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知道，巫師們并非此界原生，實際上侯爵藏書的內(nèi)容并未隱晦這點。

這也是黑荊棘侯爵這類人存在的意義——背靠巫師文明鎮(zhèn)壓原生野性部族的反抗。

而艾倫之所以知道所謂的“中央城選拔”，實際上是因老侯爵的長子裘德·黑荊棘，八年前的測出十四刻的巫師天才的緣故。

這位侯爵長子通過選拔，卻在前往中央城——本世界巫師跨位面探索的核心樞紐后杳無音信，成了侯爵的心病。

自此老侯爵對次子喬佛里更是抱有極大期望，為了他平庸的資質(zhì)花費頗多，同時五年來一直拉攏有天賦的巫師種子。

此刻，他就交給了艾倫一件珍貴的裝備，作為一份善意。

“這件‘熾烈戒指’可以瞬發(fā)火球，威力在學徒巫術(shù)的平均線上，目前有四次充能。”

看著艾倫從匣子里取出那枚紅寶石戒指，侯爵的臉上笑容變得更多了：“你突破巫師學徒后即可自行充能——對此我毫不懷疑。”

在艾倫表達感謝，侯爵頷首致意后，頓了頓他又道：

“另外，如果可能的話，幫幫喬佛里，我知道你和他有矛盾，但......”

侯爵的眼中透著誠懇的目光：“作為一個父親，希望你理解。”

“當然，我會盡量幫助喬佛里少爺?shù)摹！?

離開侯爵的書房，艾倫手指拂過戒指表面。

雖然無法感應(yīng)內(nèi)部，但金手指對破綻的洞見讓他在其外部感應(yīng)到一些不和諧之處。

侯爵的禮物不是那么簡單，不過暫時還不能深究，至少得等離開黑荊棘領(lǐng)再說。

在城堡里消磨完剩下的時間后，艾倫在侍從的引導下前往餐廳參加侯爵的晚宴。

宴會廳穹頂懸掛的鯨油吊燈將水晶餐具映得流光溢彩。城堡招募的詩人正在彈著七弦琴頌唱著應(yīng)景的巫師贊歌：

“當銀槌敲碎星穹的帷帳，巫師為大地帶來真理的輝光~；巨獸和異類被埋入塵土，人類的榮耀在此生根生長~”

“黑荊棘戍衛(wèi)的豐饒土地上，游子凝望故土的殘章~；真理的光輝永恒照耀，新的種子將要啟航~”

艾倫端著銀杯走向長桌時，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這時，喬佛里走了過來。

“書記官閣下。”侯爵次子晃著酒杯走來，指間有冰藍微光閃爍。

“聽說你下午在訓練場打碎了三個木人，是因為能夠獲得成為巫師的機會太興奮了嗎？“

幾個旁系子弟發(fā)出嗤笑。

艾倫注意到對方左手小指戴著枚蛇形戒指，鱗片縫隙里滲出淡藍色液體。

“只是測試新想到的劍術(shù)步法。”

他假裝要去取餐刀，趁喬佛里站在一邊大加嘲諷的垂手之際，手指看似不經(jīng)意地掃過，給蛇戒上的某處機械結(jié)構(gòu)開了道小口子。

片刻后，當回到座位的喬佛里站起來似乎又要走向艾倫之時，突然劇烈咳嗽，左手泛起不正常的青白色。

侍女驚慌地遞上熱毛巾，喬佛里一把奪過后將她推開，讓她去取熱葡萄酒來。

黑荊棘侯爵看著亂象若有所思，而艾倫已經(jīng)又叉起一塊炙烤鹿肋排。

這肋排烤的很嫩，肉質(zhì)細嫩，汁水豐厚，配上黑荊棘領(lǐng)產(chǎn)的香料味道絕佳。

路上應(yīng)該是很難吃到像樣的東西了，不知道巫師那邊吃的如何，艾倫盡量享受著這一餐。

正在享受美食之時，坐在一旁的一位女士側(cè)身過來。

“托勒密閣下，您對未來前往巫師學院的道路有什么看法嗎？”

艾倫從盛宴里抬頭一看，是之前勸慰喬佛里的那位貴族小姐。

他記得此人叫布里婭·金雀花，王國騎士家族的嫡女，同時也是另一位高等資質(zhì)。

放下銀質(zhì)餐叉，艾倫注意到布里婭左手戴著枚蛇眼石戒指，戒面折射的幽光在桌布上投出扭曲的紋路——一件巫術(shù)裝備。

“從侯爵大人的藏書里我了解到，學院的選擇往往決定了未來的知識傾向。比如元素圣堂擅長元素解構(gòu)，銀月學派精于星象占卜......”

說著知曉的一些情況，艾倫看著認真聆聽的布里婭又道：“我想，金雀花家族對此也并非一無所知吧。”

“我很樂意與閣下分享一些情報.......”

金雀花家的小姐微微一笑，也分享起自己所知的情況來。

晚宴的目的除了侯爵作為領(lǐng)主要施恩與眾人外，不乏交際的需要，巫師種子們可以借此時機抱團，以便在之后互為奧援。

在晚宴告一段落后，侯爵先是簡單地表達了自己的祝福，接下來便宣布請在座的巫師種子前往領(lǐng)地寶庫選取一件臨別贈禮。

關(guān)于這一點，黑荊棘領(lǐng)內(nèi)有著廣泛的傳聞，在座諸位除了喬佛里無甚興趣外，都或多或少表現(xiàn)出感興趣和激動的神態(tài)。

跟著管家，眾人前往城堡中的寶庫，鑄鐵大門開啟的剎那，艾倫感到太陽穴突然跳動。

成排的陳列架深處，某件物品正在與他的精神共鳴。

“每人只能選取一件。”管家舉起沙漏，“請注意時間......”

無視了四散的其他人，艾倫徑直走向落灰的東南角落，那里堆著數(shù)十件無法鑒定的古物。

共鳴源是個巴掌大的青銅羅盤。

當他的手指拂過表面蝕刻的拓撲紋路時，在艾倫眼中那些沉睡的紋路突然活了似的開始重組。

奇異的規(guī)律性波動頓時讓他沉迷進去。

“時間到！”

不知多久，管家的聲音令艾倫驚醒，他連忙收起羅盤，前往大門處。

在經(jīng)歷了管家的查驗與交待一番之后，眾人各自散去，回到城堡內(nèi)安排的房間休息，等待第二天啟程。

......

在月光下的書房，喬佛里向侯爵控訴。

“父親，這絕對又是艾倫·托勒密搞的鬼，他怎么可能成為我的同盟？”

跟著他惡狠狠地補充道：“我已經(jīng)拉攏了部分可靠的巫師種子，同盟力量已經(jīng)足夠。”

老侯爵看著自己的次子陷入沉思，如果他去做貴族還算稱職，但去做巫師......

可惜，老侯爵選擇不多。

“艾倫在這半年來變了很多，但作為知根底的人，還有利用價值——只要你同時能夠展示自己的價值。”

說著，老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給他的‘熾烈戒指’內(nèi)部設(shè)有特殊回路，如果......用我交給你的手段即可引發(fā)這件裝備的爆炸，哪怕他突破到巫師學徒，也足以處理掉他。”

不過他又警告自己這個絕不算心胸寬廣的次子：“不到必要之時，應(yīng)該先和他打好關(guān)系，巫師那邊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知道了，父親，我會好好斟酌，不會比大哥差的。”

喬佛里·黑荊棘冷笑一聲，答應(yīng)下來。

“我會建立一個本地巫師種子的聯(lián)盟，如果到時候他們能夠做到跨學院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