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地窖銅棺
- 鬼吹燈:昆侖墟
- 南鹿肥魚
- 2209字
- 2025-05-08 08:51:58
雨村的蟬鳴在三年后的盛夏炸響時,院角的青銅碎片突然開始發燙。
我正蹲在井邊洗陳文錦的筆記,碎片從褲兜滑出,在青石板上蹦出七聲脆響。
正是鏡像族出現前的預警頻率。
胖子叼著冰棍晃過來,腰上的銀鈴鐺早被他熔成了煙灰缸,此刻正用沾著糖渣的手指戳我肩膀:“天真,你瞧村口那輛破吉普,跟黑瞎子當年的車一個德行。”
來人戴著青銅鈴鐺串成的手鏈,袖口露出半截鈴蘭花刺青,和小哥腳踝的印記分毫不差。
他靠在門框上笑時,墨鏡滑下露出左眼下方的傷疤。
分明是三年前鏡湖底被青銅碎片劃傷的形狀。
“別緊張,”他晃了晃手里的拓片,“我是第十七次重啟時,被你們砍碎的鏡像族‘張起靈’,現在算半個現實體。”
阿寧的蛇形胎記在這時突然刺痛。
她攥著陳文錦的筆記沖出來,紙上“隕玉洞穴”四個字正在滲血,指向西北方的塔木陀:“我的胎記在燒!新的隕玉碎片在召喚……”話沒說完,地窖方向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小哥的斷刀不知何時插在地窖門前,刀柄裂痕里滲出的金粉,正沿著門縫畫出十八道星軌。
“地窖的門十年沒開過。”小哥的聲音從我們身后傳來,他盯著陌生人的刺青,指尖按在刀柄上,“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棺?”
陌生人摘下墨鏡,眼里映著地窖門扉:“因為第十七次重啟時,我看見你把自己的記憶封在了里面。棺蓋上刻著‘張起靈,第十八次呼吸的守墓人’,可你瞧瞧——”他指向小哥掌心,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道新疤,“現實世界的守墓人,正在被鏡像記憶啃噬。”
胖子的驚叫從地窖傳來。
我們沖下去時,發現他正對著青銅棺發愣,棺蓋半開著,露出里面整齊碼放的十八件物件:我的青銅片、阿寧的筆記、胖子的銀鈴鐺,還有小哥的斷刀。
但每樣東西都帶著干涸的血跡,像被人用命祭過。“天真你看!”胖子指著棺蓋內側,那里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第十七次重啟的所有選擇,都被記在這兒了!”
阿寧突然按住陌生人的手腕,蛇形胎記與他的鈴蘭花刺青產生共鳴:“你不是鏡像族,你是……”
“是從鏡淵逃出來的‘半鏡體’。”陌生人扯下袖口,露出整條手臂的青銅紋路,“鏡像族想把十八個世界的張起靈熔成永恒守墓人,可我偷了你們帶回的巴乃溪水,成了夾在現實與鏡像之間的……”他突然看向小哥,“活錨。”
地窖頂的灰塵在這時簌簌掉落。
小哥的斷刀發出蜂鳴,刀身映出地窖深處的景象。
十八具石棺并排而立,每具棺蓋上都刻著不同的“吳邪”,而正中央那具,棺蓋正在緩緩滑開,露出里面穿著藏青長袍的尸體,后頸嵌著完整的鈴蘭花青銅片。
“那是第十七次重啟時,被剝離的‘完美吳邪’。”陌生人突然拔劍,青銅劍上刻著與斷刀相同的星軌,“鏡像族要讓他取代現實中的你,用‘沒有遺憾的吳邪’當永恒門軸。”
阿寧的胎記突然化作蛇形光帶,纏住最近的石棺:“隕玉洞穴的坐標!”她尖叫著指向棺蓋,上面用金粉畫著塔木陀的新入口,“他們要在第十八次呼吸時,用十八個吳邪的血,澆灌隕玉長成青銅門!”
胖子的怒吼打斷了她。
鏡湖底帶回的青銅碎片突然在他口袋里發燙,映出巴乃竹林的畫面:云彩正在溪邊打水,發間別著的鈴蘭花忽而是現實的白色,忽而是鏡像的青銅色。
她的手腕上,竟戴著陌生人同款的青銅鈴鐺手鏈。“云彩!”胖子瘋了般沖出土窖,“鏡淵的雜種又盯上她了!”
小哥的斷刀在此時徹底愈合。
他望著中央石棺里的“完美吳邪”,突然笑了。
那是比青銅更冷的笑:“他們不懂,真正的吳邪,從來不是沒有遺憾的完美體。”他將斷刀插入石棺,刀柄刻紋與棺蓋星圖重合的瞬間,所有石棺發出悲鳴,“而是像這樣……”
石棺炸裂的金光中,我看見無數個自己在鏡淵里浮沉:有在鏡像世界擁抱阿寧的,有在塔木陀掉淚的,有在雨村修補筆記的。
而現實中的我,摸著口袋里帶血的青銅片,上面不知何時多了行新刻的字:“第十九次呼吸,從打碎‘完美’開始。”
陌生人的青銅劍突然崩裂。
他盯著小哥掌心的鈴蘭花印記,突然跪地:“原來第十七次重啟時,你沒把記憶封進棺里,而是把‘選擇遺憾的勇氣’種進了現實世界。”他指向地窖角落,那里長著株半透明的鈴蘭,花瓣上凝著水珠——分明是三年前鏡湖底的湖水。
阿寧的蛇形胎記在這時指向北方。
她撿起陳文錦的筆記,發現最后一頁多了張地圖,用鮮血標著“塔木陀隕玉核心區,第十八座祭壇正在生長”。“走,”她看向小哥,“你的斷刀能砍碎鏡像族的‘完美計劃’,可咱們的‘不完美’,才是最好的武器。”
胖子的吼聲從院子傳來:“天真!云彩她……她能看見鏡淵里的自己了!”我們沖出去時,看見云彩正對著井水發呆,水面倒映著兩個她:一個帶著現實的傷疤,一個泛著鏡像的微光。
但她轉頭時,眼里只有現實世界的星光:“王胖子,你腰上的銀鈴鐺熔了吧,鏡淵的云彩說,真正的我,討厭金屬響。”
陌生人突然站起來,將青銅鈴鐺手鏈塞給云彩:“戴著吧,這是現實世界的‘不完美’紀念品。”他望向長白山方向,墨鏡后的眼睛閃著光,“我該去告訴陳文錦,第十八次呼吸的秘密。
原來青銅門最害怕的,從來不是重啟,而是有人愿意帶著遺憾,把路走得坑坑洼洼,卻永遠向前。”
暮色漫進雨村時,地窖的青銅棺自動閉合。小哥摸著斷刀上的新紋路,突然說:“三年前在鏡湖底,我看見第十八座祭壇的中央,刻著四個字。”
“什么字?”我問。
他望向院角那株半透明的鈴蘭,輕聲說:“‘吳邪,活’。”
風掠過竹林時,遠處傳來駝鈴聲。
這次不是警告,而是胖子在教云彩唱跑調的侗族民謠,阿寧在整理新的探險裝備,陌生人蹲在井邊清洗青銅碎片。
而我摸著口袋里的青銅片,上面的“錨”字早已被磨平,只剩下深淺不一的刻痕,像極了我們在現實里踩出的、永遠不會被鏡淵吞噬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