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齊聚城堡大門準備出發。

臨行前，侯爵給在場的每一位巫師種子都送上了一份裝在袋子里的禮物。

侯爵等人離開后，紅袍巫師學徒簡單地向大家交待了一下行程，之后便安排大家啟程。

巫師種子六人一輛馬車，仆從和物資一輛，巫師學徒一輛，一行四輛馬車將前往王國國都與其他地區的巫師種子匯合，然后通過王都的小型空間陣列前往巫師所在的區域。

離開之前，帶隊的巫師學徒交給眾人一本小冊子，里面是巫師界的常識和一份簡單的冥想法。

主要是讓眾人別因為犯忌諱導致嚴重后果，同時用通用的冥想法防止某些人預先用冥想法預定學徒。

艾倫在喬佛里一伙上了一輛馬車后去了另一輛，三排寬敞的座位足以讓乘客在長途旅行中不至過于痛苦。

在馬車上他打開侯爵給的袋子，里面是一袋金幣、五塊魔石和一些寶石飾品。

金幣路上用得到，寶石飾品可以撐撐門面，對侯爵和巫師種子雙方都是惠而不費之選。

魔石則是巫師們的貨幣，同時也是一種穩定而通用的能源物質。

艾倫檢查完袋子后，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鉆研小冊子。

他自己則是簡單翻翻小冊子后就開始沉思，實則是速覽后實踐著新到手的冥想法。

雖然這類不帶符文、只論精神節點的冥想法基礎到沒什么改進的價值，但是艾倫的金手指帶來的靈感洞見還是讓他在冥想中獲益頗多。

基礎冥想法被拆解成多層交織嵌套的幾何模型，每個節點都在如潮汐般規律地起伏。

而艾倫被強化后的精神在想象的模型中如敏銳的游魚穿梭，循環效率遠超小冊子描述的平均水平。

果然，金手指和巫師體系能夠形成良性循環......

良久之后，艾倫從冥想中醒來，此時馬車的簾子已經拉上，窗外透入的明亮陽光預示著正午的來臨。

果然，過了一會兒，大家就在一處村落中暫駐休息。

在村中簡單就餐后，艾倫避開眾人走到一個僻靜的所在，拿出了侯爵送的‘熾烈戒指’。

手指輕撫紅寶石表面，他要乘此時機盡快解決戒指的麻煩。

他大致猜到這件禮物上會有侯爵做的手腳，要是侯爵本人艾倫也不會如此急迫地要解決此事。

但換做不穩定的喬佛里，這就不行了。

艾倫閉目凝神，金手指帶來的特殊感知如蛛網般展開。

“此處不和諧之所在即為...”他睫毛微顫。

在常人眼中渾然天成的寶石戒指，此刻在他的感知內出現了幾處不和諧的地方。

侯爵家的藏書不包括煉金術和符文學，艾倫此刻顯然無法確定巫師裝備內部構造的問題。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沒有解決隱患的能力。

艾倫取出隨身銀質小刀，蘸取隨身攜帶的月光草汁液——這種煉金材料產自城堡溫室，本是草藥，此刻卻成為絕佳的魔力導體。

刀刃精準刺入紅寶石底座的某處，當金屬與某個特定所在接觸的剎那，戒指內部的輝光頓時變得斑駁不均。

再次感知，金手指帶來的洞察力讓他看到戒指的主回路被部分破壞，原本流暢的能量軌跡如今像被撕碎的蛛網般支離破碎。

“至少核心的監控符文被切斷了...“

艾倫摩挲著寶石表面新出現的裂痕。

現在這枚戒指就像個漏水的袋子，既無法穩定釋放完整威力的火球術，也失去了被遠程操控的風險。

至于那些殘存的次級回路能發揮多少威力，全看運氣。

不過總比留著侯爵的后手強，這件巫師裝備，后續設法修理照樣能用，但命可只有一條。

這時，艾倫看著時間似乎還有一些，于是又取出從侯爵寶庫中獲取的羅盤。

他依稀記得，這些未能鑒定的東西很多是侯爵征討附近非人的超凡種族時繳獲的戰利品，但為何會與自己產生共鳴，這是一個問題。

指腹摩挲著青銅羅盤表面的蝕痕，艾倫瞳孔微縮。

“這結構像是......”

當精神感知到某段蝕痕時，指尖突然傳來刺痛。

艾倫立即收手，發現指腹滲出細小的血珠，而羅盤中央的磁針正詭異地指向自己心臟位置。

“需要魔力激活？”

他想起侯爵寶庫中那些未鑒定古物的來歷，從行囊里取出剛獲得的魔石。

當灰白色晶體貼近羅盤背面凹槽時，羅盤突然散發出幽藍光暈。

當他把精神力注入，磁針突然分裂成十二根細如發絲的銀針，在盤面投射出立體地圖。

“原來如此。”

他呼吸變得急促，那些銀針竟在演繹黑荊棘城附近空間坐標變換。

這根本不是航海羅盤，而是某種空間定位裝置。

這就意味著......左上角小地圖！

在艾倫沉浸于喜提地圖掛時，指尖突然傳來灼燒感，他驚覺魔石正在急速消耗。

當最后一絲魔力耗盡，星圖驟然坍縮成細密的不知名符文——軌跡莫名的與金手指的某些內容相似。

“空間錨點......定位感知......”

腦中快速閃過無數知識碎片，艾倫額角滲出冷汗，感覺自己的腦中又多了一堆雜亂的知識。

似乎穿越以來獲得的知識有點過多了。

直到遠處傳來隊伍重新整備的號角聲，艾倫才從知識的海洋里回神。

裝作若無其事回到馬車，實則整理腦中被灌輸的信息。

有了金手指的經驗，他也算輕車熟路。

說實話，雖然這些信息里的一些關于空間本質的知識很吸引人，但是艾倫還是比較看重關于羅盤本身的部分。

總算有個眼前能用的裝備了。

......

月光照在幾頂帳篷組成的營地中時，艾倫正坐在火堆前研究羅盤。

去王城還需三個日夜，今晚輪到他負責守夜。

忽有所感，艾倫取出一塊魔石壓在羅盤底部，羅盤頓時閃現出附近的平面虛影，投影中三個紅點正在靠近。

“托勒密閣下好雅興。”

在艾倫迅速收起羅盤假裝看天時，喬佛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身后跟著一名披甲的巫師種子，顯然也是他的手下。

少了個人，應該是埋伏起來了，艾倫決定見機行事。

“守夜罷了。”艾倫掛上得體的微笑，“喬佛里閣下又有何指教？”

“只是提出一個雙贏的方案，你知道我希望做出一番事業，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所以我帶來了誠意。”

喬佛里突然換上貴族式微笑，解下腰間鑲滿月長石的匕首：“白狼伯爵領的巫術匕首，換你一句承諾。”

當艾倫伸手去接時，匕首突然迸發幽藍光芒。

這是測謊術式，只要言語出現波動就會觸發精神沖擊。

艾倫面不改色，道：“我承諾會在必要時...”

他故意停頓，看著喬佛里眼中閃過的期待。

“維護黑荊棘家族的利益，特別是當某些目光短淺之徒危及我們巫師之路時。”

艾倫抬眼與喬佛里對視，用對方最熟悉的貴族腔調補充道：“畢竟通往真理的道路，需要能互相照亮的提燈人。”

“記住你的承諾。“喬佛里屈指彈了彈胸前的荊棘家徽，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等到了集合點，我需要你配合說服那個藥劑店的野丫頭加入我們。”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艾倫將袖口的飛鏢插進腰間皮鞘，無聲地微笑起來。

“利益“和“黑荊棘家族”的判定權可始終握在自己手中，騙過喬佛里手上那簡單的測謊術式是夠了。

至于這合作中雙方有多少誠意......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