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鎖不住的愛,翻篇的心
- 圓周黃金率
- 3748字
- 2025-04-01 13:43:36
那天早上,太陽剛爬上山頭,薄霧還掛在田野上,像一層紗,裹著麥子的金黃。我扛著鋤頭走在土路上,鞋底踩得塵土飛揚,褲腿上沾滿了露水。母親已經(jīng)在地里忙活了,她彎著腰,手里拿著一把小鏟子,翻著土,嘴里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我走過去,把鋤頭往地上一插,喊了一聲:“媽,天還早呢,你咋不歇會兒?”
母親抬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笑得眼角皺紋擠在一起:“歇啥,早干完早回家,晚上給你爸燉魚。”她指了指旁邊的水溝,說:“昨兒你爸釣了條鯽魚,肥得很。”我聽著這話,心里一暖,覺得這日子雖然苦,卻踏實。
我蹲下身,幫她翻土。母親種了一輩子地,手上的繭子厚得像老樹皮,可她從來沒喊過累。小時候,我常跟在她身后,光著腳踩在田埂上,她在前頭挖土,我在后頭撿石子。她總說:“這地養(yǎng)活了咱一家子,別嫌它臟。”那時候我不懂,只覺得泥土粘腳,癢得慌。可長大了,我才明白,這泥土里有她的汗,有她的愛,也有我的根。
“昨兒那丫頭又來村口了?”母親突然問了一句,手里沒停。我愣了一下,手里的鏟子差點掉地上。母親瞥了我一眼,笑了:“別裝,我看你昨兒回來那魂不守舍的樣兒,就知道有事。”
我臉一熱,低頭挖土,嘴里嘟囔:“哪有啥魂不守舍,就是隨便聊了兩句。”母親哼了一聲,沒再問,繼續(xù)翻她的土。可我心里卻翻起了浪。自從那天在村口遇見你,我腦子里就全是你的影子——那件淺藍襯衫,那雙干凈的鞋子,還有風吹過你發(fā)梢時的模樣。我不知道這是咋了,可每次想到你,心就跳得慌。
那天干完活,我扛著鋤頭回家,路過村口的老槐樹,又看見你在樹下站著。你手里拿著一本書,風吹過,書頁翻動,發(fā)梢揚起,像一幅畫。我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又看書?”我盡量讓聲音自然點。你抬頭,看見我,笑了:“嗯,閑著沒事。”你合上書,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看著你那雙干凈的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我滿手泥土,衣服上全是汗?jié)n,跟你一比,像剛從地里爬出來的。
“你干活回來了?”你問,眼睛掃過我的鋤頭。我點點頭,說:“剛從地里回來,幫我媽弄點土。”你歪著頭,看了看我身后,說:“你媽種地挺厲害吧,這田看著真好。”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你會這么說。我媽種地是村里出了名的,她能把一畝薄田弄得顆粒飽滿,連我爸都服氣。我撓了撓頭,說:“還行吧,她干了一輩子,熟得很。”你點點頭,笑了:“那你也挺厲害,幫她干活。”
我心里一暖,覺得你這話像風,吹得我心里舒坦。我指了指旁邊的田,說:“你要是沒事,下去看看?”你眼睛一亮,點點頭:“好啊。”
我?guī)е阆铝颂锕。嗤淋浀孟癫仍诿藁ㄉ稀D阈⌒囊硪淼刈咧瑴\藍襯衫被風吹得貼在身上,我偷瞄你一眼,心跳得厲害。你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土,說:“涼涼的,真舒服。”我看著你的手,那么白,跟泥土一襯,像瓷器掉進了土堆。我有點自卑,可你抬頭看我時,眼神干凈得像水,我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天,你在地里待了好一會兒,問我這塊地種啥,那塊地咋翻。我一邊答,一邊偷看你。你沒嫌過土臟,沒嫌過田里的味兒,甚至還撿起一塊土捏了捏,說:“城里沒這個,挺新鮮。”我聽著這話,心里像被灌了蜜,覺得你跟我想的不一樣。
回去的路上,你走在我旁邊,風吹過,你的發(fā)梢揚起,我忍不住說:“你不嫌這地臟?”你轉(zhuǎn)頭看我,笑了:“為啥要嫌?挺好的。”我愣住了,心跳得更厲害。那一刻,我覺得你像風,吹進我的日子,吹散了我心里的自卑。
晚上回家,母親已經(jīng)把魚燉好了,香味飄滿屋子。我爸坐在炕上,抽著旱煙,看了我一眼,說:“今兒咋回來晚了?”我低頭扒飯,沒敢說跟你去了田里。母親瞥了我一眼,笑瞇瞇地說:“怕是魂兒又被那丫頭勾走了吧?”
我臉一紅,差點被魚湯嗆住。我爸哼了一聲,說:“丫頭咋了,別光顧著看,地里活兒別落下。”我忙點頭,可腦子里還是你蹲在地里摸土的樣子。我媽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只是往我碗里夾了塊魚。
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盯著房梁發(fā)呆。窗外風吹過,樹葉沙沙響,我腦子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想起母親種地的背影,那么彎,那么瘦,卻撐起了這個家。我又想起你蹲在田里的模樣,那么白,那么干凈,卻沒一點嫌棄。我翻了個身,心想:你要是真喜歡這地,會不會留下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扛著鋤頭又去了地里。母親已經(jīng)在田里忙活了,她看見我,笑瞇瞇地說:“今兒咋這么勤快?”我沒說話,低頭挖土,心里卻盼著你能再來。果然,中午時分,你又出現(xiàn)了,手里拿著一把蒲扇,慢慢走過來。
“又干活呢?”你站在田埂上,扇著風,笑著看我。我擦了把汗,點點頭:“莊稼人不干這個干啥?”你蹲下來,把扇子遞給我:“歇會兒,熱。”我接過扇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你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坐在田埂上,你坐在我旁邊,風吹過,麥子沙沙響。你看著田野,說:“這兒真安靜,城里老有車聲,睡不好。”我聽著這話,心里一動,說:“那你多留幾天,這兒沒啥吵的。”你笑了,沒說話,只是看著遠處的山。
那天中午,我們聊了很多。你說城里的日子忙,街上全是人,空氣悶得慌。你還說老李頭是你外公,小時候聽過他的故事,這次暑假跑來看看。我說村里的日子簡單,天天種地,晚上睡覺,沒啥花樣。你聽了,笑得眼角彎彎,說:“簡單挺好,不累。”
我看著你的笑,心里像被風吹開了一扇窗。我說:“你要是喜歡,啥時候來都行。”你轉(zhuǎn)頭看我,眼睛亮亮的,說:“那我多來幾次。”我心跳得停不下來,覺得這話像承諾,又像風,抓不住。
接下來的幾天,你來得更勤了。有時在田埂上看我干活,有時去我媽的花圃蹲著。你每次來,我媽都樂得不行,說:“這丫頭比你還勤快。”我聽了,心里甜得不行,覺得你跟這村子越來越合。
有天傍晚,我從地里回來,路過村東頭的棗樹,看見你在樹下站著。夕陽灑在你身上,淺藍襯衫被染成金色,風吹過,你的發(fā)梢揚起。我走過去,站在你旁邊,說:“又散步?”你點點頭,說:“晚上涼快,喜歡看天。”
我抬頭看天,夕陽紅得像火,燒得我心里暖烘烘的。我說:“你要是喜歡,明天帶你去看河,我爸老在那兒釣魚。”你眼睛一亮,說:“好啊。”我看著你的笑,心跳得像擂鼓,覺得這日子有了光。
那天晚上,我回家時,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飯。她看我滿臉笑,問:“又跟那丫頭聊啥了?”我撓了撓頭,說:“沒啥,就是隨便說說。”母親哼了一聲,夾了塊菜給我,說:“傻小子,別光顧著說,地里活兒別忘了。”
我低頭吃飯,心里卻想著你。我爸抽著旱煙,瞥了我一眼,說:“丫頭是城里的,別想太多。”我嘴上應著,心里卻不服氣。城里咋了?我媽種地養(yǎng)我,我爸扛活養(yǎng)家,這日子不比誰差。我想著你的笑,覺得你要是真喜歡這地,會不會留下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扛著鋤頭去了地里。母親已經(jīng)在田里忙活了,她看見我,笑瞇瞇地說:“今兒咋這么早?”我沒說話,低頭挖土,心里卻盼著你能來。果然,中午時分,你又出現(xiàn)了,手里提著一壺水,慢慢走過來。
“又干活呢?”你站在田埂上,笑著看我。我擦了把汗,點點頭:“習慣了。”你把水遞給我,說:“喝點,別累著。”我接過水,手抖了一下,水灑了點出來。你笑出聲:“笨。”
我紅著臉喝了一口,水涼得像你的眼神。我擦了擦嘴,說:“你咋老跑這兒來?”你扇著扇子,說:“喜歡這兒,安靜。”我心里一暖,覺得你這話像風,吹得我心里舒坦。
那天,你坐在田埂上,我在地里干活。風吹過,你的發(fā)梢揚起,我偷看你一眼,心想: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我說:“明天真帶你去看河,我爸釣魚挺有意思。”你點點頭,說:“好,等著。”
我看著你的笑,心里像被灌了蜜。母親種地的背影在我眼前晃,你的影子在我心里晃。我覺得這日子有了盼頭,像田里的麥子,慢慢長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你來得更勤了。有時幫我提水,有時蹲在田埂上看我干活。你沒嫌過土臟,沒嫌過我滿身的汗,每次風吹過你的發(fā)梢,我都覺得你像畫里的人,干凈得不真實。我媽看出來了,說:“這丫頭跟你挺配,心善。”
我聽了,心里甜得不行。每次你來,我都忍不住多看你一眼。你話不多,可每次笑,都像春天的花,開在我心里。我爸偶爾路過,哼一聲:“別老盯著丫頭,地里活兒等著呢。”我嘴上應著,心里卻想著你。
有天晚上,我從地里回來,天已經(jīng)黑透了。我路過老李頭家,看見你在院子里點著煤油燈,燈火晃著你的臉,像畫。我走過去,站在籬笆外看你。你抬頭,看見我,笑了:“又干活到這時候?”
“習慣了。”我笑笑,走近了些,“你咋還不睡?”你放下手里的針線,說:“睡不著,城里沒這么安靜。”我聽著這話,心里一動,說:“那多留幾天,這兒沒啥吵的。”你笑笑,低頭繼續(xù)縫東西。
我站在那兒,風吹過,燈火晃了晃,我的心也晃了晃。我說:“你要是喜歡,啥時候來都行。”你抬頭看我,眼睛亮亮的,說:“那我多來幾次。”我心跳得停不下來,覺得這話像風,吹進我的夢里。
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盯著房梁發(fā)呆。母親種地的背影在我眼前晃,你的影子在我心里晃。我想起她彎腰翻土的樣子,那么瘦,卻那么韌。我又想起你蹲在田里的模樣,那么白,卻那么合。我翻了個身,心想:你要是真喜歡這地,會不會留下來?
初識的日子,像風一樣輕快。你沒嫌過村里的土路,沒嫌過我滿身的汗,每次見你,我都覺得日子有了光。你話不多,可每次笑,都像春天的花,開在我心里。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童年藏著鎖,不知道你的嫌棄會刺痛我,更不知道這份心動會變成后來的裂痕。我只知道,你來的時候,風吹過你的發(fā)梢,我的日子就亮了。那是我們的開始,甜得像蜜,卻像風,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