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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少帝拼死改命
公元1278年,南宋末年。
元軍在兩粵海域繼續追殺南宋流庭,大宋岌岌可危。福州失守后,趙昺的兄長益王趙昰,在逃亡過程中因病去世,隨后趙昺即位。
自趙昺即位以來,每日都在海上顛沛流離,過得提心吊膽。這日正午,他從夢中幽幽醒來,感覺滿身疲憊,看著坐在床旁的美婦愁眉緊鎖。
“昺兒,你看這山川大地,多么遼闊,何地才能容下我大宋子民?”美婦輕撫著趙昺的手背,眼中滿是無奈。
趙昺急忙掙脫那婦人的手,忙不迭坐起,四下環顧,只見窗外波濤翻滾,數百艘風帆戰船一字形排開,列隊而行。
他心下一驚,“這是什么地方?”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白嫩小巧,又摸摸自己的臉蛋,似乎和記憶中的自己有些不同。
老子穿了!
“昺兒,你可知我們所在何處?”母后俞修容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趙昺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抬頭看向俞修容:“我……我不知道。”
“這是崖山海面?!庇嵝奕輫@息一聲,“如今福州已失,文天祥、陸秀夫建議在此地建立行宮,以地理險峻抵御元軍?!?
趙昺稍作回憶:“崖山、大宋……莫不是?”
崖山之戰,少帝趙昺以死殉國……那可是元軍與南宋決戰之地,也是南宋的絕命之地??!
趙昺心中似被五雷轟擊,一個強烈的念頭隨之涌來,“母后!不能去崖山,快調頭回去?!?
俞修容見趙昺惶恐不安,連忙伸手環抱過來,安慰道:“昺兒不必驚慌……可是做噩夢了?”
這些年母子二人相依為命,自從益王趙昰夭折后,俞修容對趙昺更是痛愛有佳,平時從不離身側,就算睡覺也要伴其左右。
此時俞修容擦拭著趙昺額頭上的汗水,滿眼都是憐愛。
趙昺卻雙眼圓睜,盯著俞修容,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這些人,在風雨飄搖之中竟不識時務。眼下大勢已去,還能做什么無謂抵抗?崖山海域便是他們的墳場!
趙昺手掌暗暗緊握,暗下決心,他必須改變船隊航向,否則他的性命定喪于此了!
此時的他心中唯有執念,斬斷這唯一的退路,方能逃出生天。
“母后可知!那崖山之行,對我大宋是絕路!”趙昺咬牙切齒,“如果你們執意如此,我寧愿死于此地!”
一語出,整個船艙一片死寂,侍女太監皆俯首靜默。
趙昺的目光掃過眾人,他看到了膽怯、疑慮……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你們若是不信我……”趙昺咬破舌尖,一口猩紅的鮮血噴出。
說罷,他一把推開俞修容,沖向船艙一處凸出的瞭望臺,一手攀住欄桿,扭頭看向那些驚恐的面容,道:“你們如果不信我,執意如此,就等著我跳海吧!”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齊變。他們知道趙昺并非胡言亂語,崖山之地確是大宋最后的防線,再無可退,可眼下局勢如此,難道真要聽從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嗎?
俞修容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慌了,急踏步上前,一把抱住趙昺的腰身,“昺兒!不要!”
“愣著干什么!快去召集張士杰、陸秀夫,前來議事!”趙昺轉身對身旁太監怒斥道。
那太監嚇得魂不守舍,小雞似的點頭,領命而去,不多時,張士杰、陸秀夫匆匆趕來。
“陛下!?”張士杰和陸秀夫對視一眼,均覺不妥。
誰不知道,這少帝平日性情溫和,從無疾言厲色,如今卻要死要活,到底是怎么了?
趙昺怒目圓睜,指著前方:“你們看看,那崖山海域,是大宋最后的防線,再無可退之路!”
陸秀夫面色一變,張士杰更是驚愕:“這……陛下所言極是,崖山之地易守難攻,我大宋水軍尚擁大小戰船千余艘,元軍不習水戰,固守崖山,方有一戰之力。陛下意欲何為?”
“我意已決,退守流求,你們意下如何?”趙昺反問。
“流求物產匱乏,若退往流求,兩粵必為元軍趁虛而入,生靈涂炭。再者,退往流求,戰船無用武之地,乃棄祖宗之基業于不顧,我等縱然茍活,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陸秀夫憤憤道。
少帝恨得咬牙切齒,有這等豬隊友,大宋怎能不亡?
他強作鎮定,細細分析了一番,崖山無淡水可飲,唯一水源便在那崖山頂上,元軍一旦切斷水源,占領兩側高地,便形成俯攻之勢,甕中捉鱉。
“可……退守流求?這個……”陸秀夫有些猶豫,“怕是……要將我大宋江山拱手相讓了?!?
趙昺眼角一抽,強壓怒火,他現在不是想討論什么大宋江山,而是要想辦法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
“陸相!”趙昺雙目如炬,“我大宋何時有這等慘痛!皆因你輩之人當斷不斷!”
陸秀夫被罵的滿頭大汗,這還真是他平時的性格所致,太過愚忠,以至于墨守成規了。此刻面對生死,他也知道輕重了。
“此地行舟船艱難,只能依賴海路逃出生天。”趙昺看向張士杰,“我愿率主力艦船主動出擊,引張弘范水軍出動,伺機消滅。滅了張弘范,方能安心退守流求?!?
張士杰一臉驚訝:“這……陛下要棄我等與敵軍決戰?陛下何出此言?”
“主動出擊,滅其氣焰!”趙昺話語堅定無比,“攻心才是上策!”
張士杰一愣,見少帝突然間決斷果敢,面對強敵毫無懼色,心下對其大為改觀,不禁重視自己的決策。
陸秀夫作為少傅兼丞相,趙昺有幾斤幾兩他最為了解的。何曾想少帝會有這般魄力?一夜間變了個人似的,簡直就像先帝附體一般!
難道真是先帝附體了?否則陛下怎知崖山地貌?
“諸位若不信我,可派出先鋒去崖山一探,看看是否如我所料,此地無水可飲,唯有山頂處有一泉眼?!鄙俚鄣馈?
陸秀夫凝眉思考片刻,倒也贊同此策,當下派人前往崖山查探地勢,尋找水源,以證說明。
趙昺心中松了口氣,若是連這都無法說服他們,那真是無計可施了。
幾時后,前去崖嵰山海域偵查的人馬返回,稟報道:“陛下,我等探查崖山,發現水源稀缺,唯有崖山之頂一處水源?!?
趙昺微微頜首,眾人人面面相覷,心中驚駭不已。
這……這少帝竟能未卜先知!
陸秀夫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先帝顯靈,這是天命所歸!我等必當棄過往包袱,另圖他法。
一時間,各大臣陸續轉變態度,對趙昺的看法大為改觀。
陸秀夫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撲通一下跪了:“陛下!我等愿效死命!”
趙昺微微一笑,心下卻滿是苦澀。
他不過是一個穿越者罷了,憑什么改變這一切?他只是想要活下來,再做打算。
“各位大人!”趙昺掃視眾人,“如今元軍水軍主力在即,我料他們必會切斷水源,以高地俯攻之勢,圍剿我等。我有一策,可將計就計……”
“陛下請明示!”眾人齊聲附和。
“他們以為我等無路可退,必然松懈戒備?!壁w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而我們則以小鼓船只進入崖山獲取淡水,每日轉運淡水、接應投奔的百姓至上川島?!?
“上川島比鄰崖山海面,大軍可在此埋伏。而我等龍舟則停靠在崖山腳下,以我大宋天子的名義誘敵出動。”趙昺繼續道,“一旦元軍水師進入崖山海域,大軍則將入海口封鎖,形成內外包夾之勢?!?
“如此一來,我料元軍必亂!”趙昺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我軍則趁機猛攻,一舉殲滅元軍水師!”
陸秀夫等人面露喜色,紛紛拱手道:“陛下英明!”
“傳令下去!”趙昺朗聲道,“立刻準備船只!”
眾人紛紛領命而去。不多時,船只準備完畢。趙昺站在船頭,看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正如歷史的大潮向他滾滾襲來。
此刻的他沒有時間去想其他,心中唯一執念,活下去。
接下來幾日,船隊轉向進入上川島???,開始緊張地備戰。
現在存糧尚有半年之余,唯淡水沒有富余。所以在夜深人靜時,宋軍小鼓船只會悄悄進入崖山海域,獲取淡水并接應投奔的百姓至上川島。
上川島有近兩百平方公里大小,足以隱藏行蹤,宋軍在此以逸待勞,只等元水軍如期而至了。
就這樣持續了數日,張弘范果然中計,他以為南宋船隊已經無路可退,探子回報發現崖山海面尚有百十艘艦船,并南宋小皇帝的龍舟,正在崖山取水。
張弘范狂喜,當即下令,水師傾巢出動,前去圍剿。
日落時分,張弘范帥船進入崖山海域。只見崖山雙峰突兀,猶如巨鯨出水,氣勢磅礴。
崖山之畔,百十艘的南宋戰船宛如蜂巢蟻穴,此時大風突起,黑云壓頂,風帆鼓動如同幽靈飄舞,似有驟雨來臨。
元軍船隊當即擺開陣勢,封鎖???,以防宋軍突破逃匿,欲做困獸斗。此時海面之上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凝固一般,大戰一觸即發。
另一邊,上川島上,趙昺遙望遠方,看著密密麻麻的元軍水師,心神稍定,對身后大臣道:“今日之事關乎我大宋存亡,我等需立誓!”
說罷,他率先跪下,“皇天后土見證!大宋子民誓死一戰!”
眾人紛紛跪下跟隨,“皇天后土見證!大宋子民誓死一戰!”
這聲音在上空回蕩,久久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