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蕊慢悠悠地靠在門框上，目光掃過院子里的每一個人，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大家說是不是該帶著孩子出去轉轉，說不定能遇到個順眼的老頭？”

這話一出，院子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四十多歲的沈慧芬，保養得當，皮膚白皙，身材豐腴，確實有幾分姿色。平日里總是穿著得體的旗袍，走路時扭著腰，活脫脫一個風韻猶存的貴婦人。

街坊鄰居們的眼神立刻警惕起來，幾個已婚婦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生怕這個寡婦看上自家男人。

“你胡說八道什么！”沈慧芬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粉底都快掉下來了，“我和大強清清白白，你這個小賤人滿嘴污言穢語！”

陳蕊輕笑一聲，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里說不出的痛快。她緩步走到院子中央，目光落在沈慧芬那張精心打扮過的臉上：“是嗎？那你為什么要把兒媳婦逼死？”

院子里的人群開始騷動。

“那個...沈嫂子，我家里還有事。”

“對對，我也該回去做飯了。”

“天都黑了，該回家了?！?

街坊鄰居們找著各種借口，三三兩兩地散去。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兩眼這出活生生的家庭倫理劇。

沈慧芬急得直跺腳：“你們別走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賤人勾引我兒子，我能不管嗎？”

可惜沒人理會她。

陳蕊站在門口，輕輕一推，大門發出“砰”的一聲響。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沈慧芬下意識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陳蕊：“你...你想干什么？”

“我說錯了嗎？”陳蕊冷笑，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這三個孩子的媽媽，不就是被你逼死的？”

“真可憐啊，這么小就沒了媽媽，只能跟著一個心理扭曲的奶奶?！标惾锏穆曇魩е鴰追謶z憫。

“你閉嘴！”沈慧芬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等大強出來，有你好看！”

她沒注意到，身后的兩個孫子眼中閃過一絲怨恨。錢輝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快掐進肉里；錢皓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

最小的錢鳳更是死死盯著她的背影，小小的心里充滿了仇恨。媽媽是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可是媽媽死了，都是因為奶奶！

陳蕊看著三個孩子的反應，心里暗暗點頭。她轉身回房，“砰”地關上門，把沈慧芬的叫罵聲關在外面。

“奶奶，我們餓了?！遍T外傳來錢輝怯生生的聲音。

沈慧芬轉身就罵：“餓死鬼投胎！我欠你們的？一個個都來討債的！你們媽就是這么教你們的？整天就知道吃！”

錢輝的聲音帶著哭腔：“媽媽在的時候，從來不會讓我們餓肚子......”

“你說什么？”沈慧芬的聲音陡然提高，“你是在埋怨我嗎？你這個小兔崽子，跟你媽一樣不知好歹！”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陳蕊猛地站起身，沖到門口。只見錢輝捂著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錢皓護著妹妹，瑟瑟發抖；沈慧芬還保持著揚手的姿勢，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

“你敢打孩子？”陳蕊冷聲道。

沈慧芬轉過身，眼神陰狠：“關你什么事？這是我的孫子，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是嗎？”陳蕊冷笑，“那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看看是你這個虐待孩子的惡毒婆婆有理，還是這些可憐的孩子有理！”

沈慧芬的臉色瞬間變了：“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陳蕊理直氣壯地說，“要不要試試？”

沈慧芬咬牙切齒地瞪了陳蕊一眼，轉身進了廚房。沒過多久，廚房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是在發泄怒火。

陳蕊蹲下身，輕輕擦去錢輝臉上的淚水：“別怕，有我在?！?

錢輝抽泣著點點頭，錢皓和錢鳳也怯生生地湊了過來。

錢鳳小聲說，“我想媽媽......”

陳蕊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們呢。”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沈慧芬！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兒媳婦懷著孕呢！”是樓下張嬸的聲音。

沈慧芬的氣焰頓時就矮了三分，連忙跑到窗邊賠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吵了?！?

錢輝冷冷地說：“奶奶，你是不是想把我們也逼死，好讓爸爸重新結婚生孩子？”

“你！”沈慧芬捂著胸口，臉色鐵青，“小孩子不懂事亂說什么！誰不聽話就給我滾出去！”　錢鳳怯生生地說：“奶奶，我們都好餓。

沈慧芬咬牙切齒地進了廚房，一邊摔打鍋碗瓢盆，一邊咒罵著。

沈慧芬站在廚房里，眉頭緊皺，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櫥柜邊緣。

早上買的那塊肉和豆腐不見了，八個雞蛋只剩兩個，雜糧倒是一點沒動，精面和精米卻少了不少。廚房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油煙味，顯然有人趁她不在時偷偷做過飯。

她伸手拿起角落里的油壺晃了晃，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油壺里原本裝得滿滿當當的菜油，此刻竟然只剩下一半不到。

“這些小兔崽子，竟敢偷吃！”沈慧芬咬牙切齒，手指攥得發白，“半壺油啊，老娘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都讓你們給糟蹋了！”

廚房里回蕩著她壓抑的怒罵聲，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剩下的兩個雞蛋煮了碗湯。灶臺上的火苗跳動著，映照著她陰晴不定的臉色。她手腳麻利地和面、搟皮，很快就貼了幾個餅子。

飯菜剛端上桌，三個餓得眼冒綠光的孩子就從房間里沖出來，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他們的眼睛緊盯著桌上的餅子，喉結不停滾動，顯然已經餓了很久。

啪啪啪！

沈慧芬眼疾手快，筷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幾只小手上。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奶奶...疼...”錢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小手縮回去揉著發紅的手背。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錢輝和錢皓則惡狠狠地瞪著奶奶，眼里滿是怨恨。兩個男孩子雖然年紀小，但眼神里已經帶著幾分成年人才有的陰郁。

“哼，還敢瞪我？”沈慧芬冷笑一聲，眼神里帶著威脅，“沒規矩的東西，看我不好好教教你們！”

她慢條斯理地把餅子分給三個孩子，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坝涀×?，這個家誰說了算！以后要是再敢偷吃，有你們好看！”

孩子們低著頭，默默地啃著干巴巴的餅子。偶爾有人抬頭，也是飛快地瞥一眼桌上的雞蛋湯，然后又迅速低下頭去。

而此時的陳蕊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這一切。她正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但注意力顯然不在書上?？戳搜蹠r間，已經不早了。她合上書本，準備睡覺。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見隔壁傳來的細微響動，想必是沈慧芬在收拾碗筷。

第二天醒來時，屋里已經空無一人。想必沈慧芬又帶著孩子們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