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大殿內。

秦良玉來到大殿，映入眼簾的一眾群臣，各方熙熙攘攘在討論戰況。

大殿中央，天啟帝默默聞言。

直到秦良玉而來，他們才紛紛閉嘴。

挺直身板，等候差遣。

天啟帝望著秦良玉，逐字逐句開口：“愛卿，遼東戰役可否有受傷？”

秦良玉坦言：“并沒有……不過……”

“不過什么……”

聞言，諸位大臣也都紛紛翹首以盼，等待著秦良玉的后續。

她環顧四周，咳嗽了幾聲。

這才慢慢悠悠回答：“不過……這場遼東戰役，雖說金兵來者不多，但我軍死傷慘重，更有甚者一位兵部侍郎也葬送在此。”

“而此事……末將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天啟帝正猶豫要說些什么，一旁的魏忠賢上前一步：“秦將軍，誰人不知您神武，腰間鴛鴦繡劍殺敵萬軍，手下的白桿兵更是訓練有素。”

“正所謂俗言，千兵易得，一將難求。”

“不過死了個侍郎，死了便死了……我們入朝為官，都想著有一天能報效國家……”說罷，他轉身俯瞰眾臣。

彎腰低眉：“老臣建議，應該犒賞三軍，另加補恤死者家屬為上策，此乃死者為大……”

一時間，閹黨們紛紛附和。

而東林黨一派，則都面色鐵青，找不到絲毫漏洞。

有些語塞，不知如何反駁。

天啟帝一臉沉思，像是正在思考這件事情，是否真的可行。

然而，猶豫再三后。

他的目光望向了身邊不遠處的一位老臣，他眉頭一皺，平和開口：“葉老，您意下如何……”語氣十分恭敬，絲毫沒有帝王的架子。

不遠處。

那是一位身穿素裝官服的老人，老人名叫葉向高，曾輔佐萬歷帝君多年，擔任內閣首輔，位居高位。

如今，隨著萬歷帝君過世。

他又輔佐天啟皇帝，繼續擔任內閣首輔。

葉向高秉持著對張居正，張大人的信念，這些年一直恭恭敬敬……

然而，此刻他淡然回復：“老臣認為，魏臣的方可行。”

于是。

天啟帝也算是解惑，眉頭舒展：“那就這么定了，一切按照魏臣的辦法做……”

大理寺。

朱由檢望著蘇繡，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語氣有些好奇：“怎么……還擔心那個周心的小女孩……”

蘇繡搖頭：“沒有，讓她跟隨秦將軍，上沙場歷練本身就對她自己利益最大化。”

“我……不知還要在大理寺擔任多久……她跟著我永遠都報不了仇……希望下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將軍了……”

朱由檢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安慰。

片刻。

他還是轉移話題：“關于本王的那個丫鬟……蘇大人可否查出線索……”

蘇繡聞言，收斂情緒后，吩咐下人拿來了一張表單。

朱由檢定眼一看，表單上記錄著各種傷情，而致命傷全然不是上面所述……

只見，表格最下方。

清楚標明：“死者，確認死于梅毒……”

蘇繡解釋：“這是仵作剛才拿來的，那丫頭的死因是死于梅毒……”

“真是可憐那丫頭了……”

“不過你放心，這件案件大理寺已經著手開始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朱由檢點頭，嘴角喃喃自語：“梅毒么……”

蘇繡看著他，還不忘提醒：“還有一事，幾年前宮中有個宮女也是死于梅毒，不過發生的事情太過久遠，當時大理寺還沒有完善，之后案件送入刑部被判定為自殺身亡，再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或許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朱由檢眼睛一亮：“是哪？”

蘇繡緩緩吐出：“你知道奉圣夫人么……”

“知道……”

朱由檢回答。

與此同時，客府。

朱由檢來到坤寧宮，由于已經輕車熟路，這幾次都是暢通無阻，沒有守衛攔他紛紛驀然給騰出道路。

很快。

他便來到了客府。

他沒有上前敲門，而是仔細環顧著府邸，奢華而端莊且不失優雅。

與前面的其他府衙不同。

這里更像是一個寶殿，最上方用漢體大字寫的客府給人一種悠久的歷史……

咚咚——

咚咚——咚——

朱由檢禮貌敲門，等待人回應。

片刻后。

見無人回應，他便打算繼續敲門時，朱漆大門竟從內打開了……

那是一個身穿華服的丫鬟。

丫鬟似乎是沒見過朱由檢，她眼神里帶著警惕，上下打量著面前男孩。

沉默許久后，悠然開口：“你找誰？”

朱由檢愣神，然后回答：“本王找你家主子……”

哪成想，丫鬟瞬間炸了毛，語氣不悅道：“哪里來的小孩，沒一點規矩禮節……不知道這里是奉圣娘娘的府邸。”

“好你個潑皮無賴，敢在這里撒野……”

“來人，將這人轟出去！”

就在此時，管家魏念云走來，“發生了什么事……在客府吵吵嚷嚷像什么話，也不怕別人笑話……”

話音剛落，便看見了朱由檢。

態度立馬轉變，恭敬拘禮：“老臣見過信王殿下……不知殿下來此有何事情……”

朱由檢沒回答，反而看了眼身邊的丫鬟，“她叫什么名字？”

魏念云疑惑，但是恭敬回答：“她叫莫胥，是府邸伺候夫人的婢女……”

然而，莫胥見此，已然失了花容月色，急急忙忙叩首求饒：“信王……殿下……”

“是奴婢有眼不識，冒犯沖撞了您……還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奴婢的無禮……”說完，她便無力般癱軟了身子，只能在心中默默乞求這位信王殿下，能不與她這個賤籍之人計較。

朱由檢沒說話，但對面的魏念云便看出端倪，在客府當了十年的管家，這點察言觀色都沒有，他早就被娘娘掃地出門了。

“殿下……莫胥這俾女是招您生氣了……”

朱由檢還是默言。

下一刻。

魏念云果斷開口：“來人……莫胥沖撞信王，將這個婢女拖下去……杖責二十……”

一時間，莫胥屬實被嚇到了。

這是她來到客府第一個月，連月錢都沒領便要受杖責……

于是。

她假裝兩眼一閉，昏厥了過去……

朱由檢看著她默默表演，嘴角上挑后，思索再三后開口：“有點意思……算了……本王今天心情不錯，不與她計較，你們夫人可在府上，本王有要事商討……”

雯然。

魏念云心中松了口氣，恭敬回答：“夫人如今正在府上品茶……老臣這就帶殿下前去……”

許久。

不遠處，假裝昏厥的莫胥，瞇著眼睛望著兩人徹底離去，緊繃的弦瞬間松開，連忙的大口喘息逃過了責罰。

她就像一個刺猬，遇到危險會豎起尖刺，用來保護自己……

注1：梅毒，根據古書中說法直到明代晚期以前，在古代中國，與藝伎和妓女亂來根本不用擔心染上致命的病而不可醫治。

因為古代中國人有講衛生的X習慣，男女在X之前和X之后清洗部位是普遍的常識。

注2：葉向高，字進卿，號臺山，小名“廁”，晚號福廬山人，福州府福清人。明朝大臣、政治家、文學家。

曾兩次擔任內閣首輔。

注3：張居正，字叔大，號太岳，幼名張白圭，湖廣荊州衛軍籍生于江陵縣，故稱之“張江陵。”

明朝政治家、改革家、內閣首輔，輔佐明神宗朱翊鈞進行“萬歷新政”，史稱“張居正改革。”

注4：“千兵易得，一將難求”是一個漢語成語，意思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容易招募，但一位優秀的將領卻很難找到。

這個成語強調了，優秀領導人才的重要性和稀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