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振英的私人工作室比常征想象的要更加簡樸。

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里，除了一架三角鋼琴和一套專業的錄音設備外，就是墻上密密麻麻的貼滿的各種音樂手稿和照片。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個上了鎖的玻璃柜，里面陳列著幾座金光閃閃的獎杯。

“坐吧。”樸振英指了指鋼琴凳，自己則是拖出了一把轉椅坐在對面。

他今天穿了件寬松的黑T恤，頭發隨意地扎成了一個小揪，看起來比在公司時還要顏值低許多。“知道我為什么會選你嗎？”

常征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因為....我的創作？”

“部分原因”樸振英說完從桌上拿起了一個iPad，調出了一段音頻，“這是你月末評價時唱的《loner》，我讓人重新混音了。”說完按下了播放鍵。

熟悉的旋律在工作室里回蕩，但常征立刻聽出了不同——修改后的伴奏更加豐富，他的聲音也被處理的更加圓潤，甚至那些他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小走音也都被修得完美無缺。

“這首歌真的有靈魂，”音樂結束后樸振英說，“但技術還是太粗糙，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如何把‘還不錯’變成‘特別驚艷。’”

樸振英的單獨課堂持續了四個小時，他從最基本的樂理開始，用常征從未聽過的方式解構流行音樂。

他又讓常征反復彈奏同一個和弦進行，直到手指發麻；要求常征對著錄音設備唱同一個音節五十遍，以便尋找最完美的發聲位置。

“再來！”樸振英不斷重復著這個詞，“流行音樂是精確到毫秒的藝術啊，差0.1秒的情緒就全都錯了，小子。”

.........

到了下課已經是深夜。常征走出工作室時，發現自己的右手因為長時間彈琴以至于瑟瑟發抖。

首爾的夜空飄著細雨，他站在公交站臺下，回味著樸振英最后說的話：

“下周帶三首新創作的副歌來，我要看到你小子的進步。”

接下來的兩個月，常征的生活進入了一種近乎自虐的規律：

早晨的語言課，上午的公司舞蹈訓練，下午的聲樂課，晚上還要去樸振英這個阿加西那上私人課程，自己深夜回到宿舍還需要繼續創作。

因此常征的體重又掉了四公斤，但同時出現的肌肉線條卻變得更加分明；原本自己只會簡單和弦的吉他技巧也突飛猛進，現在能流暢的演奏各種復雜的solo。

“哥你最近不對勁，”某個周末，王嘉爾在食堂攔住了常征，瞇著眼睛打量著他，“每天都神秘消失，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幅被掏空的樣子。”

他壓低了聲音，“哥，或許.....你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常征聽到王嘉爾的話，差點被嘴里的蘿卜泡菜嗆到：“胡說什么！就是我....一個人去加練了而已。”

王嘉爾聽完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正要繼續追問，常征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條來自樸卡普里奧的短信：【明天下午三點，帶《loner》完整的編曲來a3錄音室，有驚喜給你小子。】

常征盯著這條消息看了足足十秒。

a3是JYP最頂級的錄音室，通常只用于最火的已出道歌手愛豆的專輯錄制。

他心跳加速，連王嘉爾這小子在旁邊嚷嚷“誰的消息讓哥這么臉紅”都沒有聽見。

.......

第二天，常征提前半小時就到了a3的門口，他穿著自己最干凈的白襯衫，頭發也仔細的打理了造型。

手里緊握著連夜完善的最佳《loner》的樂譜。當樸振英帶著三個陌生人走來時，常征緊張得差點把樂譜捏破。

“這是公司制作部的核心團隊。”樸振英介紹道，“他們今天會幫你把《loner》做成真正正式的demo。”

常征瞪大了眼睛，在娛樂公司里，能得到專業制作團隊的支持，就意味著歌曲很可能會被收錄到正式轉機里——甚至作為主打歌。

五個小時后，當常征戴著專業耳機，聽到自己創作的歌曲被完整制作出來的時候，眼眶不由得自主濕潤了。

原先簡單的吉他伴奏也都變成了層次更豐富的編曲，副歌部分的弦樂更是讓人不禁起雞皮歌單。

“這就是你的聲音，”制作人摘下了耳機說。

樸振英拍了拍常征的肩膀：“準備一下小子，下個月公司會為你安排幾個小型的showcase，測試一下市場的反應。”

常征走出錄音室時，整個人依舊思緒飛往遠方。走廊的電視墻上正在播放《音樂銀行》的預告，金泰妍作為特別MC的海報一閃而過。

常征停下了腳步，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的一切都順利，他或許真的有機會和她站在同一個舞臺上，不再是作為粉絲，而是作為同行......

——

“Cut！常征xi，表情要更自然一點！”

常征眨了眨自己被閃光燈刺痛的眼睛，努力調整著面部表情。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拍攝宣傳照，攝影師已經讓他換了八套造型，又讓他在綠幕前擺出各種姿勢。

“很好，現在常征xi你想象一下你在看自己最喜歡的女孩，”攝影師引導道，“眼神溫柔一點，對，就是這樣。“

常征聽見攝影師的話不自覺地想起了金泰妍接過發夾時的那抹微笑。

這個念頭剛閃過，面前的相機就咔咔咔連拍里數張。

“完美！”攝影師對著常征豎起了大拇指，“剛才的眼神真是太棒了。”

拍攝結束后，常征被叫到了造型師那里。一個染著粉紅色頭發的造型師圍著他轉了一圈，突然伸手解開了他襯衫上最上面的兩顆扣子。

“這樣才更性感。”造型師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鎖骨很好看，露出來會被注意的。”

常征耳根發燙，不習慣被人這樣近距離擺弄。造型師又給他的頭發噴了些增加蓬松度的噴霧，還在常征手腕內側也摸了點香水兒。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練習生常征，”造型師嚴肅地說，“你是即將出道的藝人Zheng。記住，現在在鏡頭外的每一秒也都可能會在別人的鏡頭里。”

而這句話在三天后也成功得到了驗證，常征在JYP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買咖啡時，被兩個高中女生偷偷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