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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冢孤燈

  • 五方神捕
  • 池斷秋
  • 3107字
  • 2025-06-01 08:18:55

汴京城的雨,似乎永無止境,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古老的街道,也沖刷著人心中的焦灼與恐懼。

五方神捕司破敗的正廳內,燭火搖曳,光影在斑駁的墻壁上跳動,如同垂死掙扎的魂靈。白輕羽盤膝坐在云飛揚身側,臉色比身上的素衣還要蒼白。她雙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在云飛揚胸前的七根銀針上拂過,每一次輕觸,針尾那赤金色的光芒便跳動一下,強行維系著少年體內那縷微弱如風中殘燭的生機。云飛揚的左臂已經完全變成了令人心悸的紫黑色,腫脹得近乎透明,皮膚下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毒蛇盤踞,散發著濃烈刺鼻的腥臭。他呼吸微弱,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痛苦的痙攣,嘴角不斷溢出黑色的血沫。白輕羽的嘴角,同樣掛著一縷未干的血跡,強行施展“七星逆命”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她的經脈和根基。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如同寒潭中的孤星,死死守護著眼前的生命。空曠的廳堂里,只剩下云飛揚痛苦的喘息、燭火燃燒的噼啪聲,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風雨聲。一種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著這方寸之地。

與此同時,城北,慈云庵后山。

廢棄的漕運舊倉如同巨大的、腐朽的巨獸骸骨,匍匐在汴河渾濁的水邊。連綿的倉房早已坍塌大半,斷壁殘垣在雨幕中沉默佇立,爬滿了濕滑的苔蘚和藤蔓。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霉味、水腥氣,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那是“黑線蛟”毒液特有的氣息!

燕無歸和蕭斷鴻如同兩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潛行在殘破的倉房之間。燕無歸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鋪開,寒霜劍的冷意讓靠近的雨絲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墜落。他鼻翼微動,捕捉著空氣中那一絲最濃郁的甜腥毒氣。蕭斷鴻則如同繃緊的弓弦,赤焰刀雖未出鞘,但刀身散發的灼熱氣息已將身周的雨水蒸發成裊裊白煙,他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黑暗的角落,虎目中燃燒著焦慮的火焰。

“這邊!”燕無歸冰冷的聲音如同刀鋒劃破雨幕。他停在一座相對完好的大型倉房前。厚重的木門上布滿蟲蛀的孔洞,一把銹跡斑斑的巨大鐵鎖掛在上面,但鎖孔附近,卻殘留著幾滴尚未被雨水完全沖刷干凈的暗青色粘稠液體——正是“黑線蛟”毒液!

“他娘的!總算找到了!”蕭斷鴻低罵一聲,上前一步,手掌按在鐵鎖上。赤紅色的內力瞬間涌入,“嗤啦”一聲輕響,鐵鎖連同周圍的木頭瞬間變得焦黑滾燙,隨即化為飛灰!他抬腳一踹,沉重的木門轟然向內倒塌,激起漫天灰塵!

一股濃烈到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腥毒氣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倉房內光線極其昏暗,只有幾縷殘破屋頂漏下的天光,隱約照亮了堆積如山的腐爛麻袋和破舊木箱。而在倉庫最深處,靠近河岸的墻壁處,赫然有一個被暴力破開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洞口!洞口的邊緣石壁上,殘留著清晰的、被某種陰柔掌力震碎的痕跡,碎石散落一地。洞口深處,隱隱有風聲嗚咽傳來,仿佛通往幽冥地府。

“是慕容前輩的掌力!”蕭斷鴻一眼認出那陰柔的粉碎痕跡,與蛇頭描述的如出一轍!“她從這里進去了!”

燕無歸沒有說話,他冰冷的視線掃過洞口邊緣——那里有幾滴新鮮的、尚未凝固的暗紅色血跡!血跡旁邊,還散落著幾片被撕碎的黑色布條,布條邊緣光滑,像是被極鋒利的刀刃瞬間割裂!

“有人受傷了!剛走不久!可能是慕容前輩,也可能是她追的人!”蕭斷鴻心頭一緊,就要往里沖。

“等等!”燕無歸突然低喝,寒霜劍瞬間出鞘半寸!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彌漫開來,將洞口涌出的毒氣都凍結成細小的冰晶飄落!他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洞口深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嘶嘶...嘶嘶...”

一陣極其細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鳴聲,從洞內深處傳來!緊接著,一股濃郁得如同墨汁般的黑霧,無聲無息地從洞口涌出!這黑霧帶著強烈的腐蝕性,所過之處,地上的灰塵和積水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刺鼻的白煙!

“毒霧!小心!”蕭斷鴻臉色一變,赤焰刀瞬間完全出鞘!灼熱的刀氣如同火山噴發,化作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匹練,狠狠斬向涌來的毒霧!

“轟!”

火焰與毒霧猛烈碰撞!高溫瞬間蒸發、焚毀了部分毒霧,發出刺耳的爆鳴和惡臭!但更多的毒霧如同有生命般,翻滾著避開火焰,從兩側向兩人包抄而來!那嘶嘶聲越來越密集,仿佛有無數的毒物在霧中潛行!

“不能硬闖!”燕無歸眼神冰冷,寒霜劍輕揮,一道冰藍色的劍氣橫掃而出,在兩人身前形成一道弧形的寒冰屏障,暫時阻擋了毒霧的侵襲。但屏障在毒霧的腐蝕下迅速變薄、消融!

“里面是陷阱!拜玉教的雜碎!”蕭斷鴻怒吼,赤焰刀瘋狂揮舞,一道道火焰刀氣如同怒龍般撞向毒霧和那深不見底的洞口,試圖開出一條路,但效果甚微。洞口深處,那嘶嘶聲似乎帶上了一絲嘲弄的意味。

就在燕、蕭二人被詭異的毒霧困在洞口,進退維谷之際——

西北方向,遠離汴京繁華的荒郊野外。

暴雨傾盆,泥濘不堪。諸葛明如同一道灰色的幽靈,在風雨中疾馳。他全身早已濕透,灰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瘦削而精悍的輪廓。雨水順著他花白的鬢角流下,模糊了視線,卻無法澆滅他眼中那近乎瘋狂的執著火焰!

他左手緊握著同心引。羅盤的指針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死死地、顫抖地指向西北偏北的方向!而他左手小指上那枚“引魂環”,正持續不斷地發出尖銳刺耳的嗡鳴!這嗡鳴不再是單純的示警,更像是一種痛苦的哀鳴,一種瀕臨極限的震顫!環身上那層流轉不息的血色光暈,在昏暗的雨幕中顯得格外妖異,如同燃燒的生命之火!

“紅衣...撐住!我來了!”諸葛明在心中嘶吼,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雙腿,速度提升到極致。泥漿在他腳下飛濺,荊棘劃破衣袍和皮膚也渾然不覺。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杳無音訊!引魂環沉寂如死!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如同靈魂撕裂般的感應,讓他既狂喜又恐懼!他不敢去想葉紅衣這二十年經歷了什么,他只知道,她正在呼喚他,她需要他!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九幽黃泉,他也必須趕到她身邊!

引魂環的嗡鳴越來越急,越來越尖銳,血色光暈也越來越盛!諸葛明的心跳如同擂鼓,幾乎要沖破胸膛!他跟著羅盤的指引,沖上一片荒涼的山坡。山坡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破敗不堪的土地廟,廟頂塌了大半,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羅盤的指針,正死死地指向廟后!

諸葛明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繞過殘破的廟墻。眼前的情景,讓他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瞬間凍結成冰!

廟后,是一片亂石嶙峋的荒地。荒地中央,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座早已廢棄的、爬滿青苔的舊石墓。墓碑斷裂,字跡模糊難辨。

而就在那冰冷的墓碑前,一點微弱如豆的昏黃燈光,在狂風暴雨中頑強地搖曳著!

一盞小小的、破舊的防風油燈,被放在一塊相對平整的石頭上。燈芯的火苗在風雨中掙扎,仿佛隨時會熄滅。燈下,壓著一張被雨水打濕、邊緣卷曲的桑皮紙!

更讓諸葛明目眥欲裂的是,那盞孤燈旁邊,泥濘的地面上,赫然有一灘刺目的、尚未被雨水完全沖散的——鮮血!

“紅衣!!!”諸葛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他顫抖的手抓起那張濕透的桑皮紙。

紙上,用鮮血寫著兩行扭曲、癲狂、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刻下的字跡:

“明哥...快走...”

“燈滅...魂引...斷...玉璧...是...餌...”

“噗——!”

就在諸葛明看清字跡的剎那,他左手小指上的引魂環,嗡鳴聲驟然拔高到一個令人頭皮炸裂的極限!環身爆發出一團刺目的血光!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如同驚雷般在諸葛明靈魂深處炸響的碎裂聲傳來!

那枚伴隨了他二十年、連接著他與葉紅衣靈魂感應的引魂環——竟然——從中——裂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縫隙!

血光瞬間黯淡下去!嗡鳴聲戛然而止!

幾乎在同一瞬間,那盞在風雨中頑強支撐的孤燈,燈芯的火苗猛地一跳,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熄滅了!

天地間,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傾盆而下的冰冷暴雨。諸葛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濘中,手中那張染血的桑皮紙無力滑落。他呆呆地看著指環上那道猙獰的裂痕,又看向那盞徹底熄滅、再無一絲光亮的孤燈,整個世界仿佛在他眼前崩塌、粉碎。

“不...!!!”一聲絕望到極致的悲鳴,沖破喉嚨,卻被無情的風雨瞬間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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