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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別怕,皇后不知

作為長安城內(nèi)唯二的宮殿群,長樂、未央二宮相聚并不遠。

如果算直線距離,甚至可以說二者之間,僅章臺街一街,以及街道西側(cè)的武庫、尚冠里相隔。

于長樂宮西門外出發(fā),沿章臺街南行百十步,又折道向西,沿蒿街復行二百步,便已是到了未央宮西北門:作室門。

入了宮門,劉恭遠遠便已瞧見椒房殿的輪廓。

——自降生于這個世界,一直到幾個月前年滿六歲,劉恭的活動范圍,都始終局限于這座椒房殿內(nèi)。

畢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對于椒房殿,劉恭總有一股莫名的親近。

只是下了馬車之后,劉恭卻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完全沒有因為回到椒房殿,而表露出半點喜悅。

“莫憂。”

“今日之事,皇后不知。”

天子盈溫聲安撫,劉恭卻仍是悶悶不樂的點點頭,旋即便抬腳邁入殿中。

片刻之后,天子盈便已坐在了椒房殿內(nèi)的御榻之上。

至于劉恭,則任由母親張嫣,拿沁了涼水濕抹布,為自己擦拭口鼻。

一邊擦著,嘴上一邊也不忘嘮叨著:“說是給太后請安,一去便是大半日不見蹤影。”

“若再不回,都該遣人去尋了。”

“怎生了這許多汗……”

“后脖竟也曬脫了皮?”

“身上,還一股子…硫黃味???”

念叨一陣,見劉恭沒反應,仍是一副眉頭微皺,思緒重重的模樣,張皇后疑惑地目光,隨即便投向安坐上首的天子盈。

——作為當今劉盈的發(fā)妻,張嫣年紀并不大。

甚至比現(xiàn)年二十二歲的天子盈,都還要小上五六歲。

這么小的年紀,已年滿六歲的劉恭,自然也不可能是張嫣所生。

只是劉恭出生便喪母,隨后便被呂太后抱給了張嫣,權當是張嫣所生的嫡皇長子。

這一點,宮里人基本都知道;

作為穿越者的劉恭,那更是再清楚不過。

真要說起來,按原本的歷史時間線,再過五年后,前少帝劉恭就會因為此事,而對呂太后喊出那句名言:吾未壯,壯即為變!

隨即便是呂太后出手,讓劉恭再也沒有了‘壯’的機會,少年早夭,成了歷史上的漢前少帝。

至于現(xiàn)在這個時間線,自然是所有人都以為,劉恭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劉恭自也就樂得配合演出,佯裝不知了。

“呃……”

張嫣突然投來的目光,也讓天子盈心下莫名一慌。

只愣了片刻,便趕忙開口道:“哦,無甚大事。”

“不過貪玩了些,在長樂跑鬧、嬉戲,曬的久了;”

“又跑去太醫(yī)屬玩鬧,碰倒了藥箱……”

越說,天子盈就越覺得心虛。

說到最后,更是給劉恭狂使眼色。

“咳咳,咳咳咳咳!”

劉恭沒反應,天子盈更不得不直接開口:“那什么,恭兒。”

“方才,母后似是賜了封詔書?”

被皇帝老爹點了名,劉恭終于強迫自己,從思緒中稍回過神。

只抬頭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皇帝老爹的意圖,當即從懷中取出木匣。

“皇祖母頒詔,說是冊封孩兒為儲。”

淡定的說著,劉恭便隨手將木匣遞上前。

卻見張嫣同樣面不改色的接過木匣,只那仍滿帶著疑惑目光,不斷在劉恭、天子盈父子二人之間來回切換。

“當真只是如此?”

“當真只是跑多了、曬久了,又在太醫(yī)屬碰倒了藥箱?”

此刻,張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劉恭身上的‘不同尋常’之處。

至于冊封劉恭為儲的詔書,張嫣也只是本能的拿在手里,而非隨手丟到一旁。

見話題沒岔開,張皇后沒上當,天子盈也是徹底沒了法子。

只僵笑著端起面前茶碗,一邊戰(zhàn)術性喝茶以掩飾尷尬,一邊給劉恭飛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見此場景,張嫣也當即猜了個大概:兒子劉恭,怕是又闖禍了。

但張嫣卻并沒有發(fā)火,更沒有對劉恭橫加斥責、喝罵。

而是滿眼心疼的伸出手,將劉恭的衣襟往后拉了拉,又對劉恭的后脖頸請吹了吹。

不見好轉(zhuǎn),又邊吹氣邊吩咐宮人:“走一趟太醫(yī)屬,取些曬傷膏來。”

“——便說是皇后要,最好能不留疤。”

“再備溫水,侍奉恭兒沐浴更衣。”

又一次,沒有因為自己闖禍,而被父母雙親批評,劉恭只羞愧的將頭埋的更深。

過去這些年,總是如此。

無論皇帝老爹,還是母親張嫣,都總是對劉恭無限包容。

——在劉恭做錯事時,他們當然會告訴劉恭:這么做不對,要改,以后別再這樣了。

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既沒有怒火沖天的斥責,也沒有宣泄情緒的喝罵。

饒是兩世為人,劉恭都很難不被這極致純粹,不含半點雜治的親情所打動。

自然,也就免不得將這二人,當成自己真正的父母雙親,而非土著NPC來看待了。

“讓母親擔心了。”

“往后,必定不會了。”

劉恭由衷道歉,原本還滿臉擔憂、心疼的張皇后,也隨之溫爾一笑。

輕捏了捏劉恭的臉頰,便再次心疼不已的向前探出身,朝劉恭曬紅的后脖頸輕輕吹氣。

御榻之上,天子盈也是滿臉姨母笑,看著眼前這母慈子孝的一幕。

不料這溫馨的氛圍并沒維持多久,劉恭冷不丁開口一語,便讓殿內(nèi)的氛圍徹底凝固。

“父皇別再宴飲了。”

“酒是剔肉匕,色是刮骨刀。”

“便是為了孩兒、為了母后,父皇也該保重些了。”

毫無征兆的一語,當即引得劉盈、張嫣二人齊齊一愣!

過了好一會兒,天子盈才率先緩過神,面色復雜的看向劉恭。

而后從御榻上起身,緩緩走到劉恭面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劉恭的頭側(cè)。

“怎突然說起這些?”

“誰人教的?”

卻見劉恭稚氣未脫的臉上,嚴峻之色愈發(fā)濃重。

只堅定無比的看向皇帝老爹,開口說道:“孩兒在書里看的。”

“書里說,秦王嬴政的父親早早離世,嬴政十二歲做了秦王,而后便被趙太后、呂不韋欺負了十幾年。”

“父皇年十五即立,雖不比秦王嬴政凄慘,但也……”

“孩兒,不想像秦王嬴政那樣,小小年紀坐上皇位。”

“孩兒被人欺負事小;”

“但孩兒年少即立,以至主少國疑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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