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鐮的鋒刃深深嵌入巖壁，暗紅學(xué)徒的慘嚎在空洞中回蕩。

馬林·維斯龐大的身軀裹著灰袍落地，沉重到令周邊碎石震顫。

他抬手虛握，釘住蛇尾的骨鐮驟然爆出森白焰光，將畸變者的哀鳴連同血肉一并焚成灰燼。

“深紅秘境的學(xué)徒總愛把身體搞得一團(tuán)糟。這瘋了的雜碎……連靈魂都腌入味了”

馬林將一團(tuán)泛著紫紅的靈體封入黑曜石匣，三米高的身形在血池映照下宛如魔神。

直到此刻，艾倫才看清這位師兄的真容——鷹鉤鼻后巖石般嶙峋的面龐寫滿兇惡，鋒銳的眼神吐露出饑餐渴飲的意味。

在馬林解決深紅巫師學(xué)徒時，一旁黑森侯爵的銀輝屏障早已消散，他拄著杖的手背青筋凸起，勉強(qiáng)從地上起身。

“感謝閣下出手相助，黑森家族……”

“客套免了。”馬林轉(zhuǎn)向侯爵，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你勾結(jié)深紅流放者，私造禁忌實驗體，按《開拓法典》第六百二十四條——”

“這是污蔑！”伊凡突然暴起，骨刀泛起猩紅血光，“父親是為了……”

灰白火焰掠過青年身側(cè)，將他半個身子的大塊皮膚燒焦。

在伊凡的痛呼聲中，馬林捏著他的脖頸將其提起，像拎著只垂死的雞仔。

“三級學(xué)徒問話，輪得到你插嘴？”

“住手！”侯爵短杖迸發(fā)紫芒，卻被馬林屈指彈碎。

在馬林閃著寒光的眼神下，侯爵只能竭力按捺住內(nèi)心的波動，顫聲道：

“我們確實與深紅學(xué)徒合作，但只為治療伊凡的資質(zhì)缺陷！那瘋子背棄契約污染礦脈，我才發(fā)布任務(wù)借學(xué)院之手除害！”

馬林掃了眼血池，一揮手，沉淀的骸骨從池底飛出在空中重組。

他嗤笑道：“活體血祭，效果是催化蛇人血脈，這叫治療？”

投影中浮現(xiàn)礦工被推進(jìn)血池的畫面，扭曲的人臉在紫霧中融化。

侯爵臉色煞白，突然甩出枚記憶水晶。

“這是流放者脅迫我的證據(jù)！他掌握著喚醒古代蛇神的方法，若不配合，整個黑森領(lǐng)都會化作死域！”

艾倫悄然后退半步，靈性視角穿透水晶——畫面中的深紅學(xué)徒正將紫鱗植入伊凡脊椎，青年發(fā)出非人的嚎叫。

這倒是解釋了那些暴起的血管，但侯爵閃爍的眼神證明他絕未全盤托出。

“故事很動人。”馬林捏碎水晶，碎屑從指縫簌簌而落，“可惜議會只看結(jié)果——你沒有資格用活人充作資源。”

侯爵突然撕開衣襟，露出爬滿紫紋的胸膛：“我愿交出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這些紋路能增強(qiáng)學(xué)徒體質(zhì)，對學(xué)院的價值……”

一道灰影掠過，侯爵重重摔出好幾米去。

馬林看著狼狽的侯爵冷笑道：

“拿污染血脈改造賄賂靈性學(xué)院？老東西，靈性學(xué)院可不是深紅秘境那幫雜食動物。”

在侯爵父子的慘呼喘息聲中，馬林轉(zhuǎn)向艾倫。

“師弟覺得該怎么處置？”

突然的詢問讓艾倫心念電轉(zhuǎn)。

他瞥見伊凡焦糊的殘軀微微抽動，故意沉吟道：

“實驗數(shù)據(jù)或許能反推深紅秘境的改造技術(shù)，不過……”

“不過活體樣本更有價值。”馬林大笑著一腳踩碎侯爵左膝，“那就勞煩侯爵大人去王都的真理法庭講故事——至于你兒子。”

馬林一揮手從伊凡身體里抽出靈體，接著灰焰裹住伊凡殘軀，血肉在焚燒中扭曲重組，最終道道紫色涌出化作巴掌大的紫晶骷髏。

他把靈體又塞了回去，將紫晶骷髏隨手拋給艾倫：“小玩意，注入精神力能召喚一兩次能量體仆從。”

就在這時，巖壁突然劇烈震顫，血池開始沸騰蒸發(fā)。

馬林皺眉望向頭頂：“嘖，自毀法陣要生效了。”

他轉(zhuǎn)身丟給艾倫一句話，跟著自顧自地走開。

“給你三分鐘，有什么要收拾的趕緊。”

艾倫會意地沖向祭壇，相位披風(fēng)在碎石雨中劃出銀痕。

靈性視角穿透沸騰的血漿，果然在池底摸到半塊蝕刻蛇紋的青銅板。

方才深紅學(xué)徒現(xiàn)身時，他就注意到對方總有意無意遮擋此處。

在他試圖將其撬出來時，馬林的催促混著巖層崩裂聲傳來。

“還有兩分鐘。”

艾倫咬牙將精神力灌入青銅板，金手指帶來的刺痛突然席卷全身。

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炸開：蛇人祭司跪拜星空、紫晶鑰匙插入祭壇、門扉后游弋的巨影……

“走了！”

馬林的聲音驚醒了恍惚中的艾倫。

灰焰裹住四人沖天而起，身后礦坑在轟鳴中徹底坍塌。

——

黑森城堡地牢，月光透過氣窗落在侯爵染血的華服上。

馬林把玩著從密室搜出的實驗日志，一邊看一邊感嘆。

“每月用死囚喂養(yǎng)變異體，嘖嘖……”

他轉(zhuǎn)頭看向鐵欄外的艾倫。

“這種臟活該讓野性庭院接手，他們的消化系統(tǒng)比較堅強(qiáng)。”

艾倫正用靈性視角檢查成箱的紫晶礦樣本。

“侯爵的改造技術(shù)雖然粗劣，但那種肉體影響精神的技術(shù)……”

“想要？”馬林拋來枚沾血的戒指，“他的私人寶庫鑰匙，三成歸你——剩下七成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這種分配方式顯然沒有商量余地。

艾倫接過戒指時，隨口問道：

“師兄似乎對這套流程很熟悉？”

“一年前幫學(xué)院剿滅過類似的邪教。”

馬林踢開腳邊空酒瓶，對一旁匆匆趕來從陰影中走出的侍衛(wèi)長不客氣地說道：

“告訴外面那些騎士，明早我要看到臨時領(lǐng)主站在大廳——順便把酒窖清理干凈。”

侍衛(wèi)長顫抖著退下后，走廊響起盔甲碰撞的嘈雜聲。

馬林又摸出烈酒灌了口，突然嗤笑道：

“那老頭居然覺得用錢能收買我，他根本不明白，在巫師眼里，秩序比金幣重要得多。”

艾倫想起礦坑里被灰焰焚盡的侯爵親衛(wèi)，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不過，他眼下最需要做的，應(yīng)該是去寶庫逛逛了……

晨光染紅塔尖時，換上新袍的伊凡·黑森僵硬地走進(jìn)大廳。

馬林用灰焰在他額頭烙下荊棘紋章：“每月向?qū)W院上繳七成礦產(chǎn)出，敢少一毫……”

“謹(jǐn)遵閣下吩咐。”伊凡的聲音像是從深淵擠出。

馬林滿意地拎起侯爵的衣領(lǐng)，像拖死狗般走向離去的馬車。

臨行前他突然回頭：“師弟，祝你真理之途順利——給你留了份禮物在地下室記得去查收。”

說罷，不等目送他的艾倫反應(yīng)，馬林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