根通紅,聲音卻淹沒在機器聲里:“他說了今天肯定回來。”
說完她低頭搓著圍裙的棉絮,心想癡鬼要是敢放鴿子,明天就把他的行李丟出去。
錢桂芬聽了嘴里“嘖嘖嘖...”有聲,轉身時還故意撞了一下秦霞的肩膀,臊得秦霞把臉埋進了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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