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慢慢地沿著觀測塔的螺旋石階前行，不一會兒就登上了月光下的塔頂。
一個黑袍學徒倚在生銹的鐵欄上，陰影從塔頂垂落。
“你就是那個要與我們談合作的學徒？”他的嗓音像是砂紙摩擦玻璃，“你最好真有價值，而不是浪費我的時間。”
“是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艾倫。”沒有被對方嚇到，艾倫看似頗為輕松地說道。
對面的學徒沉默一陣，緩緩開口：“你可以叫我蘭德爾。”
艾倫拋出一枚爆破符石，灰白石磚在轟鳴中化作齏粉，能量余波卻被精準控制在五步之內。
“基礎符文疊加火元素壓縮公式，結合我的獨門手法，威力大概和一級學徒的火球術類似。”他踩滅腳邊跳動的火星，“如果再加上這個——”
他又取出一枚符文石，屈指一彈，符石電射而出，直接飛到幾十米開外的半空中炸響。
原理類似【施術者之手】，但其實是艾倫開發的小技巧，運用一點精神力將爆破符文石投射出去，類似于矢量彈弓。
雖然不及原版那么靈活多變且能夠持久操控，勝在操作簡單消耗低。
金手指帶來的敏銳洞見，在簡單的學徒巫術模型的基礎上，常常可以有這類靈感——用低消耗實現部分實用效果。
蘭德爾瞳孔微微收縮，話語間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雖然與藥劑無關，不過......報價。”
“每月二十套爆破符石，穩定供應。”艾倫雙手向外一攤，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友善的微笑。
“除了市價的魔石外，換你們之后、特別是在測試期間牽制灰塔會的人。”
蘭德爾再次陷入沉默，艾倫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等待他的答復。
“看來又是一個和灰塔會有仇的。”蘭德爾用一種不那么友善的語氣開口，“......又是一個躲在后面讓別人火中取栗的典型巫師學徒。”
看著艾倫變得有些僵硬的笑臉，他突然話鋒一轉。
“你是維勒登巫師的學徒吧，那么羅娜女士是你師姐——看在她的面子上，成交。”
一枚烙印著六芒星紋章的骨牌落入艾倫掌心。
他向蘭德爾投去疑惑的目光，不過后者并未解釋。
“之后會有人與你接洽。”蘭德爾轉身消失在陰影中，“別死在測試里了——我可不想白來一趟。”
搖搖頭，艾倫也離開了月色下的塔頂。
至少結果是好的，測試結束后再找機會問問羅娜學姐這是怎么回事。
在編織好一張應對變局的網后，艾倫難得地在測試前兩日的夜晚決定壓縮一下冥想的時間，讓自己睡個好覺。
而在第二天早上洗漱后，他接到了諾頓發來的訊息。
「晚上來集會，有新情況。」
——
地下酒窖的霉味被松脂熏香勉強掩蓋，諾頓將南境雨林地圖鋪在桌上，又點亮了一盞燭臺樣式的水晶燈。
艾倫則是在梅麗娜的介紹下認識了他們隊伍的新成員：奧姆·平克頓，一位擅長防護的黑發巫師學徒。
到目前為止，這個臨時小團體已經有了五位成員，考慮到參加測試的總人數，這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卡爾指著桌面地圖的某處道：“灰塔會有六個學徒參加這次測試，他們試圖承包東線三個采集點，但那邊至少有兩個超凡種巢穴，足夠牽制他們的精力。而如果他們還妄圖中線......”
艾倫的指尖劃過地圖中線，在某片空白處頓了頓：“這里標注的蛇形符號是什么？”
“導師們拒絕透露具體信息，只是說會有特別的危險和收獲。”卡爾回應道，“但野性庭院的人一直在收購抗精神污染的藥劑。”
“也許就是他們一直以來探索的蛇人遺跡，聽說有不少三級學徒在里面都有很大收獲。”
奧姆摸著下巴，盡力克制著眼中閃著的亢奮。
“如果能弄到一些古代知識，貢獻值足夠換進階到三級學徒的資源了！”
“前提是別變成蛇人孵卵的溫床。”卡爾冷笑一聲。
艾倫則是從容地說道：“灰塔會明天會‘意外’遇到障礙，我們走中線就好。”
他將自制的爆破符石分發給眾人，又接過梅麗娜遞來的藥劑包。
卡爾突然抽出一卷泛黃的信紙：“我在任務處系統搞到的部分安全路徑——至少能避開表層陷阱。”
當諾頓將地圖拓印到眾人水晶球時，艾倫的傳訊晶球突然震顫，維勒登導師的印記在球體表面明滅。
「凌晨來實驗室。」
——
實驗臺的冷光將蛇人顱骨照得森白，維勒登的六重瞳孔正在觀測頭蓋骨內側的螺旋凹槽。
艾倫安靜地站在三步外，直到導師拋來一枚暗紫色晶核。
“如果你去遺跡里，大概能獲取到這種祭司魂核。”維勒登的銀瞳倒映著晶核內流轉的灰霧，“試著帶回完整的魂核——你會得到合適的報酬。”
艾倫接過晶核的瞬間，金手指的震顫如海嘯席卷全身。
無數知識碎片在意識海炸開，他看見披鱗帶甲的蛇人在祭壇上起舞，隨后揮刀刺向自己，剖開的胸腔里飛出銀色飛蛾......
“你看到了。”導師的陳述句讓艾倫脊椎發涼，“魂核殘留的集體記憶——這就是我要的知識樣本。”
艾倫攥緊晶核強迫自己清醒，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腰帶：“導師，我能問用途嗎？”
“加入外力的靈魂蛻變常常伴隨污染。”
維勒登彈指將晶核封進匣中，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截斷了幻象。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放棄，只要找到剔除雜質的方法——于是便需要一些材料作為樣板。”
當艾倫帶著二十枚特制魂爆符石離開實驗室時，晨星塔頂的靈視之眼正轉向雨林方向。
摩挲著手中的熾烈戒指，在偷完師后艾倫已經修好了這一裝備。
火球術、爆破符文石、戰斗巫術體系、四個學徒隊友、來自結社可能的援助......
明天，就是穿越者來到巫師世界后的第一次測試了。
被第一關干掉的可能性很小，但并非沒有——因此艾倫做了盡可能完善的準備。
很快就能知道，他這張網能網住多少大魚而不至于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