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混著量子輻射特有的臭氧氣息。何耀盯著病床上昏迷的程喜悅，她左大腿上的二進制紋身在紫外線燈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這玩意兒是活的。“蘇茜用電磁鑷子夾起一片皮膚組織，放在顯微鏡下，“每個編碼單元都在自我復制。“

徐詩文癱在角落的椅子上，面前堆了七個空可樂瓶。他太陽穴貼著電極片，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不斷滾動的解碼程序。“不是普通二進制...“他聲音虛浮，“是DNA-量子混合編程，喜悅姐把自己的記憶...咳咳...“

話沒說完，他突然向前栽倒。何耀一個箭步接住他，摸到滿手冷汗。

“血糖1.8！“護士驚叫著沖過來。

蘇茜翻了個白眼：“我就說這崽子遲早把自己算死。“她扯開徐詩文的襯衫，露出腹部植入的微型糖分泵——那玩意兒正在發出尖銳的警報。

病床上的程喜悅突然睜開眼睛。

“第三類接觸。“她聲音平板得像電子合成音，“2012年9月14日，青海德令哈，天穹項目第一次接收到了來自——“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二進制紋身瘋狂閃爍，皮膚下的編碼如潮水般向心臟位置匯聚。

“記憶反噬！“蘇茜的頭發炸起靜電火花，“她承受不住回憶！“

何耀本能地撲過去按住程喜悅。量子掛墜爆發出刺目金光，將三人籠罩其中。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聽到程喜悅在耳邊說：

“去找唐飛...他知道正十二面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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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耀在數據洪流中溺水。

無數記憶碎片像鋒利的玻璃渣刺入意識：程喜悅被綁在實驗椅上，武兆麟拿著正十二面體靠近她的太陽穴...某個地下設施里漂浮著數百個培養艙，每個艙里都是——

“呼吸！“蘇茜一耳光把他抽回現實。

何耀劇烈咳嗽，發現自己在醫院地板上蜷成一團。徐詩文已經恢復意識，正往靜脈注射高濃度葡萄糖。病床上的程喜悅再次陷入昏迷，但大腿上的紋身變成了規整的數學公式。

“她把自己的記憶加密了。“徐詩文聲音嘶啞，“需要密鑰才能讀取完整內容。“

蘇茜突然舉起電磁槍對準窗外：“我們被包圍了。“

何耀轉頭看去——整棟醫院外圍站著數十個穿黑色風衣的人。他們靜止得不像人類，最可怕的是，所有人的臉都是完全相同的：武兆麟的臉。

“量子復制體。“徐詩文電腦彈出警報，“每個都有獨立意識，但共享記憶。“

玻璃爆裂的瞬間，蘇茜釋放了電磁脈沖。何耀趁機背起程喜悅，跟著徐詩文沖進消防通道。身后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那些復制體正在改變自身密度穿過墻壁。

“去B3停車場！“徐詩文邊跑邊敲擊平板，“我黑了醫院的物流系統，有輛——“

拐角處突然閃出三個武兆麟復制體。何耀本能地發動正義力場，但這次效果詭異——復制體們確實停住了，卻開始用完全同步的聲音說話：

“何耀，你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他們的嘴角以相同角度上揚，“你父親當年也這么想。“

徐詩文突然拋出個金屬球。球體在空中展開成正十二面體籠子，將復制體們困住。

“快走！這玩意兒只能困住他們3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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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車在夜色中疾馳。何耀把程喜悅平放在醫療器械包裝箱上，蘇茜正在用電磁場穩定她的生命體征。

“唐飛是誰？“何耀問。

徐詩文調出一份加密檔案：“'影武者'，能創造量子復制體的超能力者。三年前從新秩序實驗室叛逃...“檔案照片是個穿機車服的亞裔青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掛著的正十二面體吊墜。

蘇茜突然倒吸冷氣：“等等，如果武兆麟也在制造復制體...“

“那么唐飛可能是第一個成功品。“徐詩文調出監控截圖，兩個唐飛正在不同城市同時出現，“而且他顯然比現在的版本穩定。“

程喜悅的手指突然抽搐。她大腿上的公式開始重組，最終變成一組坐標——北緯36.404°，東經94.903°。

“青海德令哈...“何耀念出坐標對應的地點，“這不就是她剛才說的——“

冷藏車突然急剎。駕駛室傳來司機的慘叫，接著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不是復制體。“蘇茜的電磁槍開始過載，“是暗熵實體...它們進化出擬態能力了！“

車頂被整個掀開。何耀抬頭看見星空被蠕動的黑色物質遮蔽，那東西正在凝聚成父親的模樣。

“兒子，“它用何維先的聲音說，“你根本不知道正十二面體是什么。“

徐詩文突然將葡萄糖注射液扎進自己頸部靜脈。他的眼球瞬間布滿血絲，手指在平板上快出殘影：“計算結果出來了！正十二面體是——“

暗熵實體撲下來的瞬間，冷藏車突然被某種力量切成兩半。何耀看到公路中央站著十二個一模一樣的唐飛，他們手中的正十二面體組成璀璨的光網。

“上車。“十二個唐飛同時說，“我帶你們去見真正的武兆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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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