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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霧驚魂

  • 五方神捕
  • 池斷秋
  • 4697字
  • 2025-06-01 11:58:46

五方神捕司,正廳。

燭火只剩下豆大一點,在穿堂風中瘋狂搖曳,隨時可能熄滅。廳堂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刺鼻的毒腥氣,以及一種生命被強行透支的枯敗氣息。

白輕羽盤坐在地,素白的衣襟早已被自己嘔出的鮮血和云飛揚傷口滲出的黑血染得斑駁不堪。她臉色灰敗如紙,嘴唇干裂,唯有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依舊燃燒著近乎偏執的火焰,死死鎖定在云飛揚胸前的七根銀針上。針尾的赤金光芒已黯淡至極,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閃爍都牽動著白輕羽全身劇烈的顫抖。

“七星逆命”的反噬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針,在她脆弱的經脈中瘋狂攪動、穿刺。丹田氣海幾近枯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但她十指依舊穩定地、以一種近乎自毀的頻率,拂過那七根銀針,強行將最后一絲生機灌入云飛揚體內。

云飛揚的狀態,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他整條左臂漆黑如炭,腫脹得幾乎要爆裂開來,皮膚下凸起的黑色血管如同猙獰的蜈蚣在蠕動。紫黑色的毒斑爬滿了脖頸,正向心口蔓延。他意識早已模糊,身體不時地劇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帶出大股粘稠腥臭的黑血,氣息微弱得幾近于無。

“飛揚...撐住...他們...就快回來了...”白輕羽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血沫。她知道自己也快撐到極限了。禁術的反噬正在摧毀她的根基,一旦她倒下,云飛揚必死無疑!就在她心神即將渙散的剎那——

“咔嚓!”

一聲輕微的、如同枯枝折斷的脆響,在死寂的廳堂中異常清晰!

白輕羽瞳孔驟縮!只見云飛揚胸前,那根刺在“膻中穴”、作為“七星逆命”陣眼、承受壓力最大的銀針,針尾的水晶——竟然——出現了第一道細微的裂痕!

赤金色的光芒從裂痕中瘋狂逸散!整個針陣的光芒瞬間又黯淡了一分!

白輕羽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針陣維系,危在旦夕!

“不...能...倒...”一個微弱到極致、如同蚊蚋的聲音,突然從云飛揚干裂的嘴唇中擠出!他渙散的眼瞳深處,似乎有某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倔強被激發,竟然強行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光!他那條完全廢掉的毒臂,手指極其輕微地、痙攣般地勾動了一下!

這微弱的聲音和動作,如同驚雷般炸醒了瀕臨崩潰的白輕羽!她猛地咬破舌尖,尖銳的劇痛和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刺激了麻木的神經!她低吼一聲,雙手不顧一切地再次按向那即將崩潰的針陣!七根銀針在她拼死催谷下,爆發出回光返照般的最后一點赤金光芒!

“轟隆——!”

就在這時!正廳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被一股狂暴的巨力從外面狠狠撞碎!木屑紛飛!

冰冷的雨風夾雜著濃烈的殺意,瞬間灌入廳堂!三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中、臉上覆蓋著慘白無面面具的身影,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出現在門口!他們手中握著淬毒的奇門短刃,刃尖滴落著暗綠色的液體,無聲無息地鎖定了廳中唯一還有抵抗能力的白輕羽,以及她身后瀕死的云飛揚!

殺機,在燭火將熄的最后一刻,降臨!

城北,廢棄漕運舊倉,毒霧洞口。

“嗤嗤嗤——!”

腐蝕性的劇毒黑霧如同活物巨蟒,翻滾著、嘶鳴著,從洞口瘋狂涌出,不斷侵蝕、吞噬著燕無歸布下的寒冰屏障!冰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消融,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霧氣中,那密集的、如同萬千毒蛇吐信的“嘶嘶”聲越來越近,仿佛下一秒就會有無數毒物破霧而出!

“他娘的!這鬼霧沒完沒了!”蕭斷鴻怒吼,赤焰刀狂舞,一道道灼熱的火焰刀氣如同怒龍般撞入黑霧,將大片毒霧蒸發焚毀,發出惡臭的爆鳴!但黑霧仿佛無窮無盡,焚毀一片,立刻有更多從深不見底的洞內涌出補充!更可怕的是,火焰似乎激怒了霧中的東西,“嘶嘶”聲陡然變得尖銳刺耳,黑霧翻滾的速度驟然加快!

“里面不止是霧!有東西操控!”燕無歸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他清晰地感知到,毒霧深處隱藏著數道冰冷、充滿惡意的氣息!他右手拇指死死抵住寒霜劍格,劍身發出低沉的嗡鳴,積蓄著刺骨的寒意。強行突破,代價巨大,但云飛揚等不起!

就在寒冰屏障即將徹底崩潰的瞬間!

燕無歸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聲響!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道融入黑暗的藍色幽影!寒霜劍終于完全出鞘!一道璀璨到極致的冰藍色劍光,如同沉寂萬年的冰川驟然崩裂,帶著凍結靈魂的絕對寒意,不是斬向毒霧,而是——直刺洞口上方那搖搖欲墜、布滿裂痕的巨大石梁!

“碎!”

冰冷的聲音如同審判!

“轟咔——!!!”

寒霜劍氣精準地轟擊在石梁最脆弱的節點!早已被風雨侵蝕、又被毒霧腐蝕的石梁,再也承受不住這蘊含極致寒意的狂暴一擊,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轟然斷裂、崩塌!

無數巨大的石塊裹挾著萬鈞之力,如同山崩般砸落下來!瞬間將狹窄的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洶涌的黑霧被巨石生生截斷!洞內傳來的尖銳嘶鳴聲瞬間變成了憤怒的咆哮和撞擊石塊的悶響!

“走!”燕無歸一擊得手,沒有絲毫停留,甚至沒有看結果,身影如電,朝著蕭斷鴻低喝一聲,毫不猶豫地沿著慕容秋掌力破開的洞口邊緣,繞過被巨石封堵的主路,向倉庫深處另一個被藤蔓遮掩的破口疾掠而去!他感知到,那個方向,有極其微弱的、屬于活人的氣息波動!

蕭斷鴻被燕無歸這決絕而精準的“斷龍”手段震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暗贊一聲好膽魄!他緊隨其后,赤焰刀卷起熱浪,將攔路的藤蔓朽木瞬間焚毀!

兩人如同兩道利箭,射入倉庫深處更濃重的黑暗與潮濕之中。倉庫深處,靠近汴河的一側墻壁早已坍塌,形成一個巨大的豁口,渾濁的河水拍打著斷壁。豁口外,隱約可見一條通往河灘的泥濘小路。

而在豁口內側,一堆腐爛麻袋的陰影里,正蜷縮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夜行衣、身形玲瓏的身影,此刻卻顯得異常狼狽。她的面紗早已不知所蹤,露出一張蒼白卻難掩清麗的面容,左眼角下方,一顆小小的朱砂痣在昏暗光線下格外醒目——正是慕容秋!

她背靠著麻袋,呼吸急促而微弱,右手緊緊捂著左肋,指縫間不斷有暗紅色的鮮血滲出,浸透了黑色的夜行衣。她的臉色泛著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神雖然依舊銳利,卻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中毒的跡象。在她腳邊不遠處,散落著幾片被某種鋒利刀刃割下的黑色布條,與洞口發現的如出一轍!

“慕容前輩!”蕭斷鴻又驚又喜,搶步上前。

慕容秋猛地抬頭,看到沖進來的燕無歸和蕭斷鴻,尤其是他們身上代表五方神捕的方位神獸暗紋時,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她強撐著想要站起,卻牽動傷口,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黑血!

“別過來!”她的聲音嘶啞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毒...陷阱...快走!”

話音未落,她身后的陰影中,三道慘白的面具無聲無息地浮現!三柄淬毒的奇門短刃,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刺骨的陰寒和腥風,悄無聲息地刺向慕容秋的后心、脖頸和腰眼!角度刁鉆狠辣,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無面殺手最擅長的絕殺偷襲!

“小心!”蕭斷鴻目眥欲裂,赤焰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火焰匹練,狂斬而去!但距離稍遠,眼看已救援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凝!”

燕無歸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地獄的敕令!他不知何時已鬼魅般出現在慕容秋側前方,寒霜劍并未出鞘,只是劍指疾點!三道凝練到極致的寒冰指風,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擊中那三柄毒刃的刃尖!

“叮!叮!叮!”

三聲清脆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那三柄淬毒的奇門短刃如同刺入了萬年玄冰,瞬間被一層厚厚的冰霜覆蓋!前刺的勢頭驟然凝滯!連帶著握刀的無面殺手,動作都為之一僵!

這不到一剎那的凝滯,對于蕭斷鴻來說,已經足夠!

“給老子滾開!”赤焰刀挾著焚天怒火轟然而至!狂暴的火焰刀氣如同怒海狂濤,瞬間將三個被寒氣遲滯的無面殺手完全吞沒!

“轟——!”

火光爆裂!灼熱的氣浪席卷開來!三個無面殺手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在烈焰與刀氣的雙重絞殺下,化為三具焦黑的殘骸!

“噗!”慕容秋看著眼前這電光火石間的逆轉,緊繃的心弦一松,再也支撐不住,又是一口黑血噴出,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她的意識迅速模糊,最后看到的,是燕無歸那張冰冷依舊卻向她伸來的手,以及他手中緊握著的那枚——她無比熟悉的珍珠玳瑁發簪。

“簪...子...”她喃喃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慕容前輩!”蕭斷鴻急忙上前扶住。燕無歸則迅速蹲下身,兩指搭上慕容秋的脈搏,冰冷的眉頭瞬間蹙緊。

“內傷,劇毒,失血過多。”他聲音低沉,“必須立刻救治。”

“解藥呢?!她追的人呢?!”蕭斷鴻急問,目光掃向四周,除了尸體和廢墟,別無他物。

燕無歸的目光卻銳利地掃過慕容秋染血的左手。她的食指指尖,沾著一點極其微小的、暗金色的粉末。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點,湊近鼻尖一嗅,一股極其淡雅、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藥香,瞬間壓過了周圍的腥臭!

“金鱗粉...”燕無歸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南海‘金線菩提花’的花粉,劇毒‘黑線蛟’的唯一克星...”

他猛地抬頭,看向倉庫豁口外,那條通往渾濁汴河、泥濘不堪的小路。風雨中,一個倉皇逃竄的、抱著一個密封玉匣的瘦小身影,剛剛消失在河灘的蘆葦叢深處!

西北荒郊,破廟后,孤冢前。

冰冷的暴雨無情地沖刷著大地,也沖刷著諸葛明那顆破碎的心。他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泥濘中,渾身濕透,灰袍緊貼著瘦骨嶙峋的身體。左手小指上,那枚從中裂開一道猙獰縫隙的引魂環,如同一個丑陋的傷疤,血色光暈徹底熄滅,只剩下冰冷的金屬觸感和死寂。

孤燈熄滅的黑暗,吞噬了最后一點希望。葉紅衣那染血的字條——“燈滅...魂引...斷...玉璧...是...餌...”——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深處。二十年等待,一朝感應,竟是訣別?玉璧是餌...這滔天的陰謀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極致的悲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神智。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模糊,耳邊的風雨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靈魂被撕裂的嗡鳴。他感覺不到寒冷,感覺不到疼痛,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虛無和絕望。身體里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他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木偶,緩緩地、僵硬地向前撲倒,臉頰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混雜著血水的泥濘里。

意識沉淪,墜向無底的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很久。一股奇異的暖流,突然從心口處蔓延開來,帶著一種溫和卻堅韌的力量,強行驅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和麻木的絕望。這暖流并非源自內力,更像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呼喚?

諸葛明極其艱難地、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朦朧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移動過。不再是冰冷的泥地,而是...一個干燥、避風的角落?是破廟殘存的斷墻下?

他掙扎著轉動僵硬的脖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腳邊那盞徹底熄滅、再無生息的破舊油燈。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身旁——一只蒼老、布滿厚繭、卻異常穩定的手,正拿著一塊干燥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臉上冰冷的雨水和泥污。

諸葛明的瞳孔猛地收縮!他順著那只手向上看去——

一張飽經風霜、皺紋深刻如同刀刻斧鑿的臉龐,出現在他模糊的視野中。那人頭發花白,亂糟糟地束在腦后,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短褂,像個最普通的山中老農。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深邃,如同古井深潭,平靜下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滄桑與智慧。最讓諸葛明心神劇震的是,那老農的眉心處,赫然有一道早已愈合、卻依舊猙獰的豎形疤痕!那疤痕的形狀,竟像是一道被利劍貫穿的舊傷!

“你...你是誰?”諸葛明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破舊的風箱。

老農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細致地為他擦拭。他的動作很輕,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擦完臉,老農的目光落在諸葛明左手小指那枚裂開的引魂環上,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似是追憶,似是悲憫,又似是一絲了然。

他緩緩收回手,在諸葛明身邊坐下,拿起那盞熄滅的油燈,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冰冷的燈身。然后,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破廟殘存的窗欞,望向外面依舊滂沱的雨幕,望向西北更深的群山方向,用一種低沉而悠遠、仿佛穿越了漫長時光的聲音,緩緩開口:“魂燈引路,血字為憑。環裂燈滅...未必是終局。”

他頓了頓,收回目光,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實質般看進諸葛明絕望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玉璧是餌...釣的,可不僅僅是二十年前的舊債。”

“真正被盯上的魚...”

“是你們這新生的——”

“五方神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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