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皆可殺
- 大明1645:收拾舊山河
- 鐵血明朝
- 2470字
- 2025-04-06 00:01:00
“唔...”
朱順雙手倒背于后,長身而立。
對于許世平的話,他沒有立時回應,而是故作沉吟一會后,向邊上的柳兒吩咐:“去給大人備些吃食。”
柳兒點頭應了聲好,欠身退下。
許世平見他氣定神閑,心里頭又急又期待,自己誠意滿滿主動登門,無外乎就是想有個妥善的處置方法。
至于政令是擱置也好,亦或其它也罷,其實他并不在意。
當下最緊要的就是安撫那群大戶。
如今天下都亂了,難得龍川縣還算安穩,許世平胸無大志,明知亂世在即,卻也只想如何茍全性命而已。
只不過——唉,自己就這么點要求,如今看來也不是容易的事。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嘆息。
“朱公子,本縣心急如火五內俱焚,哪還有吃飯的心思啊。”
“真正是火燒眉毛了呀。”
許世平聲音苦澀異常。
朱順似乎沒聽到,只自顧往桌邊走,安慰道:“縣尊勿慌,這邊請!適才聽繼業大兄提及此事,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大人治理龍川十數年,區區一條新政而已,能有什么麻煩?”
“何至于急成這樣?”
此時正值酷暑,屋內也悶熱的厲害,朱順擦了擦額間細汗,領著二人來到餐桌前,示意他們坐下。
何繼業大剌剌坐在椅子上。
倒是許世平,實在是有些按耐不住了,臉色漲的通紅,甫一落座,就急聲道:“公子莫要取笑本縣了,現如今縣內大戶聯起手來,紛紛到縣衙訴苦,說是私有產業,官府豈能替他們做主?”
“狀告本縣強占民間財物。”
桌面被拍的鐺鐺響,場中只能聽見許世平憤憤的委屈聲。
“簡直豈有此理,這些田產地畝,本縣何曾染指過分毫。”
他面對著朱順,目光中閃動著復雜的情緒,時而懊惱,時而生氣,時而羞憤,時而無奈,到最后嘴唇囁嚅半天,才終于又微微提高了一些聲音。
“但是他們如此說,我竟無以為駁!朱公子,你亦是本縣豪門大戶,你愿意減租分田,別人又如何能愿意?
這等同將手伸進別人錢袋,搶人財貨啊!自古以來,斷人財路猶殺人父母,此不共戴天之仇怨矣!甚至,還有人揚言要向上官告發我等魚肉鄉里。”
“簡直荒謬至極!”
聲音不大,但情緒很大。
朱順像第一次認識這位縣老爺,神色有些愕然。
印象里,許世平素來都是唯唯諾諾的性格,他很滿意。
只是現在,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顯然是憋了一肚子委屈。
他說的話雖沒錯,斷人財路猶殺人父母,可眼下是什么情形?國破家亡之際,這群士紳妄想獨善其身。
可謂是愚蠢至極!
還說什么向上官告發?告的是他許知縣又不是我朱某人……
朱順冷哼了一聲,輕描淡寫道:“龍川荒地山場眾多,大多是被人圈地占去,現在公文已發,若有人膽敢違令,縣尊難道還怕多鎖幾個人不成?衙門無非就是比平常多些牢飯花銷罷了。再不濟將領頭之人殺了便是,以此作為震懾,還有人敢多言?
黃有為不是通敵剛死?”
“這......”
許世平倒吸口冷氣,大驚之下,“騰”地一聲直接從座前站了起來。
震驚地朝朱順看去。
殺了領頭之人?
那可是縣內數得上的大戶,與州府關系都極為密切,如果真的殺了,莫說烏紗帽,恐怕自身小命都難保。
許世平著實被這番大膽言論嚇住了,急忙擺手就要打斷對方。
可還沒等他開口,朱順的淡淡的聲音便再度響了起來。
“至于什么荒地有主,更是無稽之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國難當頭,荒廢土地等同謀逆!此舉又不是讓他們傾家蕩產,若是建奴來了,別說三成,就是三粒糧食也不會給他們留下。縣尊大人若是有為難,便交給繼業大兄來辦,不過區區小事,無非一切按章而已,哪有什么險阻?
如果實在推行困難的話......”
這話許世平不敢接,但卻清楚這話里的意思。
他忽然覺得這廳堂格外的冷。
朱順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冷眼看向剛站起身的知縣老爺,繼續道:“那就是諸位沒有盡心盡力了。大人有大人的計較,在下也有在下的辦法。”
說著,朱順也站起身,自顧拎起茶壺為他倒水。
“話就是這個話。”
“哪怕是天大的事,許縣尊也要擔待著,咱們可得同舟共濟啊。”
“大人,請——”
許世平整個人如墜冰窖,望著遞到眼前的茶水,他咽了口唾沫,艱難的接過來一飲而盡。
此刻他內心無比后悔。
悔自己識人不明,悔自己有眼無珠,怎么就站上了這條賊船?
朱順睨了他一眼,隨后轉頭看向一旁看戲模樣的何繼業。
“大兄。
奸人已經自己跳出來了。”
何繼業笑著點點頭。
朱順復又朝許世平看去:“大人,你肯定也這樣認為的吧?”
許世平心臟陡然一緊,急忙放下水杯:“公子切莫沖動,當心激起民憤,龍川縣太小,但有風吹草動都隱瞞不住。”
“民憤?”
朱順搖頭,收斂了表情:“這些人可算不得百姓,他們的榮華富貴可都是歷年來剝削的民脂民膏,縣尊看那巫三祝如何?曾為朝廷重臣,如今龜縮在霍山......可有思君報國之意?”
“此人巨奸!”
“我等起義兵,就是要保境安民,當前首要之事,便是要劫富濟貧,將田地還之于民,給予他們生機。”
朱順說的理直氣壯,聽得許世平眉頭直皺。
不提巫三祝還好,一提起這人,他自己都感覺窩心惱火,此人募得不少私兵卻蜷縮在山內,與那黃有為是親屬,二人沆瀣一氣,沒少在縣內為非作歹。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憂心。
官府告示已經通傳全城,自己也已經向上官訴明原委,可萬一巫三祝得知此事,又該如何是好?
對方會不會報復自己?
暑氣正盛的日子,許世平忽然打了個寒噤。
腦袋瞬間清醒過來。
他猛地搖頭,姿態極低道:“公子且寬心,本縣這便回去親自處理,但凡有抗令的士紳,全部將其鎖進大獄,您萬不能再殺人了呀!”
死一個黃有為已經夠麻煩了,若再殺了其他士族。
他想都不敢去想。
真要走到那步,許世平覺得自己小命差不多也該到頭了。
“你倒是謹慎。”
朱順聞言不置可否。
如果放在之前,他肯定愿意結交這幫士族,但自從經歷奇遇后,腦子里多出的記憶告訴他,這群人乃是蛀蟲。
崇禎死前怒言‘文臣各個皆可殺’!
而朱由菘南京稱帝時,一干文武大臣,皆沉浸在東晉南宋的美夢中不可自拔,面對狼子野心的建奴無動于衷,只一廂情愿的寄希望于“連虜平寇”。
為此竟不惜與建奴劃江而治。
而以“君子”“清流”自居的東林復社人士,更是盡使黨爭之能,在建奴南下之際,還不忘造出“大悲”、“假太子”以及“童妃”三大案。
以此來攫取政治利益。
富可敵國的勛貴士族,都為李自成的兵敗而欣喜若狂,哪怕是建奴兵分兩路鯨吞大明時,還有人言“寇必敗于虜,我朝效仿南宋與虜劃江而治即得太平。”
直到多鐸揮軍南下,入江北四鎮如入無人之境。
誤國至此,這群人......
如何殺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