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童組合 笑傲悲歌》:江東布衣駱賓王
- 大唐詩人行:王維、李白、杜甫們的詩意江湖
- 薛易
- 5776字
- 2025-03-28 13:54:11
王楊盧駱當(dāng)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杜甫《戲為六絕句》其二
王勃、楊炯、盧照鄰和駱賓王,“初唐四杰”名聲煊赫。不過,要理解這個名號,還應(yīng)將其分拆為“初唐”和“四杰”。
“初唐”是他們所處的時代。時間跨度從大唐建立到七世紀末,前后共包括六位皇帝:唐高祖李淵、唐太宗李世民、唐高宗李治、武周女皇武則天、唐中宗李顯和唐睿宗李旦。這是一個國力逐步攀升的過程,文化也日漸興盛,似乎就是一條通天大道。但這里面隱藏了一個問題:盛世之路一定是個人的幸福之路嗎?
“四杰”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天才,都有神童之譽,但他們絕非“少年天才組合”。因為年齡委實相差太大,甚至難稱同一輩人。駱賓王比盧照鄰約年長五歲,盧照鄰又比王勃、楊炯年長十余歲。
“王楊盧駱”這一排名,并非依據(jù)年齡,那么依據(jù)的到底是什么?他們生活在后世稱頌的大唐治世,一邊獲得美名,一邊遭受鄙夷。“輕薄”是他們共同的標簽,一位以知人善用而著稱的官員直斥他們“浮躁淺露”,這又是為什么?他們都有鮮明的個性,以才華笑傲文壇,卻一生沉淪下僚,郁郁不得志,甚至難求善終,其間又有著怎樣的悲歡?
在“王楊盧駱”之前,世人眼中的詩人是皇帝和宰相們,高高在上,穿紫著緋,一呼一吸都有宮廷味,張嘴就是優(yōu)越感。相形之下,四杰的官位實在微不足道,但他們卻憑借一身飄零和絕世才華,讓此前那些帝王將相的詩作低到塵埃里。
正是他們,讓唐詩拔節(jié)而起,沖向新高度;也是他們,讓后人看見了唐詩氣象。
如果說李世民和虞世南們的詩是用金粉寫的,那么初唐四杰的詩就是用生命來寫的。在文學(xué)這桿大秤上,任你有何頭銜,都無法虛報斤兩。
——
貞觀二十一年(647)秋。長安城東,春明門外。
“駱賓王?名字挺響亮嘛。”滿臉褶子的城門吏看了一眼遞到手里的公驗文書,又瞅了瞅眼前這個體格壯實的黃臉書生,輕聲嘀咕。
“某姓駱,名賓王,字觀光,江東義烏人。《易》曰:‘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某來長安,只想用這一身本事輔佐君王。”黃臉書生朗聲道。
“你們這些舉子……”城門吏笑著搖了搖頭,“早日高中啊!”
駱賓王接過文書,抬頭看看“春明門”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心頭陡然生出一片豪情。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來長安。春明門乃長安東城墻的中門,連接著通往東都洛陽、北都太原的交通要道。城門兩側(cè)是清一色的鐵甲衛(wèi)士,氣勢凜然。來往官民絡(luò)繹不絕,進城者皆靠左行,出城者靠右行。“入左出右”,這是當(dāng)朝宰相馬周定下的規(guī)矩。
這一年,駱賓王十七歲,一個躊躇滿志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齡。來長安之前的那個夜晚,做縣令的父親沉默不語,只有母親反復(fù)叮嚀,讓他今后多個心眼,學(xué)會看別人眼色,把那幾個在京為官的親戚、熟人,挨個都拜訪一遍。再去打聽一下主考官的情況,看能不能早點結(jié)識……他滿口答應(yīng),心里卻不以為然:憑我這滿腹詩書,自然能遇見識貨的。待我取了功名,求個一官半職,還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他生于貞觀之初,是在貞觀之治中長大的一代人,對大唐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心。從小到大,他聽到的一直都是好消息,比如:皇帝多么英明,既從諫如流又重用人才;皇帝和皇后多么儉樸,連宮殿都不舍得建,綢緞也不舍得穿;軍力多么強盛,大破吐谷渾、高昌,四夷賓服,萬邦來朝;政治多么清明,夜不閉戶,道不拾遺,就算犯了罪的人也不會逃跑,而是自動到衙門領(lǐng)罪;體制多么創(chuàng)新,推行均田制和租庸調(diào)制,減輕了農(nóng)戶賦稅勞役,天下百姓歡欣鼓舞……
生逢治世,他自覺無比幸運。雖然幼時也經(jīng)常納悶:為什么我們義烏駱家莊晚上家家戶戶都鎖門,只有窮得叮當(dāng)響、住在破廟里的才“夜不閉戶”?“道不拾遺”更加不可能,平常就連丟一只鞋都會轉(zhuǎn)眼之間就找不著了。尤其是“均田制”,那么好的政策,為什么我們駱家莊就沒實施呢?是不是宰相把這里給忘了?
只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駱賓王從小就不會把這些問題說出來。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出身,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是個“神童”——神童怎么能有不明白的地方呢?
等到長大些,他開始明白:貞觀之治是摻了水分的,成色遠沒有官方口徑中那么足。當(dāng)時,朝廷只對關(guān)中地區(qū)以及全國各大城市有絕對控制力。在大片鄉(xiāng)村地區(qū),真正發(fā)揮作用的仍是世家大族。像均田制之類政策并未在大唐全面推廣,全國人口僅為隋煬帝大業(yè)前期的三分之一,比李淵統(tǒng)治時期也高不了多少,普通百姓只能勉強填飽肚子……但社會確實穩(wěn)定下來了。最重要的是,百姓們都愿意相信,千古未有的明君李世民,會帶領(lǐng)大唐走向盛世。雖然事實上,晚年的李世民并沒有那么英明,但經(jīng)歷了隋末亂世之后,還有什么比“相信”二字更金貴的呢?
在“初唐四杰”之中,駱賓王出身最差,卻也遠非普通百姓。義烏駱氏先祖乃是三國時期的將領(lǐng)駱統(tǒng),傳到隋唐雖只剩下故事,但仍然算將門一脈,世代文武傳家。駱賓王的祖父曾在隋朝任武職,父親則是大唐河南道青州總管府博昌縣令。
這里需要提一下,很多人習(xí)慣瞧不起縣令,說其只是“七品芝麻官”。事實上,唐代的縣令絕不是“芝麻官”,而是典型的中層文官。
唐代的縣,根據(jù)所屬區(qū)域、人口、經(jīng)濟等條件不同,分為赤、畿、望、緊、上、中、下七等。縣的等級不同,縣令品秩和前途也相差懸殊。其中,京都治下的縣為赤縣,縣令為正五品上,而唐代的京都包括西都長安、東都洛陽和北都太原。京都附近的縣為畿縣,縣令為正六品上。其余五等縣主要根據(jù)人口、經(jīng)濟來劃分,上縣等級次于望縣和緊縣,縣令為從六品上。中縣縣令為正七品上。下縣縣令為從七品下。縣令之下設(shè)有縣丞、主簿和縣尉,均為“九品三十階”的流內(nèi)官。換句話說,都屬大唐正式公務(wù)員編制。
駱賓王父親所在的博昌縣是個上縣,其官品乃從六品上。他三十多歲做到這個級別,已屬不易,應(yīng)該是有才干的,也有前途可言。
駱賓王自幼便有“神童”之稱。他從小在義烏駱家莊長大,跟祖父學(xué)習(xí)劍術(shù),也在鄉(xiāng)里讀私塾。江南水鄉(xiāng)以及家族文化浸染,使他的身上別有一種靈秀之氣。七歲時,他對著村口池塘的一群大白鵝,脫口吟出了一首詩: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駱賓王《詠鵝》
這首詩迅速傳播開來。村里人只覺得可愛,但義烏縣學(xué)里的博士聽了則大吃一驚,趕緊托人轉(zhuǎn)告駱家祖父:一定要好好留意,認真培養(yǎng)。
九歲時,駱賓王又寫了一首詩:
忌滿光先缺,乘昏影暫流。自能明似鏡,何用曲如鉤?
——駱賓王《玩初月》
這首詩傳播得更快。如果說《詠鵝》像一縷清泉,只是靈光閃現(xiàn)的話,這《玩月》就像一把小刀,已然初露鋒芒。
博士聽后喟然長嘆:“我苦讀大半生,卻也寫不出這樣的詩。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又一轉(zhuǎn)念:“罷,罷,罷,我一老朽,跟人家神童有的比嗎?”他稟明縣令,將此詩與《詠鵝》一起,鐫刻于義烏縣衙前的照壁上,供全縣人賞讀。
一時間,義烏神童名動江東。
就在縣令和博士糾結(jié)于要不要將這位神童提前破格收入縣學(xué)時,駱賓王已經(jīng)離開了義烏,北上至其父所任職的博昌縣生活。
博昌地處齊魯大地,歷來藏龍臥虎,“稷下之學(xué)”影響深遠,響馬盜寇亦名動江湖。作為縣令公子的駱賓王在這里度過了幸福的少年時光,他同鄉(xiāng)里的游俠少年一起縱橫馳騁,飲酒舞劍,也同幾位江湖野老交友,怡然自得。人們從這位“官二代”兼“神童”身上,看到的是希望。而駱賓王自己也暗暗定下了一個小目標。
有次,幾位少年一起暢想未來。在如此清平歲月里,他們都覺得未來一片光明,大家談得興起,只有駱賓王不說話。
有人說:賓王,說說你的鴻鵠之志吧!
他笑笑:賓王只想做賓王。
那人有些惱:你是瞧不起我,還是說廢話呢?
他還是笑,不解釋。
另一人接過話茬:“‘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說的就是你!當(dāng)朝中書侍郎馬周,字賓王,清河郡茌平縣人,以敢諫而聞名,有魏徵之風(fēng)骨。咱們賓王想成為的是他——馬賓王。人家可有一顆當(dāng)宰相的心呀!”
如今,駱賓王終于踏入期盼多年的長安城,住進了緊鄰國子監(jiān)的宣陽坊中一處客棧。他是來應(yīng)考的,想住得離考場近一點。客棧招牌寫著“四方客棧”四個大字,甚是惹眼。房間雖略顯逼仄,但價格很合適。長安物價高,父親并未給他帶太多錢來。
駱賓王定下心神,潛心苦讀。可未過多久,便聽到了馬周去世的消息。他心中充滿遺憾,卻堅信只要有機會,自己定能繼承馬周遺志。而想要這樣的機會,只能靠科舉。
武德年間,李淵重用關(guān)隴貴族,官員構(gòu)成主要是關(guān)隴貴族子弟以及自隋朝承襲下來的舊官僚。貞觀年間,李世民重用了一批山東(崤山以東)的高門大姓,希望擴大自己的統(tǒng)治基礎(chǔ)。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些高門大姓勢力廣、名望足,甚至壓過皇族李氏,也對皇權(quán)形成了壓迫。于是,他趕忙掉頭,從民間選拔人才。他明白,那些毫無根基的寒素士人,會更好用,也更安全。
貞觀年間,科舉的常規(guī)路徑包括秀才、進士、明經(jīng)、明法、明書和明算六科。這六科之中,秀才科在唐初名望最高、標準最高,難度也最大。且當(dāng)時規(guī)定,倘若被舉薦的考生考不上,就會追究州郡長官的連帶責(zé)任。于是,大多數(shù)州郡長官都不敢送舉秀才科,應(yīng)試人數(shù)越來越少,到后來高宗朝早期就停止了。但因為秀才的名頭好,到玄宗之后,也被用來稱呼及第的進士,乃至泛指讀書人。
明法、明書、明算三科,分別選拔格式律令、文字書法、數(shù)理計算方面的專門人才,但及第者能做的官職有限、品階也不高,在唐代文獻中鮮有記錄。出路最好、最受重視的是進士和明經(jīng)兩科。此后,又有了非常規(guī)、不定期的選拔人才路徑,叫作“制舉”。
據(jù)說,李世民對自己選拔人才的成果很滿意。史書稱,他曾“私幸端門,見新進士綴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gòu)中矣!”
“彀”乃箭的射程,比喻牢籠、圈套,顯然不是個好詞。但能入帝王之“彀”,士人們是擠破頭也愿意的。
因缺乏記載,駱賓王第一次所考科目不得而知,推測可能是明經(jīng)。從家學(xué)與知識結(jié)構(gòu)來看,明經(jīng)很適合他。
明經(jīng)科要求應(yīng)試者熟讀并背誦儒家經(jīng)典,包括注疏。共考三場:第一場帖文,第二場口試,第三場試策文。這一科目的最大特點,是考驗死記硬背的能力。“帖文”類似于填空題,“口試”類似于簡答題,“試策文”類似于論述題。然而,最重要的是前兩場,第三場一般只是走過場,在整個唐代文獻中,并無一篇明經(jīng)科時務(wù)策文流傳下來。
駱賓王對儒家經(jīng)典很精通。駱氏家傳之學(xué)是《易經(jīng)》,他在齊魯又跟幾位經(jīng)學(xué)大師學(xué)習(xí)過,平時寫文章作詩擅長用典故。比如,他在淄川寫過一組詠物詩,其中詠秋露的詩是這樣寫的:
玉關(guān)寒氣早,金塘秋色歸。泛掌光逾凈,添荷滴尚微。變霜凝曉液,承月委圓輝。別有吳臺上,應(yīng)濕楚臣衣。
——駱賓王《秋晨同淄川毛司馬秋九詠》其四《秋露》
全詩通篇無一字提到“露”,只是堆滿了典故,看起來很華麗。
駱賓王自信滿滿。轉(zhuǎn)眼便過了年,那次春闈,他前兩場輕松過關(guān),第三場也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長文。這位江東神童、齊魯才子,自認為能一戰(zhàn)成名。然而放榜那天,他把榜單從頭看到尾,也沒找到自己的名字。
他失魂落魄回到四方客棧,連續(xù)兩天沒有吃飯。客棧的胖掌柜敲開了他的門,端進來一壇老酒、一只蒸雞、四碟菜蔬。眼前的書生神情呆滯,兩眼通紅,臉更黃了。
胖掌柜默默斟了兩杯酒,自己抬手喝了一杯。駱賓王也默默喝了。胖掌柜繼續(xù)滿,二人繼續(xù)喝。誰也沒說話,就這樣對飲了十余杯。
胖掌柜見駱賓王的神情放松了些,像一塊冰略略化出了水漬。他微微笑了,輕聲問:“駱公子,你可知道自己因何落榜?”
駱賓王搖了搖頭。
胖掌柜道:“這客棧中也住著不少外地的舉子。不少人都至少提前一年來長安,有的甚至提前兩年就來了,你可知為何?”
駱賓王不語。
胖掌柜又道:“想來駱公子也是知道的。我們大唐行的是‘公卷’制度,不但要有學(xué)問、會考試,還得有知名度,有王公大臣的推薦書……”
駱賓王知道,“公卷”是李世民定的規(guī)矩,考進士科,須“行卷以求公薦”。而所謂“行卷”,就是舉子把字寫在卷子上,一卷一卷送給那些碩學(xué)名儒、公卿將相,以求得他們的薦舉。各地舉子都要在長安奔走,想方設(shè)法結(jié)識達官貴人。假如送一次不成,還要送第二次、第三次,叫作“溫卷”。有的還直接拜見考官,希望得到垂青。即便最終不成,至少也能混個臉熟。對于這種制度,駱賓王非常反感。朝廷既以科考取士,為何還允許以交際影響考試?這是何道理?
他沉聲道:“考進士才要行卷,我考明經(jīng),何須如此?”
胖掌柜微微一笑:“公子說的是。但對考官多了解一下,總是好的。可公子來長安后,天天待在客棧里看書、飲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駱賓王冷哼一聲。
胖掌柜嘆了口氣:“駱公子自恃有才,可別人就無才嗎?豈可小看了天下人!別的不說,人家都對考官很熟悉,而公子卻連考官是何履歷、有何好惡都不知曉,豈非自曝其短?老朽且問一句:此次試策文,考的是什么題目?公子又是怎么答的?”
駱賓王一愣,將試題和自己的文章緩緩說出。
胖掌柜點了點頭:“公子好一篇雄文!若在平時定能高中,但遇到這位考官——唉!”接著,他一一指出,文章犯了考官哪些忌諱。原來,其中一處甚至提到了考官父親的名諱,這是公認的大忌——能讓人當(dāng)眾翻臉的那種。
對于考生來說,這是無心之失,但考官哪管這些?事實上,為了規(guī)避這一點,很多考生會提前打聽考官的家譜,以便答題時避諱。
駱賓王倒抽一口冷氣,久久無語。倒在這樣一篇走過場的文章上,豈能無恨?他想起了母親的叮囑,那些話固然是母親所說,卻又何嘗不是父親的建議……
胖掌柜不再說話,默默添酒,二人繼續(xù)對飲。一壇老酒漸漸見底,二人都有了醉意。
胖掌柜忽而笑道:“駱公子,老朽知道你才兼文武,學(xué)富五車,只是內(nèi)心太過糾結(jié):你一方面想做官,出將入相,濟世安民;另一方面心底里又瞧不起那些做官的,覺得他們畏畏縮縮,缺少人味兒,想要浪跡江湖,行俠仗義,是也不是?”
駱賓王大笑:“正是,正是!”笑著笑著,忽然流下淚來,“前日收到家信,我爹病了……”
那年暮春,駱賓王頂著瓢潑大雨回到博昌,看見了臥床不起的父親。大雪紛飛時,他在博昌父老的幫助下,安葬了父親。母親跟兩個未成年的弟弟哭倒在一旁。
父親雖為官多年,卻兩袖清風(fēng),并無多少積蓄,全家生計迅速成了問題,而故鄉(xiāng)又遠在千里之外。好在,母親穩(wěn)住心神,帶著他開了十余畝荒地,把日子一點一點硬撐了起來。
駱賓王開始感受到一個字——窮。這個字,順理成章,又抵死糾纏。
他要為父守孝,又要照顧母親和弟弟。依照儒家慣例,父親去世,須守孝三年——實際上是二十七個月,其間不做官、不婚娶、不應(yīng)考。此外還有更詳細的規(guī)定,比如,禁飲酒吃肉、禁聽曲下棋、禁懷孕、禁分家產(chǎn)等。
科舉之路,短期內(nèi)走不通了。
次年,貞觀二十三年(649)五月,一個噩耗震動了大唐及四夷萬邦——李世民駕崩于含風(fēng)殿,終年五十一歲。大唐百姓紛紛垂淚,他們無法想象,離開明君的日子將如何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