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的黎明像被血洗過。

何耀站在天穹基地的廢墟上，量子掛墜在掌心發燙。正十二面體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顯示著殘酷真相——地球懸浮在無數維度裂縫中央，像被蛛網纏住的飛蛾。

“我們才是病毒?！俺滔矏偟亩M制紋身爬滿了半邊臉，紫羅蘭色眼睛倒映著數據洪流，“超能力是免疫系統產生的抗體?！?

徐詩文癱坐在超級計算機殘骸上，糖分泵的警報聲尖銳刺耳。他的太陽穴滲出鮮血——強行接入“天穹“主機的代價。

“計算結果出來了?！八曇羯硢。?小時12分鐘后，保護罩會完全崩潰?！?

蘇茜的電磁場在周圍形成藍紫色光暈：“所以武兆麟...不，何博士是在...“

“殺死被感染的細胞?！疤骑w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數百個復制體正在基地外圍組成人墻，抵擋從裂縫涌出的暗熵實體，“用正十二面體封閉所有維度通道?！?

何耀的掛墜突然裂開，父親最后的影像浮現：“兒子，真正的正義需要...“

影像被刺耳的警報切斷。地平線上，無數光點正朝德令哈匯聚——全球超能力者正在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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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喜悅在概率海洋中溺水。

她同時存在于七萬個平行現實中：有的世界里她按下終止鍵，有的世界里她啟動自毀程序。最痛苦的那個現實中，她正把碎玻璃刺進何耀的后背。

“專注！“唐飛的聲音穿透維度，“找到唯一能讓所有人存活的世界線！“

程喜悅的量子珠手鏈全部變成血紅色。概率操控的代價是記憶——她已經開始忘記自己的名字。

“找到了！“她突然抓住那條0.0001%概率的世界線，“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第一，徐詩文必須完全接入天穹主機?！?

“第二，何耀的正十二面體要在臨界點旋轉11度?！?

“第三...“她看向蘇茜，“需要有人成為永久的維度錨點?！?

電磁少女的頭發炸起火花：“媽的，這不就是...“

“變成活體保險絲。“唐飛輕聲說，“永遠困在維度夾縫中?！?

沉默被爆炸聲打破。防御圈最外層的唐飛復制體開始成批倒下，暗熵實體突破了防線。

“沒時間投票了。“蘇茜突然扯下電磁發生器，“我來當那個錨點。“

程喜悅想反對，卻發現自己忘了要說什么——她又丟失了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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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在量子層面展開。

何耀站在天穹主機室中央，正十二面體懸浮在面前。數百個武兆麟復制體從不同維度涌來，每個都在嘶吼著矛盾的命令：

“轉動它！“

“毀掉它！“

“你根本不懂正義！“

徐詩文的大腦已經和主機融合，鮮血從鼻腔噴涌而出。他的聲音通過所有電子設備同時響起：“現在！“

何耀旋轉正十二面體。11度。

世界在重構。

他看見父親——真正的何維先——從某個復制體中分離出來，微笑著消散?？匆娞K茜化作純能量體，在維度裂縫間織出光網。最震撼的是程喜悅——她把自己拆解成概率云，覆蓋了整個戰場。

“記住...“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正義不是選擇...是...“

何耀突然想不起她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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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新滬市立圖書館。

何耀在報紙上看到“德令哈異常磁暴“的報道。量子掛墜已經變成普通金屬塊，正十二面體陳列在博物館里。

“先生，您的咖啡。“服務員放下一杯拿鐵，拉花是玫瑰形狀。

何耀突然淚流滿面。他不知道為什么。

角落里，一個穿高中制服的少年正在往可樂里注射葡萄糖。柜臺邊，電磁故障讓收銀機的顯示屏不斷閃爍。

世界記住了結局，遺忘了英雄。

只有風沙呼嘯的德令哈戈壁上，某個看不見的維度裂縫里，永遠回蕩著少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