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車的殘骸在身后燃燒，何耀跟著十二個唐飛沖進戈壁灘的沙暴中。程喜悅被其中一個唐飛背著，二進制紋身在風沙中泛著微弱的藍光。

“還有三公里！“所有唐飛同時喊道，聲音在量子共振下形成詭異的和聲。

何耀的量子掛墜在胸前劇烈震動，指針瘋狂旋轉——他們正在接近某個強大的能量源。徐詩文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糖分泵發出瀕臨崩潰的警報聲。

“你確定要相信他？“蘇茜指尖躍動著電磁弧，隨時準備攻擊，“這家伙可是能無限復制的——“

沙暴突然散開，露出隱藏在雅丹地貌中的銀色建筑群。最中央的半球形設施上，巨大的正十二面體標志正在緩緩旋轉。

“歡迎來到天穹基地。“十二個唐飛同時鞠躬，“人類歷史上第一個量子自殺實驗場。“

地面突然塌陷。何耀還沒反應過來，就墜入了一條由無數鏡面組成的隧道。他在下墜過程中看到無數個自己——有的穿著實驗室白大褂，有的渾身是血，還有一個...

那個“何耀“戴著武兆麟的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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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喜悅在數據流中蘇醒。

她漂浮在充滿液態光的球形空間里，身體被二進制代碼纏繞。對面坐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真正的唐飛，他脖子上沒有吊墜，右眼是機械義眼。

“你終于來了，玫瑰。“唐飛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我是第719號原始樣本，外面那些都是我劣化的復制品。“

程喜悅的紫羅蘭色瞳孔收縮：“武兆麟把你當打印機用了？“

“比那更糟。“唐飛調出全息投影，顯示數百個培養艙，“他用正十二面體從平行宇宙'借'能量，每個復制體都是抵押品。“投影切換到何耀父親的照片，“直到何博士發現他在制造——“

影像突然扭曲。某種黑色物質從地板滲出，凝聚成何耀父親的模樣。

“維度裂縫。“它用何維先的聲音說，“每個復制體都是一扇小門。“

程喜悅突然明白了一切：“武兆麟不是在打開通道...他是要償還債務！“

唐飛苦笑：“而你們帶來了最后的鑰匙。“他指向程喜悅大腿上的公式——那根本不是紋身，是微型化的正十二面體展開圖。

液態光突然沸騰。程喜悅看到何耀等人正在鏡面迷宮里穿行，而無數個武兆麟復制體從各個維度向他們包圍。

“聽著，“唐飛塞給她一個數據晶體，“當十二面體開始旋轉時，把它插入——“

他的頭顱突然爆開。黑色黏液從脖頸噴涌而出，凝聚成新的武兆麟。這個版本穿著上世紀80年代的白大褂，胸口別著“何維先“的名牌。

“程工程師，“它用何耀父親的聲音說，“讓我們完成三十年前中斷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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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耀在鏡面迷宮里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每面鏡子都顯示一個平行現實：有的世界里程喜悅是冷血殺手，有的世界里徐詩文成了獨裁者。最可怕的是中央那面鏡——顯示武兆麟站在何耀父親的尸體旁，正用手術刀切割自己的臉。

“維度旅行會引發因果律崩潰。“十二個唐飛突然只剩一個，他的吊墜開始發光，“武兆麟的本體早就死了，現在占據他身體的是——“

鏡子里的“武兆麟“撕下臉皮，露出何耀父親的面容。

徐詩文突然癲癇發作，糖分泵導管被扯斷。他的瞳孔里閃過數據瀑布：“我明白了...糖分...我的腦力來自...“

地面劇烈震動。所有鏡子同時爆裂，黑色黏液從裂縫中涌出。唐飛把吊墜塞給何耀：“旋轉它！能暫時凍結量子態！“

何耀顫抖著扭動正十二面體。世界瞬間靜止——除了程喜悅。她從虛空墜落，將數據晶體插入何耀的量子掛墜。

三個聲音同時在何耀腦中炸響：

程喜悅：“武兆麟要關閉的是保護罩！“

徐詩文：“我們才是入侵者！“

唐飛：“正十二面體是懺悔錄！“

靜止結束。黑色黏液化作巨浪拍下，何耀在最后一秒看到真相——

地球處于無數維度的交匯點，而武兆麟，或者說“何維先2.0“，三十年來一直在阻止其他宇宙的吞噬。

“兒子，“黑色巨浪中浮現父親的臉，“正義有時候需要犧牲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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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