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許是春曉時分，人寥寥無幾。

一行人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終于抵達了京城外城，令小野與達金詫異的眼前的宏偉京都，顯的格外氣派燈火璀璨照耀著這座城池。

走入京城，這才發現了奧妙。

達一臉不可思議：“太棒了！不愧是京城，這種繁華氣派在我們那里，可是不敢多想的……怎么空氣中還有米香味……”

小野也嗅到了一絲香味：“真的……什么東西好香啊……”說罷，他扭頭便看到了角落里販賣糖葫蘆的商客。

隔著數米遠，依舊可以嗅到飯團的香味。

這令他眼睛一亮，反觀一旁的達金也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吩咐著下人去買一串那紅色葫蘆嘗嘗……

朱由檢沒有搭理二人：“你們先逛，我有事得先回趟宮。”

“別啊！怎么剛來京城，你就要走了。”

“我們兩個都人生地不熟，你走了我們找誰去了，更何況你還答應了他做導游。”

達金聞言，點頭十分豪爽：“是啊，酬金我加三倍！”

“這還真不是錢的事情……”朱由檢剛想要開口解釋，卻被人群中一聲驚呼打斷：

“怎么回事。”

“皇宮里又死人了？”

“是啊，聽說是死了一個丫鬟，后尸體被金主收購，然后便不知道……”眾人議論紛紛，看著面前的告示榜，都猜測著種種可能性。

不遠處。

朱由檢聽后，面色大變，推開擁擠的眾人，來到那張告示榜前，熟悉的面孔又重現在他眼前，卻又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那人……是他的丫鬟。

柿子……

而告示榜的日期，還是停留在天啟二年小雪夜。

他目睹著一切，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他將那張告示緩緩撕扯下來，紙張已經泛著黃斑，顯然是被人貼上去很久了。

“他怎么了？”達金看著遠處的朱由檢，一臉疑惑詢問一旁的小野，說完他還順手吃了一個糖葫蘆，甜甜的滋味滋潤他的心靈。

“果然是細糠，不愧是京城。”他又一次贊嘆京城的神奇。

小野也吃著手中的糖葫蘆，入口即化味道甘甜，表情也變得愉悅起來，看了眼朱由檢：“不知道，估計出啥事了……我勸你不要惹他……”

“為什么？”達金不明白。

小野嘆了口氣：“算了……和你說也白說，以前便聽聞京城的紅怡館是上等雅地，奈何囊中實在羞澀……”

達金聽懂了：“明白，不就是沒錢么……你帶路錢包在達金身上……”

話音未落，他又扭頭看眼朱由檢，猶豫再三要不要上前詢問，最終還是停滯了腳步，沒有繼續去打擾他。

小野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找個人打聽一下！”

旋即，他拉住一個過客：“小兄弟，紅怡館在哪個位置，可不可以帶個路……”

男子茫然，甩開胳膊：“看你也是小小年紀，竟然會去那種地方，碰到你真晦氣的很！”

身影匆匆離去，不再回頭。

然而，令兩人不知，那紅怡館早已成為京城的污穢淫邪之地。

二人面面相覷……

很快。

朱由檢來到慈慶宮，門口便站立著王承恩，他露出一臉焦急之色。

“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朱由檢怒目看著王承恩，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王承恩低沉回答：“前幾個月，柿子便不見了蹤影……咱家也派人去尋找了……但卻一無所獲，更沒有打探到任何蹤跡。”

“直到前些時日，咱家才發現，她的尸體出現在一處富商家中，卻早已沒了氣息。”

“仵作初步判斷，應該是被寒氣所侵蝕，外加風寒而至，不然也不會如此的嚴重。”說完，王承恩從袖口中拿出卷軸。

“這是什么？”朱由檢疑惑。

王承恩沒有說話，將卷軸傳遞給他后，默默退居一側。

“殿下，這份榜單，應該讓您早些知曉。”

朱由檢打開卷軸，熟悉的字體，這是一道內卷榜單記錄著秋闈中舉之人。

很顯然。

卷軸之中，沒有他的名字，結合柿子又在這個時間段突然消失，這讓朱由檢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著一切，包括掌握人的生死。

也許……

自己的丫鬟，便是入局之人，被人發現后不得已鏟除，目的便是打消自己顧慮。

思念及此，話鋒一轉：“她生之前，可有見過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人見過她？”說完，他將手中的卷軸收攏，面露苦澀且深沉。

王承恩目光流轉：“見過什么人……咱家當初將這份名單交給她時，確實發現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無力，至于她去見了什么人……”

“想必殿下，心里比咱家更清楚。”

“殿下，咱家告退……”

朱由檢注視著王承恩離去，腦海中迅速翻閱著之前有和她接觸的人……

沒一會，便出現幾個關鍵人物。

趁著天色未黑，他將那卷軸重新包裹好，決然出走慈慶宮，來到了坤寧宮外。

還是那幾個守衛。

他們看到朱由檢后，臉色恭敬：“信王殿下，怎么回宮了？”

“殿下回宮，應該去乾清宮……不該來坤寧宮的啊……”

朱由檢沒有理會。

下一刻。

一位公公邁著碎步而來，看了幾眼面前的守衛：“都毫無規矩，知不知道逾矩了！”

“知道。”

“知錯犯錯。”

“以下犯上，又該當何罪？”太監厲聲言語。

“掌嘴！”

只見，那與朱由檢對峙的守衛，下意識間抽打自面龐，嘴里還不停的求饒懺悔：“殿下……我錯了……”

太監再沒有理會，而是鏗鏘宣布：“信王殿下，圣上宣你入宮。”

“還望殿下，移步乾清宮。”

“圣上還候著了……”

太監說完，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吧！殿下……”

朱由檢臉色抽搐了下，整理了下衣冠，調整著呼吸節奏，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乾清宮而去……

從始至終……

對于這位陛下，如今的哥哥。

他可有太多問題了……

注1：掌嘴。

意思是以手掌擊打面頰。

注2：仵作。

舊時官府檢驗命案死尸的人。

由于檢查尸體是件很辛苦的事，而且古代的封建思想嚴重，因此一般在檢查尸體的時候由賤民或奴隸檢查尸體并向官員報告情況，也就相當于是現代的法醫。

清末改稱檢驗吏，

北洋政府時期仍有沿用。

舊時官署中檢驗死傷的吏役，稱為“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