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劉承一下子便是愣住了。

“陛下剛才不是答應我說……”他支支吾吾。

朱元璋冷笑一聲，“朕是答應了你。”

“可現(xiàn)在，人呢？”

“日頭都快過半了，告訴我，人呢？”

“難道制個藥，要這么久？”

“朕如何能知道，是不是你劉承和其他人串聯(lián)茍合？”

朕予三分已是仁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劉承早知道朱元璋的喜怒無常，卻是沒想到竟會是如此暴怒。

劉承沉默片刻，總算是想到主意，說道：“陛下！”

“請再給草民一些時間！”

“給你時間？”

朱元璋笑了，“朕為何要給你時間？”

“謀害皇后指斥乘輿，這兩條大罪難道不是板上釘釘嗎？”

劉承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拷問，他哪里扛得住這位洪武大帝的壓力？

可就在這時，有人從宮門外飛報：

“陛下，昝昭帶太醫(yī)戴思恭，刑徒趙青祿求見。”

朱元璋一愣，旋即臉上的怒色加劇：

“好啊，好啊！”

“居然還敢回來？”

在場的官員，俱是有些驚訝神色：

誰敢在這個時候，跑出來觸皇帝的眉頭？

“準他們進來！”

“喏。”

很快，便是三人走入。

第一位走入的人步履蹣跚，像是一個太醫(yī)；

第二位走入的人大步流星，步伐十分自信；

第三位走入的人一進來，就被朱元璋喝罵道：

“昝昭，你到哪里去了？為什么這么久才回來？”

昝昭被朱元璋這如同炸雷般的聲音驚了一跳，“回……回稟陛下。”

“咱家?guī)е飨壬徚粟w青祿，發(fā)現(xiàn)確實沒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那你們還耽誤了這么久才回來？”

昝昭慌忙解釋道：“是……是……”

“解釋什么？”朱元璋怒罵一聲，“當真是以為朕不知道你那點把戲？”

“來人，把他拖出去！”

“和這個劉承一起！杖斃！”

杖斃，杖斃，都是杖斃！

今日的洪武大帝似乎比以往都更加暴戾！

趙青祿站出身來，躬身道：“回稟陛下。”

“罪民趙青祿，參見陛下。”

“罪民與昝公公，并未浪費時間。”

“而是因此藥乃是罪民土方，擔心皇后娘娘水土不服。”

“于是……以病入膏肓的宮女，做了測試。”

“膽大包天！”

李安站出身來斥責道，“宮女是你能隨便治療的？”

“你一個罪民，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

“住口！”

朱元璋依舊很穩(wěn)，卻不露聲色地問道：“效果如何？”

“回稟陛下，治好了。”

“如今已起死回生。”

咚。

有官員的笏板掉在了地上。

“豎子大膽！”

劉紹榮當即站出一步，喝罵道：“豎子當時欺我蠢子便是罷了，如今竟敢犯下欺君之罪！”

“真是好大膽子！”

“誰人不知皇后殿下中的乃是西域邪毒，怎生是你能治的？”

“如今竟是為了活命不擇手段串通起來，不愧是空印……”

“住口！”李安叱責道，“誰讓你說話的？”

“起死回生？此話當真？”他目光投向戴思恭。

戴思恭點頭，“確實如此。”

“用藥后，那宮女便是起死回生，如今剛服下一碗豆腐湯。”

治好了？

治好了！

在場的高級官員沒有一個人不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

這是什么概念？

朱元璋聲音明顯松了幾分：“治好了？”

“此話當真？戴愛卿，朕素來信你，你沒開玩笑？”

戴思恭點頭，他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足夠證明這個問題了。

“試試。”

朱元璋也不管什么杖斃不杖斃的了，他走在前面，戴思恭，李安跟在后面。

趙青祿本來也想跟上去，但是卻被李安制止了：

“你暫時還沒證明沒有歹心。”

“所以，暫時先等一下吧。若是治好了皇后娘娘，不僅僅是陛下的賞，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還有文武百官，都會感謝你。”

趙青祿看著他們遠去，心中已然是有數(shù)了。

“不過……青霉素的制造，也要開始思考了啊。”

他不指望在這種環(huán)境下能夠制造出多少抗生素——

畢竟大多數(shù)抗生素需要的是微生物培養(yǎng)技術，但這種東西……說實在話，還需要他補足物理化學方面的知識，他要同時cosplay牛頓麥克斯韋列文虎克Liebig——

太難了。

“但是，能造出來，就會不知道救多少人的命啊。”

他突然知道自己穿越過來，要做什么了——

掀起大明的工業(yè)革命，讓科技變革這個時代！

……

朱元璋走在前面，戴思恭和李安緩步而行，緊隨其后。

朱元璋一邊走，一邊問道：“戴愛卿，能否把藥給朕看看？”

戴思恭遞過一個小陶罐，說道：“這陶罐的藥物，是趙青祿治好宮女之后，平均分的。

按照藥效來看，這么多量，確為足夠了。”

朱元璋接過陶罐，揭開封蓋細細看去，嘖嘖稱贊道：“這藥，頗有意思。”

“與朕尋常所見的形式，都有所不同。”

戴思恭笑道：“是啊，我也覺得，這藥頗有些不方便攜帶。”

“不過趙青祿說，他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存儲這種粉末，等到治好皇后娘娘后，便可以拿出來試試。”

朱元璋聽說了馬皇后可以得到治療后，他心情顯然是緩和很多：

“好！倒是頗有些信心的。”

“不過，若是治不好，朕可要治戴愛卿的罪了。”

李安站在身側，看著手里的這陶罐，感覺……

有些緊張了。

他李安再怎么說也是大明最大的幾個太監(jiān)之一。

雖然不是專業(yè)醫(yī)師，但再怎么樣，藥他是見過不少的。

可問題是，手里的這玩意兒哪有一點藥的樣子啊？

這玩意兒就是個粉末，不是煎劑也不是湯劑——

這真不是戴思恭病急亂投醫(yī)，狗急跳墻了？

反正皇后死了之后，太醫(yī)沒法活，不如就試試算了？

這可不行！

皇后娘娘逝世太醫(yī)院那群人反正是橫豎逃不掉了，但是……

若是因為這藥不好，導致皇后娘娘當場暴斃——

他李安也會被問責！

……

注1：歷史上戴思恭確實是馬皇后死后太醫(yī)院少數(shù)幾個沒被殺的，但是這個時候只有太醫(yī)院內(nèi)部比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