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中學生女子空手道大會?決賽日。

晨光透過體育館高窗，落在榻榻米上，如水面般平靜。館內數千人無一言語，只有遠處旗幟在空調微風中無聲擺動。

比任何一日都更安靜，卻也更沉重。

“決賽即將開始。”

場館廣播聲落下，如鐘聲敲響。

兩隊列隊入場。

白色道服，黑帶系腰，鶴見女子空手道部與伊達女子高校空手道部，在榻榻米兩端并肩步入。足尖輕觸地面，發出極輕擦音，在寂靜中放大，如落針入井。

江川院彩花走在隊列最末，步伐從容，目光沉靜。她的氣息不強，卻仿佛隨身攜來一片無聲的渦流，連身邊的林田也下意識不敢說話。

對面，五十嵐綾音站在伊達隊列的正中。她沒有看彩花一眼，但卻仿佛已察覺了她的位置。

“全體，禮。”

主裁一聲，雙方選手整齊鞠躬。

她們第一次面對面。

那一瞬，空氣仿佛緩緩沉了下來。四目相交，沒有挑釁，也無寒暄。

只是一個瞬間，觀眾席最前排的石井忍卻感到脊背一冷。

“她們兩個……不一樣。”她低聲。

志摩弓月坐在名城隊的教練席，眼神微動，指節輕敲膝蓋。

“你感覺到了？”名城教練問。

志摩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彩花的背影。那道背影站在道場邊緣，像深淵邊的一塊沉石。她還未出拳，但她身周的“靜”，已強得不可思議。

...

先鋒戰?林田澄香 vs伊達隊員?石田美花

場館被靜謐包圍。開場儀式后的鼓聲尚未遠去，空氣中還殘留著儀仗隊移動時留下的余音。

林田站在鶴見這邊的起手位，指關節捏得輕響。

她沒有和隊友說話，也沒有回頭看彩花。只是微微吸了口氣，將聲音壓在喉間：“我上了。”

石田美花比她高出一個頭，面容冷淡，一頭黑發扎成極簡的后馬尾，毫無表情。她低頭看了林田一眼，未發一言，腳尖卻已緩緩貼地移動。

裁判舉手。

哨音短促——

瞬間爆發的，是林田。

她不等試探，也不等觀測，對自己身體的信任遠遠超過對對手的理解。

她沖了出去，腳底蹬地帶出一抹風聲，右拳貼身，整個人像釘子般刺入敵方防區。

石田卻不動如山。

咚——！

是膝。

石田沒有出拳，她只是輕微一沉，一記膝撞擊中林田正面，帶著大腿的沉力和瞬發的爆發。林田險些踉蹌，但牙一咬，強撐下身軀，右手下壓、貼身近纏。

——是鶴見內部稱為“林田式·喧嘩戰法”的變形。

她繞到石田身側，左腳頂地，整個身體翻轉，一記轉體肘擊正中腰側。

啪！

悶響。

裁判舉旗，一分！

第一擊，林田得分。

場邊一陣低語，但林田沒有笑。她清楚，伊達的隊員，不會因為一擊而亂。

果不其然。

第二回合，石田不再留手。

她沒有攻擊動作，只是以壓迫式的步伐不斷逼近。林田數次嘗試側繞都被她用步伐封死。她像一面緩慢推進的墻，掐住節奏，不給林田任何一次二次進攻的節拍。

林田被逼入角落。

“不能退。”

她低聲念著，突進。

石田早有準備，右手如鎖鏈封來，意圖是直接抓制她的肩部。

林田凝神。

她沒有規避，也沒有對打。她低頭鉆入石田腋下，肩一頂、肘一旋、膝一挑——

是一招小型投技變形。以身換位。

轟！

石田落地。

“技有效！”裁判高喊。

勝負已定。

林田勝。

她回頭望了一眼觀眾席，喘著氣，滿臉通紅。

“呼——啊啊，差點就完蛋了。”

石井沖上來一把抱住她，喊：“干得好！太可靠啦先鋒！”

場邊的觀眾席鼓掌聲逐漸高漲，而伊達一方依舊靜默

...

田村的步伐一如既往地穩健，低重心、低揮臂，一板一眼地立在場中央。

而對面的佐伯環卻像一條蛇，動作極緩，眼神卻銳利到令人發冷。

開場二十秒，田村沒有找到節奏，佐伯卻忽地發力，從不可視角度斜步突入，一記側踢如鞭子斬落。

啪！

第一分，伊達。

田村試圖通過持久戰調整距離，但佐伯不允許她掌控節奏。

她不斷用細碎的假動作打亂田村的呼吸節奏，待對方習慣后再猛然變招——

第二記，是肘擊帶膝連段。

第三記，是側身貼靠再反手鎖打。

田村終究沒能守住節奏，被伊達以「判定優勢」拿下。

比分一比一。

...

石井站得筆直，微微閉眼，呼出長長一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作為副將出場。

她并不認識熊谷，但她知道對方是伊達的中堅級戰力之一。

比賽開始。

石井沒有急攻，她保持著奇特的弓形架勢，等待對手先手。

熊谷沉穩如巖，步伐扎實，顯然也是主打反擊與制壓的類型。

兩人在場上像極了鏡像。

誰先動，誰就落入對方節奏。

短暫僵持后——是石井。

她突入，左拳試探、右拳為實。

熊谷看穿架勢，起手就是一記低掃，想打斷她的重心。

啪——！

空。

石井跳步、旋身、借力返轉，一記逆向的后擺腿自上劈下。

啪！！

清脆的打擊聲蓋過全場。

裁判舉旗，得分！

再之后，她沒有給熊谷喘息的機會。石井一改常態，轉為強勢貼壓，每一擊都帶著“我要贏”的意志，硬是將那股來自伊達的“穩”給擊碎了。

比賽終了，石井勝！

鶴見二勝，伊達一勝。

.....

這一戰，一開始就是壓制。

中原冴是伊達內部綽號“中原?地錨”的存在，以沉重的下盤與極強的體干力量著稱。

小久保的移動式戰斗策略根本無法拉開空間，被牢牢壓在內線。

她試圖以手速擾亂節奏，卻數次被“拍打式打擊”硬生生打斷。

終局階段，小久保一度嘗試從側面切入打破僵局——

卻遭中原側腰反轉，近身下壓。

裁判終止，判對方以優勢勝。

伊達追平比分——二比二。

....

五場已過。

決勝，主將戰。

所有觀眾屏息——

江川院彩花走出場邊，步伐極穩，眼神如風止水瀾。

而對面，五十嵐綾音早已在場中央等候，赤足站立，靜若伏狼。

沒有人出聲，連空氣都仿佛緊縮了。

這一戰，將決定全國中學女子空手道的冠軍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