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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災厄熔爐

灰鷹運輸機的引擎在極寒的高空中發出沉悶而穩定的轟鳴,舷窗外是西伯利亞無邊無際的、被暴風雪籠罩的永夜。機艙內,煉金矩陣的微光在金屬艙壁上若隱若現,勉強驅散著刺骨的寒意和盤旋的死亡陰影。

昂熱裹著厚重的毛毯,靠在冰冷的艙壁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的黑痕在毯子下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弗拉梅爾“戒律”領域強行壓制的劇痛。他熔金色的瞳孔凝視著舷窗外翻涌的墨黑云層,仿佛要穿透風雪,看到那個被直覺鎖定的冰原深處。

弗拉梅爾坐在他對面,嘴里叼著一支新點的雪茄,煙霧在低氣壓的機艙內繚繞不散。他看起來比醫療艙里好了些,但眼底的疲憊和胸口的刺青黯淡的光澤,證明著維持“戒律”的巨大消耗。漢高則坐在駕駛艙附近,沉默地擦拭著他的煉金左輪,像一尊守護的石像。

“在大約二十年前,”昂熱的聲音打破了機艙內令人窒息的沉默,沙啞而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沉重,“秘黨曾經進行過一次大規模圍獵龍王級目標的秘密行動,那次行動調動了幾乎全部的精英,但最后的結果是沒有結果。”

弗拉梅爾吐出一個煙圈,歪著頭,一臉困惑地看向昂熱:“沒有結果?”他故意拔高了聲調,帶著夸張的受傷表情,“而且我怎么不知道這次行動?難道我在秘黨里居然不算精英?希爾伯特,你這老東西是不是又把我排除在核心決策圈外了?”

昂熱緩緩轉過頭,熔金的眸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帶著一種看穿對方拙劣表演的漠然:“你覺得以你的言靈有什么用嗎?去給目標送死?”他對弗拉梅爾那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感到無語,這老友的脫線程度總是能突破他的認知下限,“我知道那次行動,最后秘黨動用了‘萊茵’把方圓上百公里都夷成了平地,但是為什么說沒有結果呢?”

弗拉梅爾被噎了一下,撇撇嘴:“是啊,萊茵都用了,總該有點灰燼剩下吧?龍骨呢?”

“當時我也參加了那次行動,”昂熱的目光再次投向舷窗外的黑暗,仿佛在凝視著二十年前那片被煉金術終極力量犁過的大地,“路明非的父親路麟城也在最后的行動中到場,但是我們都活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更深邃的東西,“任務結束,我們卻沒有獲得龍骨。因為目標……消失了。在‘萊茵’毀滅性的光芒吞噬一切之前,它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無影無蹤。”

弗拉梅爾皺緊了眉頭,雪茄的火光在昏暗的機艙里明滅:“消失了?龍王級的目標,在秘黨精英和‘萊茵’的夾擊下消失?這不合常理。除非……”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除非它擁有我們無法理解的空間權能,或者……它根本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龍王?”

昂熱沒有直接回答弗拉梅爾的推測,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冷硬,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那次行動的核心目標,代號‘零號’。它展現出的力量……遠超我們對已知龍王的認知。狡詐、詭異、近乎玩弄時空。我們傾盡全力,犧牲巨大,最終換來的只是一片焦土和一個巨大的謎團。而路麟城……他似乎是唯一一個在最后時刻,真正接觸到‘零號’核心秘密的人。”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或者壓下某種翻涌的情緒,“也是在那次行動之后,秘黨高層,或者說末日派,啟動了一項絕密的‘封存計劃’。”

弗拉梅爾坐直了身體,他意識到昂熱即將觸及某個塵封的核心:“封存?封存什么?”

“封存一個……‘結果’。”昂熱的指尖無意識地按壓著胸口的黑痕,那里傳來一陣尖銳的幻痛,仿佛與某個遙遠的存在產生了共鳴,“一個無法被摧毀,也無法被打開的箱子。它是在‘零號’消失的核心區域被發現的,由路麟城親自帶回并移交給了末日派最高層。末日派稱它為‘潘多拉’。”

“潘多拉魔盒?”弗拉梅爾嗤笑一聲,但眼神卻無比凝重,“無法摧毀?無法打開?煉金術的造物?還是……那東西本身?”

“不清楚。”昂熱搖頭,“末日派傾盡了他們掌握的所有煉金技術和言靈力量,都無法在上面留下絲毫痕跡,更遑論打開。它就像一個絕對的黑箱,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和破壞。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封存在最深處,用最強大的力量看守,希望時間能帶來答案,或者……讓它永遠沉睡。”

“所以,你醒來時喊的那個名字,”弗拉梅爾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楚天驕……和這個‘潘多拉’,和‘零號’,和現在的奧丁……有什么關系?”

昂熱熔金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這個名字刺穿了心臟。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灰鷹穿入一片更猛烈的氣流,機身劇烈顛簸,舷窗上凝結的冰霜被震得簌簌落下。

“尼古拉斯,”昂熱的聲音像是從極地冰層下傳來,帶著徹骨的寒意和一種近乎悲愴的確信,“我們都被表象欺騙了。格陵蘭海的陰影,北西伯利亞的元素風暴……那手持岡格尼爾,駕馭八足天馬的存在……那不是北歐神話的投影,也不是某個新蘇醒的龍王。”

他直視著弗拉梅爾震驚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那是楚天驕。”

機艙內瞬間死寂,連引擎的轟鳴似乎都被凍結了。弗拉梅爾嘴里的雪茄掉在了金屬地板上,濺起幾點火星,他張著嘴,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漢高擦拭左輪的動作也徹底停滯,帽檐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緊繃的下頜線暴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楚……天驕?”弗拉梅爾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成了奧丁?這怎么可能?!他明明……”

“他明明應該死了?或者失蹤?”昂熱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帶著無盡的諷刺和痛苦,“我們都以為他隕落在了雨夜高架橋。但現在看來,那或許不是終點,而是……蛻變的開始。他接觸到了某種……禁忌的核心。‘零號’的核心?‘潘多拉’的真相?‘奧丁’的真相?還是更古老、更可怕的東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再是楚天驕了。他披上了奧丁的甲胄,握住了命運之槍,成為了籠罩在秘黨乃至整個人類頭頂的、新的噩夢。”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劇痛和翻涌的血氣,弗拉梅爾的“戒律”光環微微閃爍,勉強維持著他的狀態。

“所以,漢高,”昂熱的目光轉向陰影中的牛仔,“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

漢高緩緩抬起頭,帽檐下的眼睛銳利如刀:“交易什么?”

“你的資源,你的人脈,你藏在陰影里的一切力量,”昂熱的聲音斬釘截鐵,“幫我找到末日派封存‘潘多拉’的確切位置,并確保在我們需要的時候,能拿到它。”

漢高沉默片刻,手指摩挲著左輪冰冷的槍管:“為什么?那只是個打不開的箱子。”

“因為它可能是唯一的鑰匙。”昂熱的黃金瞳在昏暗的光線下燃燒著,“解開‘零號’消失之謎的鑰匙,理解楚天驕為何成為奧丁的鑰匙……甚至,可能是終結這一切的鑰匙。末日派封存它,是出于恐懼,還是出于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協議?無論是哪種,我們都必須掌握它。我預感,這次北西伯利亞的風暴中心,那個尼伯龍根之內,一切的答案,都將與‘潘多拉’,與奧丁——與楚天驕——緊密相連。”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而那個箱子,就是這場最終賭局上,我們必須握在手里的籌碼。”

灰鷹在狂暴的氣流中繼續穿行,向著北西伯利亞那未知的風暴眼,也向著一個由塵封秘密、異化故友和無法打開的魔盒交織而成的、充滿絕望與希望的終局。機艙內,只剩下引擎的嘶吼、風雪的嗚咽,以及三個男人心中沉重如山的、關于過去與未來的無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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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冰洋的暴風雪如同狂怒的巨獸,狠狠撞擊著懸停在冰海殘骸上方的“夜鴉”重型直升機。鈦合金骨架在狂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舷窗外是翻涌的鉛灰云層與吞噬一切的墨藍冰海,下方是利維坦龐大如山岳、正在迅速被海水吞沒的遺骸,以及YAMAL號被徹底抹去核心后、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猙獰斷口。

機艙內,氣壓隔絕了外界的嘶吼,卻隔絕不了內部的死寂與……混亂。

麥卡倫陷在寬大的航空座椅中,不再是那個懸浮于空、掌控一切的死神。昂貴的黑西裝早已在之前的湮滅沖擊中化為飛灰,此刻他身上隨意裹著一件厚重的防寒毯,毯子下露出的并非血肉之軀,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戰場。

他的軀體,呈現出一種非人的、令人不安的狀態。皮膚并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細密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龜裂紋路,紋路深處并非血肉,而是緩緩流淌、明滅不定的熔金色能量流,如同地殼下涌動的巖漿。這熔金是他的本源,天空與風之王的權柄核心,但此刻,這金色卻被數股狂暴的力量瘋狂侵染、撕扯、沖突著。

最顯眼的,是覆蓋了他大半胸膛和右臂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粘稠黑液。那是潘多拉之盒泄露的災厄本質,帶著冰冷的詛咒和吞噬一切的貪婪,正絲絲縷縷地試圖鉆入熔金脈絡,每一次蠕動都帶來深入骨髓的冰冷灼痛。麥卡倫的指尖偶爾無意識地抽搐,黑液便隨之翻涌,仿佛擁有獨立的惡毒意志。

而在他的左臂和肩胛處,則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鹽晶。這是白王骸骨殘留的詛咒,與李霧月留下的鹽晶傷口同源,卻更加純粹陰寒。它如同億萬細小的冰針,不斷刺入熔金脈絡,試圖凍結、瓦解他體內奔涌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刺骨的寒意,與黑液的灼痛形成冰火交織的酷刑。鹽晶的邊緣,熔金的脈絡艱難地抵抗著,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蒸騰起詭異的白霧。

更深處,是剛剛被強行吞噬、尚未完全馴服的利維坦本源。那冰藍色的、屬于海洋與水之王的權柄碎片,如同被困的極地風暴,在他熔金的“河床”下左沖右突,掀起陣陣冰寒的劇痛浪潮。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熔金與冰藍的激烈對撞,在他皮膚表面形成短暫而扭曲的藍金色光暈,隨即又被黑液和鹽晶壓制下去。

最致命的,是胸腹間幾道深可見“骨”(即那流動的熔金核心)的、閃爍著幽綠邪光與猩紅怒焰的撕裂傷。那是芬格爾用“嫉妒”與“暴怒”留下的印記。七宗罪的力量,尤其是被強行激發、帶著芬格爾狂暴意志和潘多拉邊緣混亂能量的攻擊,似乎蘊含著某種針對“權”本身的特殊詛咒。它們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侵蝕著熔金的脈絡,阻礙著一切自愈的進程,每一次能量流轉經過此處,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并隱隱散發出令麥卡倫都感到一絲厭煩的、屬于芬格爾的硫磺氣息。

麥卡倫的臉色在機艙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并非人類的蒼白,而是一種失去了所有溫度、如同古老金屬般的死寂。皮面具早已破碎消失,露出的“面容”是一片深邃流動的暗影,唯有那雙熔金的瞳孔,依舊燃燒著,但光芒卻比在冰獄時更加冰冷、更加……疲憊。瞳孔深處,不再是純粹的漠然,而是翻涌著力量沖突帶來的劇痛、強行吞噬后的反噬,以及一種……仿佛被無形鎖鏈勒緊的、深沉的壓抑。

他微微低頭,看著自己布滿裂紋、流淌著混亂能量、被黑液和鹽晶覆蓋、又被撕裂傷貫穿的手掌。指尖,一縷冰藍色的寒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來,瞬間將座椅扶手覆蓋上一層薄霜,隨即又被體內涌出的灼熱黑液融化、腐蝕,發出“嗤嗤”的輕響。

“哼……”一聲極輕的、壓抑著痛苦的冷哼從喉間溢出。他緩緩閉上眼,熔金的瞳孔被眼簾遮蓋,但身體內部那永不停息的戰爭卻更加清晰地映射在意識之中。

黑王精心的圈套……一個冰冷而清晰的認知在他思維的深淵中浮現。每一次吞噬,每一次力量的增強,都伴隨著更深的反噬與沖突。白王的詛咒、潘多拉的災厄、其他龍王權柄的排斥……這些力量并非簡單的能量,而是帶著原主意志的“毒藥”,是黑王在“權力”中預設的枷鎖。吞噬得越多,枷鎖便勒得越緊,沖突便越激烈,那源自存在本身的“饑餓”便越發難以忍受,如同一個永遠無法填滿的深淵。力量是誘餌,也是刑具。他以為自己撕碎了劇本,卻不過是從一個較小的囚籠,跳進了一個更大、更華麗的、由力量本身構筑的永恒牢籠。每一次勝利,都讓他離真正的“自由”更遠,更深地陷入這名為“貪婪”的詛咒循環。

就在這時,一個特制的、厚重的衛星電話,被侍立在陰影中的、同樣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無聲地遞了過來。電話的造型古樸,表面刻著細密的煉金矩陣,以確保在極端環境和能量干擾下也能通訊。

麥卡倫睜開眼,熔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耐,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算計。他伸出那只傷痕累累、流淌著混亂能量的手,接過了電話。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顯然每一次移動都在對抗體內的劇痛。

他按下一個特定的加密頻率。短暫的靜默后,電話接通了。

沒有寒暄,沒有稱謂。麥卡倫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帶著一種奇異的、強行壓抑了所有痛苦和虛弱后偽裝出的、極致的冷漠與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仿佛剛剛經歷的不是一場慘烈的吞噬與反噬之戰,而只是出席了一場無聊的宴會。

“龐貝。”聲音平穩,如同冰封的湖面。

電話那頭,傳來加圖索家主那標志性的、帶著慵懶磁性與玩世不恭的嗓音:“哦?我親愛的……合作伙伴?聽聲音,北冰洋的寒風似乎沒能凍僵你的舌頭?看來收獲頗豐?”背景音里隱約有悠揚的歌劇聲和女人嬌媚的笑語。

麥卡倫熔金的瞳孔深處,冰藍色的寒光與黑液的暗影劇烈地交織閃爍了一下,仿佛體內沖突的力量因這個名字而產生了某種共鳴或……厭惡。但他開口時,聲音依舊平穩如初,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的、蠱惑性的低沉:

“收獲?不過是一些必要的‘燃料’,為了點燃更偉大的火焰。”他頓了一頓,仿佛在欣賞電話那頭龐貝可能出現的反應,“現在,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卓越的……‘協調能力’。”

“哦?能讓您開口的‘小事’,想必價值連城?”龐貝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

“凱撒·加圖索。”麥卡倫清晰地吐出這個名字,他體內熔金的脈絡似乎因為這個名字而輕微地鼓動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龍被喚醒了一絲血脈的感應。“還有那個叫阿巴斯的年輕人。他們現在的位置,想必在你的‘關懷’之下?”

“我親愛的兒子,還有他那位形影不離的‘影子’?”龐貝輕笑,“當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一位父親的心弦。怎么,您對他們產生了興趣?”

“興趣?”麥卡倫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卻足以讓人血液凍結的狂熱,這狂熱巧妙地掩蓋了他因說話牽動傷勢而引發的、體內力量的又一次激烈沖突。他強忍著左臂鹽晶刺入骨髓的劇痛和胸腹撕裂傷帶來的灼燒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在描繪一個即將實現的宏偉藍圖:

“不是興趣,龐貝。是命運。凱撒·加圖索……他身上流淌著最純粹的古龍之血,是舊時代留給新世界的……完美基座。他生來就注定要站在世界的頂點,加冕為王!一個屬于龍族、也屬于人類……不,屬于更高等生命形態的……新紀元!”

他刻意停頓,讓“世界之王”、“新紀元”這些充滿誘惑力的詞匯在龐貝耳邊回蕩。

“至于阿巴斯……”麥卡倫的聲音微妙地低沉下來,帶著一種近乎神圣的“責任感”,“他是……一件失落的重要‘拼圖’。他身上有我……或者說,有我們偉大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他必須‘回家’,回到他力量的本源之地,完成他最終的……‘歸位’。”

他巧妙地避開了“容器”這個詞,用“基座”、“拼圖”、“歸位”這些模糊而富有吸引力的詞匯進行包裝。

“我需要他們,龐貝。就像我們之前的約定,凱撒終將登上王座!”麥卡倫的聲音恢復了那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在下達神諭,“動用你的一切資源,想盡一切辦法。無論是溫柔的勸說,還是……必要的‘引導’。把他們完好無損地帶到我面前。這是開啟新時代大門的鑰匙,也是兌現我對加圖索家族承諾的關鍵一步。”

他再次強調了“承諾”和“新時代”,將凱撒的未來與龐貝的野心緊緊捆綁在一起。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只有歌劇的背景音在流淌。麥卡倫能想象龐貝那雙狐貍般的眼睛在飛速轉動,權衡著利弊,評估著這突如其來的“神諭”背后的真實意圖。

終于,龐貝的聲音再次響起,慵懶依舊,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和……貪婪:“世界之王……新紀元……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愿景啊,我親愛的合作伙伴。為了加圖索家族的榮光,也為了……我那不成器兒子的遠大前程,我想,我這個做父親的,總得為他鋪好通往王座的紅毯,不是嗎?”

他輕笑一聲:“放心,我會讓他們……‘自愿’地、體面地出現在您面前的。畢竟,誰會拒絕成為新世界的王呢?”

“很好。”麥卡倫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盡快。時間……不多了。”這最后一句話,既是對龐貝的催促,也像是對自己體內那混亂力量沖突愈演愈烈的無情宣告。

沒有道別,他直接切斷了通訊。衛星電話從他手中滑落,被侍從無聲接住。

麥卡倫猛地靠回椅背,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去維持那通話中的偽裝。熔金的瞳孔劇烈地收縮、擴散,皮膚表面的裂紋驟然加深,黑液和鹽晶的蠕動更加瘋狂,胸腹間芬格爾留下的傷口更是迸發出刺眼的幽綠與猩紅光芒!他緊咬著牙關,喉嚨里發出一陣壓抑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咯咯聲,一縷混合著暗金能量、冰藍碎屑和黑色粘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從嘴角緩緩溢出,滴落在他覆蓋著薄霜的防寒毯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小洞,發出“滋滋”的輕響。

他閉上眼,熔金的火焰在眼皮下瘋狂跳動,對抗著那源自力量本身、永無止境的痛苦與饑餓,以及黑王金心在他靈魂深處勒緊的、冰冷的枷鎖。直升機在狂風暴雪中艱難地調整航向,朝著南方更深的黑暗飛去。機艙內,只剩下他沉重而壓抑的、仿佛背負著整個破碎世界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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