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本就身形挺拔，比許大茂高出小半個頭。這一步踏出，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原本囂張的許大茂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巧了。”趙凱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許大茂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我家新買的房子，還真就在這里。”
許大茂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更好笑的笑話：“你？買這兒的房子？趙凱，你睡醒了沒有？”
他指著趙凱，還要繼續嘲諷。
趙凱卻懶得與他多費口舌，直接打斷：“許大茂，讓開。”
他的目光掃過許大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如果非要在這兒找不痛快，那我就只能去叫院子里管事的大爺來評評理了。”
“看看是誰，無緣無故攔著新來的住戶不讓進門。”
趙凱的聲音沉穩，條理清晰，完全不像許大茂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說句話都臉紅的趙凱。
“管事的大爺？”許大茂聽到這話，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他眼珠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心里有些打鼓。
這趙凱今天的氣場不對勁啊。
以前被他擠兌幾句，早就低著頭不吭聲了，今天怎么敢頂嘴了？還說得頭頭是道的。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許大茂猛地想起前幾天院里傳的事。
說是中院那間一直空著的正房，被一個姓趙的主顧買下來了。那主顧看著挺有派頭，出手也大方，還跟一大爺、二大爺他們打過招呼，說是給兒子準備的婚房。
新主顧，姓趙……兒子……
許大茂的目光再次落在趙凱身上，心里咯噔一下。
不會這么巧吧？
這小子家里看著普通，怎么可能買得起南鑼鼓巷的四合院？還是中院的正房？
他家哪來這么多錢？
可……萬一是真的呢？
自己剛才把話說得那么難聽，要是對方真是新鄰居，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豈不是尷尬？
而且，看趙凱身邊那姑娘……嘖嘖，那模樣，那氣質，確實不像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難道趙凱家真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底細？
許大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里開始七上八下。
但他這個人，最好面子，剛才狠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要是灰溜溜地讓開，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不行，得找個臺階下，還得探探虛實。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裝出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點刺兒。
“行啊，趙凱，長本事了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說你家買的，空口白牙誰信啊？”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指了指院子深處，“要說這院里，最近是聽說中院那套房子易主了，新主家也姓趙。”
他故作大度地一揮手：“這樣吧，你要說真是你家買的，也行。”
“我呢，就好心帶你過去看看。中院那套正房，是吧？”
“你要是能拿出鑰匙，把門打開，那就算我許大茂看走了眼，以后見了你繞道走。”
“可要是……”他拖長了語調，眼神又變得陰狠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你要是開不了門，在這兒跟我裝大瓣蒜，哼哼……”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在這院里冒充住戶，你知道是什么下場嗎？”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挽回面子，同時給趙凱施加壓力。
在他看來，趙凱多半是在吹牛，想嚇唬住他，順便在那漂亮姑娘面前掙點面子。等到了屋門口，拿不出鑰匙，自然就露餡了。
到時候，自己再好好羞辱他一番！
林月站在趙凱身后，聽著這人一會兒囂張跋扈，一會兒又陰陽怪氣，心里又怕又氣，還有些不解。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無緣無故地就找上門來挑釁。
這賊眉鼠眼的家伙，說話也太難聽了。
她有些擔心地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趙凱的腰側，示意他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趙凱感受到身后的動靜，知道林月是害怕了。
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臉，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安慰道：
“別怕。”
他的聲音溫和而安定，像是一股暖流，瞬間驅散了林月心中的些許寒意。
“這人就這樣，狗眼看人低，喜歡沒事找事。”
趙凱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
“下次再碰到他，要是他還敢亂說話，你不用客氣，直接罵回去就行。”
“對付這種人，不需要給他留什么面子。”
他的氣息帶著溫熱，拂過林月的耳廓，讓她臉上微微一紅。
緊接著，趙凱用更輕的聲音補充了一句，帶著一絲戲謔：
“因為，這家伙……他不要臉。”
噗嗤。
林月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雖然場合不對，但趙凱這句直白又精準的評價，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好笑，也驅散了心中最后那點緊張。
而他們這邊的低語和林月的輕笑，落在許大茂眼里，卻變了味兒。
他本來就心虛，又見趙凱和那漂亮姑娘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完了那姑娘還笑了。
笑什么？
肯定是在笑話我！
許大茂臉色頓時一沉，心中更加篤定，趙凱剛才肯定沒說自己好話！
好你個趙凱！給臉不要臉！
看我等會兒怎么收拾你！
許大茂心中那點虛火，被趙凱和林月旁若無人的低語和輕笑徹底點燃，燒得他臉上發燙，心里更是憋悶得厲害。
他強行壓下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惡毒譏諷，畢竟，當著這樣一位清麗脫俗的姑娘面前，維持最起碼的風度還是必要的。
他努力擠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都堆了起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顯得有些虛假和油滑。
他越過趙凱，直接對著林月開口，聲音刻意放緩，帶著一種過來人的勸誡意味：
“姑娘，你可別聽趙凱這小子瞎咧咧。”
他頓了頓，目光在林月那略顯蒼白但依舊精致的面容上打了個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評估和貪婪。
“你是他……未婚妻吧？我跟你說啊，這看人吶，眼光可不能太低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趙凱這人，你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個慫包軟蛋。以前在廠里，被人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這種人，以后啊，靠不住，護不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