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家庭聚餐
- 乃木坂之從零開始做偶像
- 牡丹洛盡亦是花
- 2842字
- 2025-04-26 00:00:00
索尼大樓的會議室內(nèi),灰白色的窗簾半拉,陽光被過濾成一層不動聲色的靜光,落在地毯上,如舊紙上的水痕。
今野義雄坐在桌側(cè),身著深灰色西裝,眼前整齊攤開的文件上,是六期候補(bǔ)生的資料。他沒有翻頁,只是定定地看著其中一頁,神情靜如深井。
對面,筒井正信與筒井志保并肩而坐。兩人神色平和,卻帶著一種沉默歲月中鍛造出的堅(jiān)定。
“我理解你們的感受。”今野語氣克制,眼中卻帶著一分不肯讓步的清澈,“但我必須說,江川院彩花——她的未來,是屬于舞臺的。”
正信沒有急于回應(yīng),只是低頭,雙手交疊在膝頭,眉心輕蹙。
志保輕輕開口,語調(diào)溫和得近乎輕柔:“我們不是不相信她的未來,也并非否定您的判斷……只是,這十二年太久了。我們等她回來,是想讓她能作為我們的女兒——完整地活一次。”
今野沉默了片刻,目光仍停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中,女孩靜靜坐著,背后是甄選現(xiàn)場柔和的燈光。那神情,不張揚(yáng),也不怯弱,像一汪無聲的水,映得出整個世界的影子。
“我不會強(qiáng)留她。”今野輕聲道,“但我希望,她自己來決定。我會為她保留名額,直到她自己開口。”
房間陷入安靜,只有鐘表的秒針在窗邊走著,像是時間也在門外屏息。
——
夜幕落下時,筒井彩萌的公寓亮著一盞柔黃的燈。
那光不像照明,更像是一層冬日舊棉被,悄無聲息地覆蓋了這片熟悉又陌生的空氣。
江川院彩花站在門前,身穿灰白色針織衫,肩上背著吉他。她沒化妝,發(fā)絲松松束起,神情平靜,眼神柔和得像被初春晨光拂過的湖面。
她伸出手,按響門鈴。
門開的一瞬,志保站在門后,眼角有些慌亂,卻仍帶著努力維持的笑意。
“回來了啊。”
“嗯。”她輕聲答。
換鞋時,她動作干凈利落,將鞋尖對整,仿佛這是從小練下的習(xí)慣,幾乎不假思索。
屋里飯香盈盈。桌上擺著燉得酥爛的牛肉和剛起鍋的味噌湯,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白蘿卜甜味。正信圍著圍裙,正從廚房端出最后一盤炒青菜。他看見她來,揚(yáng)了揚(yáng)眉,笑著說:
“今晚是家庭聚餐。別太拘謹(jǐn)。”
客廳里,筒井櫻和她的丈夫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
兩人一見她便站起,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種驚訝不是因?yàn)橄嗝玻且驗(yàn)闅庀ⅰ某领o,與年紀(jì)不符,像是某種被雕刻出的“存在感”。
彩花輕聲說:“我回來了。”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轉(zhuǎn)動,悄然打開了屋里某扇久未開啟的門。
沒人立刻回應(yīng),但空氣明顯柔軟了些。
她走過去,將吉他靠墻,隨后自然落座。動作不疾不徐,像是一塊久候之后落定的硯石,沉著、篤定。
“來,吃飯。”志保招呼道,聲音溫軟,如日常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
飯桌上沒有過多寒暄,也沒有刻意熱絡(luò)。
彩萌講起近期拍攝的趣事,說四期生小群早就有人猜到彩花合格了;櫻提起搬家途中誤打誤撞簽了錯搬家公司,被丈夫半夜拖去重新封箱。
他們都在說話,卻又不說得太滿,像是都在給這位新歸的家人留空間。
而彩花——她時而應(yīng)聲,時而聽著,安安靜靜,不急不躁。
她的笑不再帶著防御或迎合,而是一種真正的松弛。從武道場、從總持寺石階走來的她,如今終于可以自然地坐在家人之間,不必時時提醒自己“你屬于這里”。
飯后,客廳里換上了更低的燈光。
茶水冒著細(xì)霧,桌面被暖色渲染出一圈圈緩慢蕩開的漣漪。彩萌倚在一角刷手機(jī),志保坐在地毯上理著針線,正信翻著舊報(bào)紙。
彩花坐在沙發(fā)的一端,大姐筒井櫻坐在另一邊,一條腿曲著,手臂抱膝,像十幾年前冬天在被爐邊坐著的姿勢。
她望著彩花,目光溫和而深遠(yuǎn),像是要將那些錯過的年歲,一點(diǎn)一點(diǎn)從她身上慢慢補(bǔ)齊。
茶喝到一半,談到未來,話題不可避免地繞回彩花。
“慢慢來。”志保輕聲說,“什么都不用急,你還有很多時間。”
正信依舊不語,只是看著她,目光沉穩(wěn),像一個人終于看見了自己日夜找尋的風(fēng)中旗幟。
彩花將茶杯放下,動作極輕,卻帶著一份明顯的決斷。
“我想留在乃木坂。”她說。
聲音不高,卻足以令整個空間為之一靜。
她緩緩地抬起眼,目光落向父母:
“我不是貪戀舞臺。”
她頓了頓,唇角含著一點(diǎn)難以言說的柔意。
“而是因?yàn)椤绻皇墙褚跋壬乙苍S永遠(yuǎn)都找不到你們。”
“所以我想,用我的方式回應(yīng)這份期待。”
屋子里忽地安靜了下來。
櫻輕輕抬起頭,眼里那層長年壓著的霧,在此刻悄悄散去。
志保的眼角早已泛紅,嘴角卻笑著,像終究等來了春天。
正信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合上報(bào)紙。
過了一會兒,櫻站起身,走到彩花身邊,坐下。
她的動作輕得像不敢驚擾誰。手覆上彩花的手背,輕輕拍了一下。
“你知道嗎?”
她低聲說,聲音仿佛從胸腔最柔軟的地方擠出來。
“我最怕的是你回來之后,像對陌生人一樣對我說話。”
“但你沒有。”
她笑了,眼里泛著一點(diǎn)淚光。
“所以,現(xiàn)在不怕了。”
彩花輕輕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她的手,輕輕回握了回去。
那一下,沒用力氣,卻讓筒井櫻感受到溫暖。
燈光籠罩著她們,像深夜初雪后第一縷窗縫里透進(jìn)來的晨光。
——
夜已深。
回到房間,她打開手機(jī),屏幕微光浮動。
她點(diǎn)開聊天界面,輸入一行字:
「天桑,我通過甄選了。發(fā)生了一些足以改變我的人生的事情,抱歉我可能要失約了。我決定留在乃木坂。」
收件人,是山崎天。
發(fā)送按鈕按下的那一刻,像一枚信箋從心頭被折起,投向光亮的夜空。
窗外的東京仍在遠(yuǎn)方閃爍。但她知道——真正的未來,不在天上,也不在燈火之間。
而是在她心里。
那顆早已,被喚醒的,光。
....
那天早晨,事務(wù)所門口的風(fēng)有些軟。
今野義雄正在泡茶,慣常地挑了焙茶,水剛好七十度。他本打算抽點(diǎn)時間整理六期生的排練資料,卻在手機(jī)震動的那一刻停了手。
是前臺來電,說有兩位訪客,說是“筒井桑的父母”。
他一怔,應(yīng)了聲。
“嗯”
等人進(jìn)來時,他茶剛泡好,水汽還氤氳著。
門開時,先看到的是志保拎著紙袋走在前頭,正信低著頭,兩人都穿著低調(diào)的外套,像是怕打擾了這棟樓的日常。
“早上好。”今野放下茶杯,站起身。
志保微微一鞠躬,正信只是點(diǎn)頭,沒有多話。他們坐下之后,屋里安靜了幾秒。
志保把紙袋放在桌上,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她沒有推過去,也沒有直接說話,只是垂著眼,把信封平平地?cái)[在今野面前。
“彩花,昨晚想了很久。”她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她說,她想留下來。”
今野看著那個信封,沒立刻接。
志保又補(bǔ)了一句:“她說,是您讓她找回了家人。她想報(bào)答這份恩情。”
今野微微動了動指尖,把信封拿過來,輕輕打開。里面是一張淺灰色信紙,紙上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一行寫得不疾不徐的字:
「請讓我繼續(xù)站在這里。為我自己,也為那些對我有所期待的人。」
他合上信,抬頭,眼底帶著一層看不出的柔光。
“好孩子。”他說。
這句話落地之后,屋里忽然變得松了一點(diǎn)。正信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是終于卸下了肩頭的什么。
“她是個很特別的孩子。”今野頓了頓,“但我想,你們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
志保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像初見時那般拘謹(jǐn),而是像真正母親自豪的在說“那是我家孩子”。
窗外的風(fēng)正巧掀了一角窗簾,陽光落進(jìn)來,照在桌上的茶杯上,琥珀色的水面泛出一圈輕輕的光紋。
“入團(tuán)手續(xù),我們會開始準(zhǔn)備。”今野輕聲說,“她已經(jīng)不是候補(bǔ)生了。”
正信站起身,目光看向窗外,像是看見遠(yuǎn)處什么正在展開。
“她以后,”他說,“就拜托你們了。”
今野點(diǎn)頭,那一瞬,他忽然有些動容。
——這是一個家,將女兒交出去的姿態(tài)。
這天之后,春天就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