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務處出來后，艾倫用傳訊水晶球將此事告知了維勒登導師。

要從學院外出一個多月，導師這關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他估計維勒登應該樂見其成。

畢竟艾倫這趟出去，從表面上看很大程度上是為他考慮的。

很快導師的回信就到了水晶球內(nèi)：

「走前來趟實驗室?！?

艾倫聳聳肩，他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

輕車熟路地來到導師的實驗室，先和科林、羅娜打了聲招呼順便問明情況，之后艾倫從容地走進導師所在的實驗室。

這次的維勒登導師沒做著什么稀奇古怪的實驗，而是坐在寬大的石座上，好整以暇地翻看一本厚厚的典籍，灰色長袍天花板發(fā)出的幽藍光暈中如凝固的霧氣。

“所以，你打算去開拓領躲清凈？”

導師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學徒的盤算。

艾倫用施術者之手將任務卷軸輕輕放在他面前的書桌上。

“只是合理利用學院規(guī)則——畢竟，有些實驗在眼皮底下做風險太大。”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更得體的解釋，“當然，更多的是為了完成您的任務?！?

維勒登的指尖突然彈出一道銀光，卷軸自動展開，繁復的任務條款如蛇群般扭動。

“調(diào)查目的地野生超凡生物、收集資源并押送回學院......倒是不算困難?！?

他忽然抬頭，分裂的瞳孔同時收縮。

“不過，你真正想要的是那份儀式的試驗場吧？”

空氣驟然凝滯，防腐藥劑的刺鼻氣味變得格外清晰。

艾倫的后頸泛起涼意，面上卻依舊從容。

“瞞不過您。但謹慎地權衡利弊，以及盡量強大自身都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希望在校外對您給出的實驗資料進行驗證，以提高之后儀式的成功率。”

“另外，您給的改良儀軌需要足夠‘干凈’的能量節(jié)點，如果在學院施展，隨便哪條波動異常都會引來靈視之眼的注視——這是我們都不愿看到的。”

導師的嘴角罕見地勾起弧度：“看來，我說的話被你記得很牢?！?

他修長枯瘦的手指拂過書桌一側水晶球表面，灰霧中浮現(xiàn)出開拓領的地圖。

“黑森領地，南境苦痛沼澤邊緣，百年前被開拓巫師清洗過的荒地，地表能量脈絡早已被污染成亂麻......確實是個好地方?！?

他忽然甩出一枚暗紫色水晶球，艾倫下意識接住，掌心傳來冰涼的刺痛。

“帶上這個，記錄儀軌運行時的數(shù)據(jù)——我要知道那些蛇人祭司的‘野蠻智慧’到底值幾塊魔石?！?

艾倫將它收入內(nèi)袋，躬身行了一禮：“我會讓您看到價值的?！?

“活著回來，再談價值?！?

維勒登一揮寬大袍服的袖子，面前的典籍化為灰霧消散，他轉身走向陰影中的書架。

“既然你想以一級學徒嘗試這一儀軌，生命危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

走廊內(nèi)隱隱傳來科林標志性的口哨聲，艾倫剛推開實驗室的鐵門，就被一股混合著丁香與薄荷香氣的怪味嗆得后退半步。

羅娜正蹲在坩堝旁攪拌一鍋冒泡的青色藥劑，諾頓的鏡片上糊著層綠色膏藥，手里攥著張羊皮紙口中念念有詞。

“聽說你要去喂蚊子？”科林拋來一枚雕花銀壺，壺身還沾著未干的血跡，“帶上這個，野巫師最喜歡往水源里投致幻孢子——別問我怎么知道的?！?

艾倫晃了晃銀壺，內(nèi)側蝕刻的凈化符文泛起微光：“上次任務剩的？”

“準確說是上上次。”科林聳了聳肩，“很多粗心大意的學徒靠這玩意才沒變成醫(yī)療塔樓標本?！?

諾頓突然從羊皮紙上抬頭，鏡片后的眼睛閃著焦慮。

“開拓領的野巫師雖然都是些夠不著巫師的雜魚，但聽說他們的巫術相當奇詭......”

“所以你需要這個?！绷_娜懶洋洋地甩來一個小皮包。

艾倫打開一看，里面是幾支琉璃瓶，琥珀色液體中懸浮著細小的銀砂。

“改良版解毒劑，能中和二十七種常見毒素——別喝太多，副作用是連續(xù)的噩夢，精神壓力很大的?！?

艾倫將瓶罐逐一收進次元袋，袋口的空間符文泛起漣漪：“我會帶點當?shù)靥禺a(chǎn)回來，比如能啃穿鋼甲的食鐵蟻？”

“免了！”科林夸張地抖了抖身子，“上次亨德勒學長帶回來的哭嚎蘑菇還在培養(yǎng)槽里發(fā)癲，凱瑟琳差點把我做成鎮(zhèn)靜劑原料......”

在科林搞怪時，羅娜趁機又將一包不明粉末塞給艾倫。

“這種粉末撒一點能讓大多數(shù)常規(guī)追蹤咒失效——你現(xiàn)在去學院外應該用得上?！?

艾倫微笑著回應道：“謝謝學姐。”

——

宿舍壁爐的余燼在青灰石磚上投出躍動的光斑，艾倫將相位披風攤在四柱床上，靈性視角下，銀灰布料中交織的能量脈絡如星河閃爍。

新到手的次元袋里，物資被逐一清點：數(shù)組新制的爆破符石、三支防護卷軸、從實驗室?guī)С龅臒捊鸩牧稀⑼锌柵獊淼募偕矸菁y章......

大致清點完手頭的資源，艾倫接著坐到書桌前，開始解決自己對真理的饑渴。

之前記錄下有關空間陣列的資料、相位披風、次元袋、導師給的空間知識，以及《奧維勒符文解析綱要》——這些就是他手中與空間巫術有關的東西。

空間巫術作為巫師世界無可替代的核心技術，雖然已經(jīng)深入其方方面面，但是掌握這門技術的巫師可謂是鳳毛麟角。

大部分的巫師只是機械性地利用已有的空間巫術成果，對于具體編排復雜的空間節(jié)點、找尋合適的空間流與適時調(diào)動巫術陣列進行切入缺乏必要的知識與條件。

艾倫則有先天優(yōu)勢，金手指對靈感的增幅與對開啟的敏銳令他具備了研究空間巫術的基礎條件。

雖然他現(xiàn)在只是巫師學徒，連真理圓環(huán)都未曾構建，但巫師的邊界即其掌握知識的邊界——多學一些總是沒壞處的。

何況，他體內(nèi)的金手指興許就可以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