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在樹梢，白米子棕色的毛發和白色斑點的花臉若隱若現，像一幅水墨畫般朦朧。錢旭深吸一口氣，緩緩搭箭瞄準，手臂肌肉繃緊，毫不猶豫地松開弓弦。

“嗖！”利箭破開樹葉，扎進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啊——”白米子發出凄厲的慘叫，從樹上一頭栽下。樹葉的阻擋讓這一箭沒能要它的命，但也足夠讓它失去平衡。

威風早已蓄勢待發，白米子落地還沒跑出三米就被按住，幾口就咬斷了喉嚨。鮮血染紅了地面，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氣息。

“干得漂亮。”錢旭走過去摸了摸威風的腦袋，這段時間天天喂肉總算沒白費，這狗越發通人性了。

威風蹭著錢旭的腿，發出歡快的嗚咽聲，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它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夸獎。

“多重啊？”還沒等錢旭走近，大哥錢峰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不大，估摸著也就二十來斤重。”錢旭提著白米子的尾巴走來，威風緊跟其后，圍著獵物不停地舔舐鮮血。

“這已經不小了，白米子差不多就這個大小。”錢父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獵物，低聲說道，“皮毛不錯，可以賣個好價錢。”

“那咱們今晚還守嗎？”錢峰壓低聲音問，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守，來都來了。”錢旭語氣堅定，他跟這群野豬較上勁了，非得讓它們付出代價不可。這些天，野豬把村里的莊稼糟蹋得不成樣子，今晚說什么也要守到它們。

夜色漸深，對面山梁上突然傳來幾聲槍響，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不知道是誰在打獵，最近守野豬的人多，很多獵戶找不到蹤跡，只能守株待兔。

寒氣漸重，錢旭裹緊了衣服。守到凌晨一點，三人困意上涌，索性靠著大樹睡了過去。有威風守著，倒也不怕什么野獸靠近。

“砰！”天剛蒙蒙亮，一聲清脆的槍響把三人驚醒，隨后砰的一下。槍聲在山谷中回蕩，驚起一片飛鳥。

“東邊松脊梁上，那頭豬崽子竄那邊覓食了？”錢峰揉著惺忪的睡眼，疑惑地問道。

“多半是，從這兒往東兩公里就到了。”錢父無奈地說：“搞不清楚是誰把風，打沒打著。”

錢旭搖頭嘀咕：“這群野豬真不識相，來這邊多好，非得去那邊找死。”說著，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好在有只白米子，不然真白守了。”錢父感慨道。這一開槍，今天是別想守到野豬了，野豬的警覺性極高，槍聲一響，方圓幾里地都不會有它們的蹤影。

錢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等了，去柳溪谷看看有沒有野雞，啥也沒撞到就溜吧。天都亮了，野豬肯定不會再出來了。”

“說不定能碰上受傷的野豬。”錢峰眼前一亮，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

清晨的山林籠罩在一層薄霧中，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錢旭帶著威風走在前面，不時停下來查看地上的痕跡。錢峰提著白米子和父親跟在后面，小聲交談著。

抬頭望去，樹葉已經開始泛黃，秋意漸濃。露水打濕了鞋子和褲腳，但沒人在意這些細節。

一路走到柳溪谷，都沒發現什么值得注意的獵物蹤跡。威風倒是很興奮，不時鉆進灌木叢中嗅來嗅去。

“蛇！”錢峰突然低呼一聲，指著前方的樹梢。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條食指粗的翠青蛇正悠閑地盤在樹枝上，吐著猩紅的信子，一雙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倒是顯得頗為可愛。

錢旭輕手輕腳地靠近，伸手將它抓下來把玩。翠青蛇像翡翠雕成，通體碧綠，既不臭也不帶毒，性情溫順。冰涼的觸感讓人舒服，它在錢旭手中游動，鱗片在晨光下泛著微光。

玩了一會兒，錢旭將它放生。這種蛇雖然可以賣錢，但數量稀少，還是讓它繼續在山林中生存繁衍比較好。

溝里的莊稼已經收完，只剩下零星的殘茬。錢旭沿著地邊的小路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輕，生怕驚動了可能存在的獵物。

突然，前方傳來細微的動靜。錢旭猛地退了回來，示意身后的兩人停下：“噓！有野雞。”

錢旭找準機會，一箭射中了那只野雞。

三人見有了收獲，正準備回家，突然聽見威風的叫聲，過去一看發現是只受傷的小野豬，應該是之前被其他人的獵槍打中的。

錢旭上前一刀把野豬給結果了，然后背著獵物興高采烈地下山了。

回到家后，三人也不聲張， 怕被村里其他人知道。

回到屋里，巧云已經端來熱水和香皂。她目光在錢旭身上掃視，看到衣服上的血跡時眉頭微蹙：“沒受傷吧？”

“放心，都是野豬的血。”錢旭笑著安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巧云躲開他的手，嗔道：“別鬧，快去換身干凈衣服，血跡干了就不好洗了。”

錢旭點頭，簡單洗了把臉又沖了個頭。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發現巧云已經把他的臟衣服泡在木盆里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溫暖的輪廓。

“開飯了！”錢父的喊聲打斷了錢旭的思緒。

餐桌上，女人和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追問打野豬的經過。錢父和錢旭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那野豬沖過來的時候，我差點就被撞倒了。”錢旭比劃著，“幸好威風及時咬住了它的后腿。”

“太危險了！”巧云擔憂地看著他，“下次別這么冒險。”

錢旭笑而不語。回想起和野豬正面對抗的場景，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讓他意猶未盡。雖然有些危險，但這種狩獵的刺激感確實讓人欲罷不能。

吃完飯，大嫂和巧云各自燒起一鍋水，準備處理獵物。院子里很快升起裊裊炊煙，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的香氣。

錢旭拿著白米子去剝皮，二侄子錢山在旁邊幫忙。小家伙手腳麻利，配合得很默契。錢父和大哥則負責處理那頭野豬。

白米子的皮很快就剝下來了，錢旭用木架子繃起來晾曬。這張獸皮隨便也值個二三十，雖然不多，但也是一筆收入。

剝開白米子的肚子，取出內臟仔細處理。威風喝了一肚子豬血，錢旭只給它留了個肺，其他的內臟都留著自己吃。狗兒蹲在一旁，尾巴搖得歡快。

處理完白米子，錢旭又去湯野雞。可憐的野雞內臟都被箭矢攪碎了，只有雞胗還能吃，其他的洗干凈喂給了玉寶。

野豬稱重七十五斤，跟心里想的八九不離十。徐艷笑著說：“這種小野豬最嫩，那些六七百斤的都是老野豬了，肉質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