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婢女說沈楚楚提著劍去找蕓娘，在場的眾人都傻了眼。

也沒聽說沈楚楚和蕓娘之間有什么過節，怎么沈楚楚就要和蕓娘拼生死了……

楊金水心憂沈家地契，趕忙對沈秀說道：“蕓娘要是死了，雜家為你是問！”

“還不快帶叔父去翠蕓居！”沈秀怒聲道。

婢女回過神來，向沈秀行過禮后，對楊金水道：“公公這邊請?！?

“是你妹妹要殺人，你不跟著去？”楊金水狐疑的看向沈秀。

沈秀將手中的茶杯放置一旁，面色平靜回道：“公公先去，我去請家法，家父新逝，小妹無人管教，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

楊金水點頭贊同道：“是該讓她收收性子了。”

楊金水被沈秀忽悠過去，生怕蕓娘真被沈楚楚給殺了，趕忙隨著侍女前往翠蕓居。

沈秀看向一旁的沈一二，面色一肅。

沈一二知道事情瞞不過去，吐著小舌：“我就是想看看，二小姐是不是和先生一條心的……”

沈秀捂著額頭，仰天無奈，這一個二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無規矩不成方圓，自己去領罰。”

沈一二不敢忤逆沈秀，垂著頭道：“知道了，先生！”

沈秀輕敲她的丸子頭：“做的很好，但下次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

沈一二吃痛的捂著頭，但臉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她是個乞兒，從小到大只有三個人對她這么好，爺爺、先生和楚楚姐姐。

剛來龍武學堂時，她只是一個乞兒，但楚楚姐姐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雖然她每次睡覺起來都會頭發炸毛，但楚楚姐姐還是耐心的幫她扎丸子頭。

她很喜歡楚楚姐姐，但更親近先生，所以她不希望楚楚姐姐和先生站在敵對面。

要是這次楚楚姐姐站在先生的對面，那她會幫先生掃除障礙……

幸運的是，沈楚楚做出了令她滿意的選擇。

……

沈楚楚艱難的提著長劍，準確的來說是拉著長劍進入翠蕓居。

“姨娘，姨娘你在哪里？我是楚楚啊，我來看你了?！?

沈楚楚杵著劍氣喘吁吁。

聽見沈楚楚的聲音，蕓娘打開門縫，小心查看。

見到沈楚楚手杵著大劍的那一剎，她愣了一下，沒敢出聲。

沈楚楚雖然是吃蕓娘的奶長大的，但在聽見沈一二說，蕓娘拾掇自家姐姐去找楊金水來對付兄長時，她恨不得把蕓娘給剁了。

她才吃過蕓娘幾個月的奶？

蕓娘是什么臭魚爛蝦，不就是一個揚州瘦馬嗎？

沈家給蕓娘的榮華富貴早就抵消那幾口奶了，一個戲子居然還想對自己的兄長動手！

喊了半天不見回應，沈楚楚插著小蠻腰，眉頭緊皺。

這劍是真的重??！

倒不是她不想提劍砍了蕓娘，實在是這劍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舞動的。

有心殺賊，無力舉劍。

身后跟著她的婢女此刻也是捂嘴偷笑。

沈楚楚氣不打一處來，嬌叱道：“來幫我呀，一群笨蛋?！?

數個婢女一聽沈楚楚這話，霎時小臉一白。

讓她們幫忙，到時蕓娘被殺了，沈秀最多也就是叱責兩句沈楚楚，可她們就不一樣了。

沈秀對待下人雖然說不上嚴苛，但是賞罰分明，她們若是破壞了沈秀的布局，哪怕是死十次也不夠。

一眾婢女連忙訴苦道：“二小姐，沒有公子的命令，我們真不敢進這翠蕓居啊！”

見沈楚楚半天不見動靜，蕓娘將門打開一個小縫，開口道：“是楚楚嗎？”

沈楚楚尋著聲音看過去，她吃力的拉著劍道：“我是楚楚，姨娘你在哪里??？”

小心探出頭，看見沈楚楚拉著大劍朝著自己走來，蕓娘被嚇得趕忙將房門緊鎖。

沈楚楚將大劍放在門前，擦了擦額頭的香汗，拍門道：“姨娘，我看見你在里面了，快開門啊。”

蕓娘顫抖著嗓音道：“楚楚啊，姨娘感上了風寒，你別進來，姨娘怕傳染給你了……”

這就怕了？挑撥姐姐和兄長關系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怕！

沈楚楚索性也不裝了，插著細腰，中氣十足道：“揚州瘦馬學的是唱曲的功夫，怎的到姨娘這里就變成了挑撥離間？”

“父親當初憐你身世飄零，賞你一口飯吃，現在傍上高翰文了，竟想要害我兄長性命！”

“可你別忘了，瘦馬終究是牲口，牲口敢插嘴主子家的事，我就要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聽見沈楚楚的謾罵，蕓娘臉色一黑，她不明白沈楚楚為什么對她意見這么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姐妹倆啊，最多就是加了自己的一點私心。

她唯一的依靠被沈秀殺了，難道她不應該為高翰文報仇嗎？

沈秀早就摸透了這個老女人的想法，故而一開始就不斷的刺激她，失去理智以后，她才能將自己最大的籌碼拿出來對付自己。

她手中能對付沈秀的也只有沈家地契。

蕓娘只得當縮頭烏龜，等楊金水來了，她一定要將沈秀碎尸萬段。

“胡鬧！”

在聽到婢女說沈楚楚要提劍殺了蕓娘時，沈嫣然被下了一跳。

蕓娘可是關系到沈家地契，若是就這樣被沈楚楚給殺了，到時候兄長不得拔了她的皮。

沈楚楚不服氣的看向沈嫣然：“我，我還沒教訓你這個叛徒呢！”

說著她就要舉起手中的大劍。

在發現舉不起來之后，她杵著腰，呲著虎牙：“你居然真的去找楊金水來對付兄長，你……”

還沒等沈楚楚說完，沈嫣然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你怎敢直呼楊公公名諱！”

楊金水就在沈家，太監一般心眼都比較小。

直呼楊金水大名，或許楊金水念在她們是一介女流，不會跟她們計較。

但這些賬都會算在沈秀身上。

沈楚楚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沈嫣然，你打我……”

還沒等她哭出聲來，沈秀出聲了：“是該教訓教訓了！”

沈秀給沈嫣然使著眼色，她瞬間明白，趕忙將沈楚楚帶了下去。

“慢著，雜家的干女兒被你沈家這樣欺負，你們把雜家的面子往哪里擱！”楊金水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