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記憶中的她
- 乃木坂之從零開始做偶像
- 牡丹洛盡亦是花
- 2254字
- 2025-05-30 00:00:00
她付完款,把袋子系在背包一側,便繼續往前走,直到看見犬山城的天守樓自林間隱隱冒出,像是從云影中探出的舊夢。
登城的石階略陡,她一手扶著木欄,一手握著包帶,腳下是年久的石階,被無數鞋底磨得光滑,仿佛每一級都藏著前人走過的溫度。
天守最上層不大,窗戶向四面打開,風貫穿整個樓體,吹動她的袖口。
站在那兒,遠方的木曾川一眼望去,像一條鋪開的鏡面,映著稀薄的云,沿著群山曲折流動。她望著那條河,久久沒有移動視線。不是被景色驚艷,而是被這份安靜抓住了心。
這是一種只屬于登高后的沉默。
她沒有拍照,只是站著,手心貼著木欄,感受風從指縫穿過。
下山后,她沒有立刻返回車站,而是沿著木曾川的堤岸走了一段,找到一張臨水的長椅坐下。
此處沒有觀光客,只有偶爾騎車經過的老人,遠處傳來低低的電車經過的轟鳴。
她將背包放在身側,從中取出那包店主送的米餅,打開,輕輕咬了一口。味道淡淡的,是甜味和焦香混合的那種樸素,咀嚼時有細小的脆響。
河水不緊不慢地流動,陽光反射在水面上,像微弱的燈光一粒一粒被掀起,又落下。
風吹過來時,她忽然想起了新奈。
不是因為具體的場景,也不是某句話。
而是那種“應該在這里一起坐著”的感覺,忽然從身體某處浮現,柔軟而遲疑地敲了一下心口。
她記得新奈曾說過,如果有機會想和她一起去京都看滿山的楓葉。
彩花當時只是輕輕笑了一下,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走進這樣的未來。
——但現在她走在了路上,而新奈卻不知道在那里。
她想著新奈夏天時練長笛練得一頭汗還要強撐著嘴硬的模樣,也想起部活結束后在門口的身影。
她不擅長回憶,但此刻這些畫面,卻像水面上浮出的光影一樣,不請自來,倒也不擾人。
她吃完了最后一塊米餅,把碎屑收進紙袋里疊好,放回背包。
天色開始有了金色的跡象,風的方向也悄悄轉了些,吹得河面微起波紋。
她沒有起身,只是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靜靜坐著,像是在等一列不會真的來的車。
但她知道,新奈會來。
不一定是今天,不一定是這里。
但那種“會同行”的感覺,就像她此刻手邊的風,盡管看不見,卻真實地存在著。
她低頭,輕聲說了句什么。語氣太輕,幾乎被風吹散。
說出口的,只是一句:
“……下次,帶你來。”
她沒有刻意許愿,也沒有在心里擬劇本。
只是將那句輕聲的承諾,像水面上的一粒光,悄悄地收進心里。
不張揚,不確定,但真切。
....
從犬山站上車時,天色尚明。
她選了靠窗的單人座位,車廂內乘客不多,多是準備回家的上班族,還有幾位年紀較長的旅人,戴著遮陽帽,拿著折疊傘,彼此低語著。
車廂中部放著紙巾與一本被人遺落的雜志,乘務員經過時安靜地收走,腳步不快,態度溫和。車廂廣播響起時,女聲清亮,不帶感情,卻不冷淡。像風吹過耳邊,說了什么,但并不要求你聽懂。
彩花將背包放在腿上,拉鏈半開,袋口露出一角和果子的包裝。她沒有收拾,也沒有急著打開任何東西,只是將頭輕輕倚在窗邊,看向外頭。
列車緩慢啟動,先是震了一下,然后像劃過水面一樣,悄無聲息地滑進了下一個風景。
窗外是田地,寬闊而平整,綠得透亮。每一塊都像被人細細照料過,偶有風吹過,稻秧整排搖動,像涌起無聲的浪。農舍稀稀落落,屋頂斜斜的,像是某種舊時記憶里才會出現的輪廓。
她的目光沒有特別聚焦在哪一處,只是順著這些景像走神。
不是思緒紛亂,而是一種輕飄的松弛——像是一整日走過的每一步,都在這車窗流動的風景中被一點點放下。
她沒有打開手機。通訊未斷,但她不急于回任何訊息。時間仿佛從她身邊靜靜路過,而她也無意追趕。
她閉上眼片刻,再睜開時,天邊已經泛出一圈暈染過的金。
是日落開始的時刻。遠方的山脊開始染上淡橘,田埂間的灌木被拉長了影子,電線桿像一排遲遲不愿告別的老者,一直立著,不動也不語。
她想起寺里的日落。
那時她常常一人掃院,天色變暗前,鐘聲會從山門傳來。她會在小小的白石庭前站一會兒,等暮色完全落下來,才肯回房。
那種“由亮轉暗”的過程,她一直不抗拒。她甚至有些喜歡那種模糊的、過渡的、像腳下地面輕輕塌陷的感覺。
它不像黑夜,是一種從世界收起色彩時的靜謐。
車抵達車站時,天已近全暗。
她沒有急著回家,反而在站外的小便利店停了一會兒,買了些飲料與點心,是給弟弟妹妹挑的,種類雜,卻選得認真。
拎著袋子穿過站前商店街時,已不見什么行人。街燈剛亮,店家多半已經打烊,櫥窗里掛著“準備中”的牌子。她在一間玩具鋪前駐足片刻,看了看里面擺著的舊式積木與拼圖,然后才繼續走。
回家的路她記得清楚。哪怕這一帶的房子已換了不少,哪怕夜色遮住了許多原本熟悉的線條,她還是能辨出方向,沿著小巷一步步往家走。
腳下的石板路被風吹干了,微涼,踏上去有細碎的沙粒觸感。
走到自家門前時,她忽然停了一下。
那一排月季花就種在圍墻下,一直延伸到門前臺階側邊。是奶奶種的,她覺得。
小時候的自己肯定見過她彎著腰,用手輕輕撥開葉間的蟲卵,又細細擦拭花莖上的灰塵。
花還在開。
夏末的夜風將它們吹得微微晃動,有粉色、有奶白色,也有偏橘的舊紅色。不是盛開得鋪天蓋地的那種,而是一朵一朵低低地綻著,花瓣不多,卻層層緊湊,像不愿輕易放開的手。
她站在那里,看著那排花,一動不動。
屋里透出燈光,有人走動的影子在障子上浮現。是奶奶的身影,動作緩慢卻不顯疲憊,手中似乎還握著什么。
她沒有立刻敲門。
只是伸出手,輕輕觸了觸最近的一朵月季。
那一瞬間,她想到的不是“家”,也不是“歸來”。
而是——這種不動聲色的守候,是多么溫柔的事。
她按響門鈴的那一刻,風吹動了屋檐下的風鈴,響了一聲。
她沒有回頭。
門內的腳步聲漸近,燈光從門縫溢出一點。她站在門前,手中還提著剛買的點心袋,月季的香氣還殘留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