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山菜屋
- 乃木坂之從零開始做偶像
- 牡丹洛盡亦是花
- 2044字
- 2025-05-29 00:00:00
沿著香嵐溪緩步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后,彩花便開始注意尋找能落腳的地方。
她并不饑餓,只是有些口渴,身上略微泛了汗,太陽也不再是早上那樣溫和。
山谷里的風(fēng)漸弱,溪水的聲音也變得遙遠(yuǎn),石板路上偶有車駛過,但多數(shù)時間是靜的。
她不習(xí)慣過度饑餓,也不愛在人群里排隊等吃——不因焦躁,而是覺得那樣的等待不屬于她。
她想找一個能安靜坐著、好好吃一頓的地方,不需過多裝飾,最好是那種在地人常去的小店,有熱飯、有清湯,不急不促,便好。
轉(zhuǎn)過一條巷道,她看見那家定食屋時并沒有馬上走進(jìn)去。
門口掛著手寫的布簾,上頭繡著“山菜屋”幾個字,布料已有些褪色,風(fēng)吹起時能看見木門后頭隱約的桌椅影子。
招牌低矮,像是用廢木板改造而成,門邊放著兩盆開得疏疏的杜鵑,還有一張手寫的菜單貼在玻璃窗上,紙張有些卷邊,墨跡卻仍清晰。
她走近時,門內(nèi)的風(fēng)鈴輕響了一聲,是那種清脆得像玻璃的聲音。
店里很小,只擺了四張矮桌,兩邊墻上釘著窄木板作擱架,擺著一些明治時期的舊罐、茶壺和裝裱的照片,像某個家庭的延伸。天花板不高,燈是老式的白熾燈管,發(fā)出有點(diǎn)輕顫的嗡鳴聲。
柜臺后坐著一位老婦人,約莫七十歲出頭,頭發(fā)全白,但梳得極整齊,穿著暗紅的圍裙,手上戴著透明的一次性塑膠手套,正低頭切著牛蒡絲。她聽見門鈴響,抬起頭,臉上有歲月磨出的柔軟褶子,眼睛卻還亮。
“歡迎。一個人?”
“是的。”
彩花微微鞠躬,語氣平靜。
老婦人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隨意坐。彩花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時將背包放在腳邊,把發(fā)絲別到耳后,目光掃過墻上的字板。
今日推薦是:
樸葉味噌山菜定食——含飯、味噌湯、山菜三品、腌物、茶碗蒸し。
價格是650円。
她沒有猶豫,點(diǎn)了推薦。
老婦人記下后走進(jìn)后廚,廚房與前臺只隔著半面拉簾,能聽見炒菜聲、鍋碗的碰撞聲、火點(diǎn)燃時的一小聲“啵”,節(jié)奏不快不慢,像下雨時屋檐邊滴水一樣安穩(wěn)。
彩花沒看手機(jī),也沒拿出書。她只是坐著,用手指輕輕描著桌面一角那枚水漬留下的淺印。
窗外有一棵楓樹,枝干略彎,風(fēng)吹來時葉片緩慢晃動。陽光從窗沿斜照進(jìn)來,落在她手背上,微熱,但不灼。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個人這樣吃飯了。
東京的日子太密集,哪怕獨(dú)處時也常被課程、排練、舞蹈室里的燈光填滿,每一餐都像是一種“補(bǔ)給”,而非“享受”。
——而此刻,她是真正地坐在一頓飯的時間里。
飯菜上桌時,香味撲面而來。
樸葉鋪在黑色陶板上,微焦的葉面上攤著深色的味噌醬,冒著微微熱氣,旁邊放著拌了小根萵苣和蕨菜的山菜小碟,一碗茶碗蒸滑嫩地嵌著銀杏與小蝦,還有一盅微咸的醬油漬蘿卜片。
她吃得很慢。第一口是米飯,粒粒飽滿,熱度剛好,然后是樸葉味噌——咸香濃郁,帶著微微焦糖化的香味,一點(diǎn)也不膩。山菜脆生,苦意淺淺,像是在提醒春天還未完全走遠(yuǎn)。
她沒有特別想法,只是認(rèn)真地吃。每一口都細(xì)嚼慢咽,不慌不忙。
老婦人從廚房出來時,看到她專注地夾著山菜,有些驚訝地笑了:“你吃得很美味啊。”
“……很香,很好吃。”彩花放下筷子,輕聲回應(yīng)。
“是么。”老婦人點(diǎn)點(diǎn)頭,“你是學(xué)生?還是工作?”
“在讀書,也……算半工作。”
“是東京來的吧?”
彩花略有猶豫,但點(diǎn)頭。
“看得出來,”老婦人走到柜臺后,邊收拾邊說,“走路的時候跟這邊的人不一樣,腳步很匆忙。”
彩花聽著這話,沒有答話,只是低頭輕笑了一下。
吃完后,她起身去結(jié)賬。老婦人算好后,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小紙袋,遞給她。
“這是我自己做的米餅,原本是要留給孫子的,現(xiàn)在他也長大了,不太愛吃了。你帶一包吧,路上吃著也好。”
“您這太客氣了……”
“沒關(guān)系。像你這樣不吵、不拍照、也不催菜的客人,現(xiàn)在不多了。”
老婦人的語氣平靜,仿佛只是隨口道出事實(shí)。
彩花鄭重接過,彎腰鞠躬。
走出店門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小店。
風(fēng)鈴再次輕響,布簾掀起一角,香味猶在,她的影子剛好印在石板地上,拉得很長。
她想,這頓飯自己也許會記住很久。
不是因?yàn)槲兜溃且驗(yàn)椋谀莻€無人的時刻,有人把她當(dāng)作一個完整的人——而非“身份”或“演員”。
僅此而已,卻很珍貴。
.....
從足助離開時已近中午末尾。她搭上連接山鎮(zhèn)與犬山市的小巴,座位干凈,車上只有兩位乘客,司機(jī)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車窗貼著昭和時代的觀光貼紙,顏色早已褪去,只余下水藍(lán)與褐黃的殘影。
窗外的風(fēng)景緩緩倒退,山谷逐漸過渡為平原,溪流也變得更寬,橋梁的影子橫跨而過,一排一排,像紙扇打開的骨節(jié)。
彩花在車上沒有閉眼,也沒有看手機(jī),只是讓自己的意識緩緩沉入這節(jié)奏之中。不是疲倦,也不是走神,只是她習(xí)慣讓時間自然地經(jīng)過身體。
到達(dá)犬山時,正是下午兩點(diǎn)。
犬山站前不大,只有一排便利店與古玩商鋪。她步行向犬山城的方向走去,穿過一整條保存完好的城下町。
石板街干凈,排列整齊的屋檐低低壓下來,木造建筑皆不高,招牌簡樸,用毛筆字寫著“和果子”“漬物”“竹細(xì)工”等字樣。
彩花沒有急著登城。她像是經(jīng)過一座記憶中才會出現(xiàn)的小鎮(zhèn),腳步自然放慢。
她在一間賣手燒煎餅的小鋪前站了一會兒,香氣誘人,但她沒有買。
后來在一家和果子店門前猶豫片刻,還是挑了兩盒——一盒是芝麻米果,另一盒是小巧的金平糖,顏色溫柔,像春天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