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子，青如，你們先歇歇腳，喝口茶壓壓驚，灶上的事交給我。”

宋蕊然溫婉一笑，腳步輕快地走向耳房。

林舒萍聞言，哪里好意思干坐著，也趕緊起身跟了過去幫忙。

一時間，耳邊那邊傳來鍋碗瓢盆的輕響，以及兩個女子的交談聲。

柳長源見狀，便帶著陳青如來到后院玩耍。

尋到一處空土，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凝。

嗤！

一道淡青色鋼線驟然自指尖迸射而出，在土表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孔洞。

“咦？”陳青如見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幾步就躥到了柳長源身邊，蹲下身，好奇地湊近那個小孔仔細看。

片刻后，小姑娘抬起頭，臉上滿是驚嘆：“這法術好生厲害，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這么嗖地一下鉆進去不見了，這要是打在人身上……”

她打了個寒噤，后面的話沒說出口。

柳長源嘴角微揚，指尖再次凝出一道更細的青色綱線。

綱線在他指間靈活地繞了個圈，又倏地散去。

“青木刺，黃階攻擊法術。”他平淡解釋道，“方才那一下，是圓滿境界。”

“圓滿境界？”陳青如烏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柳長源見她心生向往，心中微動，忽然問道：“想學嗎？”

“啊？”陳青如猛地抬頭，小嘴微張，“柳哥你故意拿我尋開心了是不是？我連靈根都還沒測呢。”

她低下頭，有些沮喪地踢了踢腳邊一顆小石子。

“能不能修煉都還兩說，哪里學得來這么厲害的法術。”

柳長源聞言一怔，隨即啞然失笑。

自己倒是忘了這一茬。

靈根是修行之基，卻并非生而顯化。

孩童需待肉身與神魂初步穩固，約莫十六歲之后，靈根潛質才會真正顯現。

眼下陳青如不過十歲出頭，還早的很。

“是柳哥疏忽了。”柳長源搖頭輕嘆，語氣里帶著一絲歉意，“如此說來，眼下還真沒什么能教你的了。”

陳青如聞言立刻抬起頭，用力搖了搖腦袋：“才不是呢，柳哥能教我的可多了。”

她目光灼灼，毫不猶豫地指向旁邊一株銀紋蘭：“比如這個，柳哥可以教我培育靈植。”

柳長源聞言一笑，而后走到銀紋蘭近前，為其渡送一縷靈氣。

“看。”柳長源看向仔細觀察的陳青如，“培育靈植，同樣需要法力。”

陳青如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的，柳哥。但是……”

“和其他打斗的法術、煉丹畫符比起來，這靈植培育，不是更看重日積月累的經驗嗎？那些高深的本事我現在學不了，但這些經驗，柳哥總能教我一些吧？”

她頓了頓，語氣一絲篤定，“就像我爹教我認分辨靈草一樣，道理是相通的。”

柳長源見她充滿求知欲，不禁莞爾：“你就這么想學種地？”

“你爹娘可是一心盼著你將來能拜入大宗門，求得大道正途的。”

“那還早著呢。”陳青如立刻反駁，小腦袋一揚，“再說了，種地和進宗門又不沖突，我要是能把靈植種得特別好，說不定宗門更愿意收我呢。就算不行，有了柳哥教的本事，以后自己也能種靈草養活自己，讓爹娘少操點心呀。”

陳青如就是這樣，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清醒與務實。

柳長源心中了然，他不再多言，只道了一個好字。

起身，他從儲物袋里莫出一本小冊子。

這冊子乃柳長源平時記錄的心得體會。

封面上，有靈植初窺四個端正小字。

“來。”柳長源招呼陳青如，兩人在木亭里坐下。

他翻開冊子的第一頁，上面畫著幾種常見一階靈草的簡圖，旁邊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今日便從這最基礎的霧隱草講起吧。”柳長源手指點在簡圖上，“此草喜陰……”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誘人氣息傳來。

“咕嚕咕嚕…”

陳青如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柳長源合上手中冊子，笑道：“今日就到這里，還是吃飯要緊。”

兩人走出木亭，只見小院中央石桌上，已是滿滿當當。

“哇。”陳青如忍不住發出的驚嘆子。

“快，青如，柳大哥，都坐。”宋蕊然招呼著。

四人圍桌而坐，氣氛漸漸融洽。

不多時，桌上菜肴被一掃而空。

宋蕊然不由分說地站起身，麻利地開始收拾起來。

柳長源則是將林舒萍母女送到隔壁院門前。

“柳道友快請回吧，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林舒萍連連道謝。

“不礙事的。”柳長源擺手。

沉吟片刻，他又繼續道：“林道友，往后若家中有什么不便，或是遇到什么難處，不必見外，盡管來隔壁尋我，或是找蕊然。”

他這話說得誠懇，眼神也帶著關切。

然而，林舒萍聞言，臉上卻只是浮起客套的笑容，連連點頭應著：“多謝柳道友，若真有麻煩，一定叨擾。”

柳長源心中微微一動，掠過一絲訝異。

陳溪石沒給林舒萍母女說？

是怕她們擔心？

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罷了。

柳長源心中暗嘆一聲。

看著林舒萍母女進了院門，柳長源才轉身離開。

回到自家小院，他尋到宋蕊然，開口道：“往后得空，你多去隔壁林嬸子家走動走動，串串門。她們母女倆在家，若遇上什么難處，或是缺了短了什么，你多留意些，回來告訴我。”

宋蕊然微微一怔，眼中浮現的疑惑。

柳長源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今日不僅主動留飯，此刻又特意叮囑她去照拂鄰居？

她輕聲問道：“這是為何？林嬸子她們，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長源沒有隱瞞，解釋說：“陳道友之前特意尋我，言此番遺跡之行兇險難料，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家中妻女。他懇請我，若他未能歸來，務必替他照看林舒萍與青如一二。”

宋蕊然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疑惑漸漸散去。

“原來如此，陳道友也是用心良苦。”

屋內，兩人正說著話。

忽然一股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