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在劇痛中醒來時,嘴里還殘留著梅子的酸澀。右臂的傷口被涂上一層黏膩的蜂蜜狀藥膏,泛著詭異的紫光。
緋櫻老人正用沾滿糖漿的布條擦拭那把完整的太刀,刀身映出窗外雷云密布的天空。
“機巧屋的‘甜蜜毒素’,用三倍糖分才能中和。”老人頭也不抬地扔來一個油紙包,“吃下去。”
布丁顫抖著拆開,里面竟是半塊發(fā)硬的牡丹餅。他狼吞虎咽地咬下,甘甜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右臂的麻痹感竟真的開始消退。
“千代要的是劍,為什么不下死手?”布丁舔著指尖的豆沙問道。
老人突然用刀柄重擊地板,道場角落的機關(guān)匣應(yīng)聲彈開——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二十多把斷裂的刀具,每把的裂口都閃爍著雷元素的痕跡。
“因為完整的緋櫻劍需要‘雷楔開鋒’。”老人冷笑,“他們試了三十年,始終找不到讓雷元素與劍共鳴的‘鑰匙’。”渾濁的雙眼突然盯住布丁,“直到你出現(xiàn)。”
屋外傳來烏鴉刺耳的啼叫。布丁透過窗縫看見三只機械烏鴉盤旋在神社上空,紅木眼珠不斷轉(zhuǎn)動掃描。更遠處,離島碼頭的方向隱約有雷光閃動——天領(lǐng)奉行正在設(shè)置關(guān)卡。
“三天……”布丁捏緊拳頭,傷口又滲出紫黑色的血珠,“我們逃嗎?”
“緋櫻流沒有逃兵。”老人從神龕后取出一套深藍色劍道服扔給他,“只有戰(zhàn)死的瘋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犬齒的牙床,“今晚教你第三式——甜餡藏針。”
夜幕降臨時,道場里彌漫著熬煮糖漿的甜香。布丁看著老人將繡花針浸入融化的麥芽糖中,針尖在燭光下泛著幽藍。
“看好了。”老人突然甩手,糖針破空而出,釘在十步外的木柱上。三息之后,包裹針尖的糖衣融化,露出的針頭竟將整根木柱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布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
“機巧屋的毒,借花獻佛罷了。”老人往他手里塞了把細如牛毛的糖針,“千代肯定在碼頭布下‘貉貉’機關(guān)陣,用這招對付再合適不過。”
練習(xí)到深夜時,布丁的指尖已被糖針磨出血痕。就在他第一千次嘗試時,道場門簾突然無風(fēng)自動。
“看來特訓(xùn)很順利嘛。”
清朗的男聲讓布丁渾身一僵。源九郎斜倚在門框上,手里拋接著幾顆金平糖。他肩頭的機關(guān)傀儡“貉貉”正用紅木眼珠掃描布丁的傷口,發(fā)出咔嗒咔嗒的聲響。
緋櫻老人的木刀瞬間抵住少年咽喉:“叛徒還敢現(xiàn)身?”
“別緊張。”源九郎笑瞇瞇地舉起雙手,袖口滑出半截卷軸,“我是來送碼頭布防圖的。”他忽然壓低聲音,“千代姐姐在每艘船底都裝了‘糖爆符’,一旦感應(yīng)到雷元素就會……”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布丁沖到窗前,只見離島方向騰起巨大的粉色煙霧——那分明是糖分劇烈燃燒特有的顏色。
“看來提前引爆了呢。”源九郎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現(xiàn)在,該談?wù)勎覀兊慕灰琢恕彼焓忠牟级〖绨颍瑓s被一道緋色刀光逼退三步。
楓紅姬的太刀不知何時已橫在兩人之間,甜點鈴鐺在死寂的道場里清脆作響。
“機巧屋的小鬼。”她舔著嘴角的糖渣冷笑,“騙人可是要吞一千根針的哦。”
布丁這才發(fā)現(xiàn),源九郎袖口落下的根本不是布防圖,而是一張畫著緋櫻劍解剖圖的機巧設(shè)計稿。窗外機械烏鴉的振翅聲越來越近,雷暴云在神社上空匯聚成漩渦狀。
老人緩緩抽出完整的緋櫻太刀,刀身映出三人凝重的面孔:“看來甜點時間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