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是吳牧的爺爺吳德華。

老爺子身高180左右，看上去有些偏瘦，但是腰不駝，腿腳利索。

雖已經滿頭白發，但是臉色紅潤，沒有老年人的那股暮氣。

“爹！你吃了嗎？”

吳牧這邊還沒有回答，一直悶不吭聲的老吳卻開口了。

嗯！確認是個孝子。

“我早就吃過了，你們吃你們的?！?

老爺子笑呵呵地說完，一屁股坐到吳牧旁邊的門板上，手上的蒲扇慢慢地劃動，有一半的風分給了吳牧。

吳牧頓感一陣涼爽。

從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就可以看出，老爺子還是比較疼愛他這個孫子的。

吳玲見狀，咽下嘴里的粥后，撇著小嘴嘀咕道：“偏心眼子....”

老吳聽了吳玲的嘀咕默不作聲。

老周聽了之后瞪了她一眼，訓道：“你爺爺哪里偏心了，打過你嗎？”

吳玲：“？？？”

這個還真沒有！

從小到大，她就沒挨過爺爺一根手指頭。

而吳牧挨抽卻是家常便飯，這是事實。

吳玲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心里憋屈，但想來想去又想不出個詞來反駁，只好悶頭喝粥。

老爺子耳朵可不背。

大孫女有意見？

那就權當沒聽見，依舊我行我素。

我就偏心了，你能咋樣？

老爺子偏不偏心呢？

說實在的，老爺子確實是有點重男輕女。

吳牧小的時候，還沒有實行承包制，家里窮得叮當響。

最困難的那幾年，老爺子三天兩頭就帶著吳牧進城，每次都要在小姑媽家里小住兩天。

小姑媽家過得殷實，最關鍵的是葉衛民在肉聯廠工作，家里不缺肉。

小姑媽吳蘭香也是真的心疼他這個娘家侄子。

一見吳牧上門就總是眉開眼笑，只要家里有的，好吃的好喝的全部上桌。

有點肉票都攢著，就等爺孫來了才買肉。

每次送吳牧回家時，她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小牧牧！想吃肉肉就來哈，小姑給你買肉吃！”

就那點肉，全給吳牧吃了。

等到分田到戶，家里日子好過了之后，老爺子進城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少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老爺子就是去小姑家打秋風的，變相地給自己這個孫子改善伙食。

而記憶中，爺爺帶上吳玲這個孫女的次數很少。

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這也不能怪老爺子。

從太爺爺那一輩開始算起到吳牧這一代，老吳家每代都只有一個男丁，已經是四代單傳。

當然對吳牧這個孫子寶貝得緊。

這也導致了吳牧和吳玲這倆親姐弟小時候關系并不融洽。

原因也很簡單。

吳玲從小就覺得爺爺和爸媽重男輕女，偏心眼，有點好吃的都緊著他這個弟弟。

東西多了還好，吳牧吃不完她還能分到一點，東西少了，她就只能看著。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兩人雖然是親姐弟，但感情并沒有多好，她賺到工錢后，一分錢也不舍得給吳牧花。

一直到她出嫁之后，兩人的感情狀況才有了轉折。

吳牧后來開店，剛開始的時候資金緊張，捉寸見肘。

吳玲聽說后，不但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還和姐夫找親戚借了一些，東拼西湊了10萬塊錢，拎著蛇皮袋，坐著綠皮火車就給吳牧送了過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那可是04年。

10塊錢對于大多數農村家庭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可想而知吳玲對他有多好了。

......

“姐！你拉我干嘛？”

“跑那么快干嘛？剛洗澡你就不能消停點，還想再洗一次澡啊....”

“哎呀！就這么幾步路，跑快點也不會出汗....”

“.......”

程婉和程夢兩個小妮子嘰嘰喳喳地走了過來，也打斷了老吳家這邊的尷尬場面。

老周笑呵呵地問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吃好晚飯啦？”

“嗯吶！大媽媽！我們吃好了?！?

程夢嘴快，脆生生地回答道。

一聲大媽媽那是叫得相當親熱。

她們倆個出生的時候，秦玉梅奶水不足，要不是老周奶水足，她們倆能餓死。

吳牧三口兩口喝完了碗里的粥，把碗筷一推，然后拿了把蒲扇往程婉手里一塞，自己則往門板上一倒。

晚上納涼，蒲扇是必不可少的。

既扇風又能驅趕蚊子。

程婉乖巧地坐到吳牧旁邊，給他扇起了風。

老周看不過眼，笑罵道：“臭小子！你干嘛？拿婉兒當丫鬟使喚??？多大人了，你也好意思！”

程婉一邊給吳牧扇風，一邊說道：“大媽媽！沒事兒。”

吳玲陰陽怪氣地說道：“真把自己當少爺?。客駜海e理這個懶鬼！”

老娘的話吳牧不敢反駁，姐姐他可不怕，立馬回懟道：“妹妹給哥扇會兒風怎么了？要不姐你來給我扇會兒？”

吳玲也不慣著他，啐道：“呸！你想得美！幫你緊緊皮還差不多....”

要說這時候四個小輩之間的關系，吳牧和程婉姐妹的親密度真的超過了姐姐吳玲。

兩個小妮子會聽吳牧的話，但姐姐吳玲絕對不會慣著他。

至于未來嘛，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回懟了吳玲一句后，吳牧就不再理她，享受著婉兒的服務的同時，他問道：“你們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程婉點了點頭：“都收拾好了。”

“嗯！那就好！別到了早上還著急忙慌的?！?

“嗯吶！知道了....”

正說話間，老程夫婦也走了過來。

一到門口，老程就說道：“坤哥！孩子們明天一早出發，拖拉機是你去還是我去喊？”

吳牧翻身坐起，從程婉手里接過蒲扇，說道：“程叔！我已經和我爸說好了！”

老吳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放下手碗說道：“我現在就去！”

說著就進屋推出了自行車，借著月光，跨上自行車后直奔村里有拖拉機的師傅家。

兒行千里母擔憂。

秦玉梅坐到門板上后，柔聲囑咐吳牧：“牧子?。⌒⊥窈托舳紱]出過遠門，還要你這個哥哥多照顧著點...”

“嬢嬢！你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她們，不會讓她們受欺負...”

吳牧只能不斷地點頭答應著。

小輩的一些事情，老爺子也插不上話，坐了一會兒后，他對吳牧說道：“牧子！到了臨海，好好上班，但也別忘了練功?！?

然后他還對程婉姐妹說道：“你們倆個小丫頭，別忘了幫爺爺監督一下他，要是他不好好練功，你們倆個告訴爺爺，看我抽不抽他...”

兩個小妮子乖巧地答應著：“好的爺爺！”

吳牧：“......”

自從去了臨海，他就把練功的事兒丟到了腦后了。

老爺子說完，就搖著蒲扇，溜達著回老屋了。

月光下，老爺子的背影漸遠，吳牧捏緊了蒲扇，心里暗下決心，定要混出個樣子，讓老爺子過幾天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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