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霓虹燈下，白磊站在過街天橋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第一次陷入了迷茫，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今天第一天實習入職GD公司，沒有想象中熱烈的歡迎、隆重的介紹，提前準備好的自我介紹都沒有機會說。晚上下班后面對著陰暗的地下室，白磊實在不知道該干什么，獨自一個人沿著八達嶺高速輔路慢慢地游蕩。何時才能走出地下室？這么低的起步，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白磊，普通本科大四學生，2011年4月28日單槍匹馬拖著皮箱來到北京，準備五一后開始實習。說起來，這份工作來得有點意外，也有點沒底，還有點幸福。由于考研失敗，白磊找工作的時間比較晚，GD公司是在校園招聘會中狂投的七家單位之一，當時只是簡單聊了幾句，但后來GD公司人力資源部的蘇南宮打來電話，讓白磊先提供一份三甲醫院的體檢單，之后再次打電話來，就直接說：“恭喜你被錄用了。”這一切來得有點太突然，根本沒經過正式面試就直接錄用了，不會是皮包公司吧？白磊在接到錄用通知后特意讓在清華大學讀書的表弟李明新按地址去查了一下公司的真假和規模情況，表弟反饋說感覺公司還挺氣派，不像是皮包公司。白磊為了打探這個公司內部的真實情況，故意跟蘇南宮說自己論文已經完成，想實習一個月，以便提前熟悉工作環境，沒想到一周后蘇南宮還真給白磊安排了一個實習機會，5月4日到公司報到。入職一段時間后，白磊有次跟蘇南宮喝酒才得知，由于白磊當初畢業的時候證書特別多，除了英語四六級、計算機二級等基本證書，又有各種榮譽證書和獲獎證書，而且是學生會主席，公司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直接錄用了。看來對于剛走出校園的畢業生，多積累一些證書還是有用的，從那以后白磊在工作之余不斷地學習、考證，白磊的老舅也曾告誡白磊，盡量要在30歲之前拿完所有的證書。
就在一個月前去參加這次招聘會后，白磊還收獲了大學里的第一份美好愛情。原本白磊不打算在大學談戀愛，感覺沒有經濟基礎的戀愛，就是浪費父母的金錢、浪費自己的時間，但卻時常有那種“沒有在大學談過戀愛的人，就不算是上過完整的大學”的遺憾，這回也算是給大學生活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學妹潘盈盈比白磊小一屆，性格特別活潑開朗，像小孩一樣，白磊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看，曾經在期末時親自輔導過她線性代數，最終考了86分。考研失敗后白磊開始找工作，潘盈盈一直很關心白磊的狀況，后來開始主動陪白磊去招聘會。剛開始白磊以為她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招聘會情況，可后來有那么一瞬間突然發現，潘盈盈確實是很在乎自己的，她穿著高跟鞋到處幫忙找跟白磊專業相關的工作，無論多少人擠來擠去，都一直緊跟著白磊。都說女人才是感性的，容易因細節或者一瞬間的情緒而感動，但白磊這個男人也因此心動了，因為當時的自己可謂是一無所有，學生會主席退了，研究生沒考上，一旦畢業就面臨著失業，潘盈盈卻還是默默地陪伴在自己身邊，這份感動促使白磊收獲了這份愛情。
到了北京之后，表弟李明新帶著白磊一起找房子，白磊穿著皮鞋整整走了兩天，按小條向各種中介詢問。2011年北京次臥的租價是700元，但中介費要一個月的房租，由于白磊大四那年學費是靠自己獎學金和平時省吃儉用的生活費湊的，所以這700元的中介費，對于白磊來說實在是有些舍不得拿出手。白磊和表弟在跟中介看了一圈房子后，不經意間又回到GD公司門口。就在單位的正門口，白磊突然發現一個叫作“夢托邦”的旅社，抱著那么一絲希望跟表弟過去看了看，原來這是一個地上、地下都有的小旅館，可以短租也可以長租，老板客氣地問白磊：
“在哪上班？”
“就在對面的GD公司，還沒畢業，提前過來實習一個月。”白磊略帶自信地回答。
“那不錯，本科剛畢業就能分到GD公司，很不容易了，你們單位很多人都在我這兒住過。”老板邊說邊找出登記本，給白磊看以前住過的人的名單。地下室一個月450元，網費70元，水電費平攤，沒有中介費，這個價錢倒正符合白磊的心理預期。地下室又不是沒住過，前一年白磊在清華大學防空洞的地下室還曾經住了兩天，除了信號差點其余都一樣，況且GD公司很多人都是從這里起步的，自己一樣可以。
李明新把自己多余的行李都給白磊帶了過來，5月1日那晚，白磊正式安安穩穩地睡下了。5月2日，白磊一個人在單位周邊逛了逛，在附近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回到地下室后上了會兒網，總感覺房間異常的靜，由于地下室都是大家各自一個房間，旁邊鄰居也都不認識，大多數人都是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很晚才回來。這晚白磊早早在外面吃完晚飯就回到了地下室，晚上八九點的樣子，旁邊的鄰居開始陸續回來，由于隔音效果不太好，有些對話還能隱約聽見。人一多就頓時有了生氣，有看電視的、洗衣服的，還有在走廊用電磁爐炒菜的，偶爾還伴隨著電壓過高跳閘的現象。晚上洗澡，是三元錢一位，但需要排隊。這就是北京城的地下室生活，早些年很多北漂一族都是這么過來的，白磊沒想到自己也加入了這浩蕩的北漂大隊之中。地下室比較潮濕，所以白天大家都把行李拿到外面去曬，由于來回進出，去水房、去廁所的次數多了，有那么幾個住在附近的人，偶爾會遇到。白磊初步判斷，有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也是自己一個人住，但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他很想上去打招呼，卻被這冰冷的地下室凍結了那顆熱情的心。其實無論男女，為了心中的那份堅持，都是在北京掙扎著。5月3日，晚上八九點，白磊獨自一個人出去散步，站在過街天橋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想著明天就要正式實習，想著以后就要在北京生活，想著即將離開學校，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感覺很迷茫、很孤寂，又很新鮮和興奮。白磊睡覺淺，夜里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剛開始迷糊，就聽到有些動靜，后來才反應過來這是隔壁中年兩口子的聲音，再結合這幾天晚上打電話的聲音、吵架聲、電視聲，白磊開始有點反感這地下室生活。怎么說自己也是大學里的佼佼者，堂堂學生會主席，如果從地下室開始干起，何時才能走到地上，何時才能出人頭地，何時才能自己買房？懷著失落、不安的心情，白磊捂上被子，使勁讓自己入睡。
5月4日報到，一身帥氣著裝的白磊，滿懷自信地走進了公司，在公司會議室見到了黃佟（工程一部經理），這算是一個比較正式的面試，蘇南宮坐在旁邊，黃佟親自面試白磊，由于大部分聊的都是大學期間的學習生活和一些學生活動，白磊自然是侃侃而談。當黃佟問到一個管理方面的問題時，白磊很確信地知道黃佟應該是對自己很滿意的。
“能簡單介紹一下，你作為學生會主席，是怎么管理下屬的嗎？”黃佟面帶微笑地看著白磊。
“學生會的工作主要是配合輔導員和團委老師，管理和服務同學。每年也都有一些固定的活動，我一般是提前把學生活動做好分工，由各個部長牽頭負責自己部門相關的活動，如果人手不夠我會幫忙從其他部門協調調人支持。一般比較重要的活動，像新生入學報到、迎新晚會、運動會、全校物理趣味實驗等，我也會親自帶頭組織相關活動。同時我也根據之前幾屆學生會主席的經驗，單獨給我們這屆學生會干部定了幾條規則，比如說各部長盡量不要和本部門的學生會干事處對象、大一第一學期的晚自習一定要每天點名兩次等。”白磊沒有多想，本能地順口而說，實際上也沒有太具體地說明管理下屬的方法。
但估計黃佟也就是順口問問，了解了解情況，差不多半個小時的面試，白磊還是表現得很出色的。隨后黃佟又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給白磊介紹了一下GD公司各部門的整體情況及業務方向，然后就直接帶著白磊去了辦公室。白磊以為會有一個非常隆重的介紹環節，臺詞都準備好了，可是黃佟經理只是拿著白磊的簡歷，把他帶到一個項目組，跟項目經理簡單說了一下這是新過來實習的同事，讓他帶帶，其余的什么都沒有說。白磊懷著失望的心情，無奈硬著頭皮主動跟項目經理和項目組其他同事搭話。白磊被分派到的是武漢項目組，組長是岳高坤（A系統技術“大牛”），項目組成員是關公冶（老北京、技術派、喜歡出差，據說結婚第二天就出差去武漢了）。上午關公冶簡單給白磊拷了點技術資料，讓白磊自己先熟悉熟悉，下午黃佟經理突然找到白磊，說武漢項目緊急，讓他明天晚上跟著關公冶一起去武漢出差，正好去工程現場實際感受一下工作氛圍。白磊剛到公司一天，連部門同事都還沒認識全，就直接被派往武漢出差，當時也是挺迷惑的。但由于白磊沒去過武漢，又聽說出差可以住賓館，還是挺高興的。車票和住宿都是關公冶幫忙訂的，買的晚上直達武漢的臥鋪，第二天一早6點多就到了，然后直接到武漢住宿賓館先辦理住宿，由于關公冶經常過來出差，基本上是輕車熟路。白磊跟關公冶住一個房間，環境還不錯，住的是GG集團武漢分公司的招待賓館，只接待自己集團內的員工，在賓館吃完早餐后，白磊就正式在武漢現場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白磊是自己看文檔，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后還可以回賓館午睡一會兒，岳高坤一直挺照顧白磊，吃飯基本上沒讓白磊花錢，后期幾次在外面吃飯和上超市買水是白磊主動搶著結賬的，也不好意思總不拿錢。第一天工作白磊跟著關公冶加班到了10點多，雖然沒給白磊分配工作，但也得一直坐到大家下班。回到賓館白磊趕緊跟潘盈盈打視頻電話，因為學校11點就熄燈了，白磊簡單說了說武漢的工作情況，就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岳高坤仍舊沒給白磊安排具體工作，仍是讓白磊一個人看文檔，但項目組幾乎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白磊只能陪著大家一起加班，辦公室里的人也逐漸從他們三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人，白磊能感覺到項目工期的緊張程度。但每周周四晚上會正常5點下班，因為岳高坤知道這天關公冶要組隊打游戲，所以默許早下班。大部分晚上回到賓館后，關公冶都是打游戲，而白磊就跟潘盈盈打視頻、看看電影。由于岳高坤和關公冶都是那種純粹的技術型“IT男”，不抽煙不喝酒，周末兩個人除了在賓館就是逛超市，而白磊現在是實習期，又是自己一個人，為了安全起見，岳高坤不建議他走太遠。第二周周一，岳高坤一早過來跟白磊簡單聊了聊，說觀察了他一段時間后發現他還可以，能坐住，又簡單地問了問白磊這幾天學習的情況，幾輪問話下來的結論是，白磊看了跟沒看似的，還需要多用心去研究。白磊當時非常生氣，看著岳高坤一臉瞧不起自己的表情，心想：要是看看就懂，或一看就會，那不成神童了？要真那樣你們這幫人也早下崗了。再說，要是有人教自己一遍也行，根本就沒人管，有問題請教時還愛答不理的。
隨著工作越來越忙碌，人手實在是不夠了，這時岳高坤他們才開始教白磊一些簡單的工作，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體力活，白磊感覺有點愧對工程師的稱號，大部分工作都是一些簡單的查找、拷貝數據、刪除數據和統計數據之類的，這些煩瑣無味又無聊的工作，令白磊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終于，在偶爾不忙的時候，白磊有機會接觸到一些技術含量高的工作了，但這些也只是讓白磊看看而已，同事熟練的操作流程白磊根本記不下來，只好先用筆記本記錄下來。之后的幾天，白磊開始各種記錄，不經意間都記了滿滿一筆記本了。有那么一次，岳高坤讓白磊獨立去做點工作，白磊習慣性地拿出筆記來翻看，找到記錄，一步一步地操作，但由于白磊當時筆記記得很匆忙，有些操作命令記得不準確，導致操作上一塌糊涂，簡簡單單的幾個命令就折騰了半天。白磊的這個情況，被岳高坤看到了，在吃飯時他毫不留情面地批了白磊一頓，說白磊沒有用心去記，總是在翻看本子，事實上工作忙碌時，是沒有時間看本子的。晚上回到賓館后，關公冶又給白磊上了一課，令白磊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在大學里養成的習慣一時無法改變，隨后幾天里，白磊還是在找各種借口記筆記，其實每次偷偷翻看都是因為自己沒有用心記住。在努力掙扎和刻意改變后，白磊才逐漸地離開了筆記本。
突然有一天，岳高坤說感覺白磊計算機的基礎太差，讓白磊自己在筆記本電腦上裝一個Linux操作系統，沒事多練練。白磊當時傻眼了。雖說白磊在大學學過計算機課程，編過程序，可從沒裝過系統，就連電腦的Windows操作系統自己都沒裝過，一般都是直接找賣電腦的人裝好。岳高坤說要給白磊拷貝一個ISO格式的Linux系統，然而當時白磊連什么是ISO文件格式都不知道。晚上下班后，白磊趕緊惡補計算機知識，各種百度查知識，從零開始先接觸虛擬機，重重復復地下了四次虛擬機，忙碌一晚上，才裝上了一個不太能用的版本。第二天白磊在虛擬機上安裝Linux操作系統時，總是報錯，安裝不成功，白磊曾在岳高坤不忙的時候，去請教虛擬機怎么安裝，并把安裝到不能進行下去的界面拿給他看，本想得到點幫助啥的，結果被岳高坤輕蔑的一句“自己去查百度”懟了回來，那種輕蔑的語氣令白磊工作好多年后仍能清晰記得。當白磊求助關公冶時，他說以前裝過一次，但忘記了。岳高坤看不起白磊的表情，徹底激怒了白磊，白磊心想：越是看不起我，我越要證明給你看。白磊憋著一口怒氣，真正地認真起來了。第二天晚上，白磊上網請教各種計算機“大蝦”，在各種“蝦米魚蟹”的指點下，開始入門了，基礎知識算是徹底懂了，至少大致有了方向。他又裝了幾遍，還是不行。這回白磊開始請教辦公室的同事了，一個一個地問，眼看著一步一步地接近尾聲，馬上就要裝上了，可誰知最后一步還是不行。在各種失敗、各種嘗試后，白磊終于在第三天的凌晨兩點成功地裝上了Linux系統。此時忙碌的白磊，已經忘記了剛剛過去的那天是自己的22周歲生日。白磊忍著淚水關上電腦，想著明天就能爭一口氣，證明給岳高坤看了，自己真是受不了他那種蔑視的表情。后來白磊才發現，這是岳高坤帶人的一個特殊方法，大部分時間都讓成員自己研究，不會直接把操作命令和方法告訴他們，因為他當初做A系統時，所有技術都是自己一點一點研究出來的，這樣才能記得深刻。慢慢地白磊也理解了岳高坤的苦心，這樣刻意安排，是為了鍛煉自己動手的能力，加深對特定技術的印象。白磊很認同岳高坤對自己說的一段話：“如果什么工作都是別人教你一遍，你再重復做，這么簡單的工作是個人就會做，就是多做幾遍、多練幾遍的事情，那么你跟別人的區別也就沒有了，你拿的工資也就是簡單的體力勞動的工資，你的位置也能輕易地被別人替代，你的價值也就沒有了。”這一次事情后，白磊才真正開始認識到“工作”的真實含義，后期也漸漸發現，跟岳高坤學到的技術都是特別實用的。其實在工作中，無論在哪個公司，大部分新員工都是自己看文檔、自己研究技術，然后帶著問題去請教別人，不可能再有學校里那種手把手教的現象了。
接下來的幾周，白磊開始慢慢地幫關公冶干些簡單的工作，基本就是操作一些簡單的重復的命令，做一些文件拷貝或者修改配置文件之類的工作。他每天都加班到將近23點，有時候回賓館，潘盈盈那邊已經熄燈了，而白磊忙得連續幾天顧不上給潘盈盈打電話，慢慢地，兩個人開始吵架了，潘盈盈耍著小孩脾氣說白磊不關心她，但白磊每次加班工作時確實是顧不上她，項目緊，白磊又剛工作，壓力特別大。最后白磊好說歹說，算是把她哄好了。關公冶曾偷看過白磊和潘盈盈的視頻聊天，一眼就看出潘盈盈是小孩性格，嬌俏可愛的那種。白磊跟她吵架時，關公冶沒發表太多評論，但白磊隱約能感覺到關公冶想暗示他，他們倆長不了。白磊也開始慢慢擔心畢業后不能和潘盈盈在一起該怎么辦。
一天中午吃飯時，岳高坤突然問白磊：“會用Visio嗎？”
“不會，這是什么軟件？”白磊滿臉無知地隨口回答。
“那你自己下一個，完事給我干點活。”
“好的，我下午一上班就下一個。”
下午上班后，白磊邊下軟件，邊查閱這個軟件的相關資料，有了上次Linux系統的經驗，白磊的主動性好了很多，但下了三次后都裝不上，不是要求序列號，就是各種出錯誤。還好辦公室有很多老同事，幾番請教后，白磊跟一個熱心的項目組同事要了一個帶序列號的軟件，但是由于軟件太多了，對方一不小心誤把2007版word拷給白磊了，而白磊當時也沒仔細看就給裝上了。安完后白磊是又郁悶又高興，郁悶的是竟然把2003版的word沖沒了，論文都沒法寫了；高興的是之前一直想裝2007版的word，但一直下載不到，這回竟然順利地安上了。反正什么事情都得有個開始。隨后白磊順利地裝上Visio，研究了半天后，岳高坤把白磊帶到機房，走了一圈，讓白磊用Visio把機房的示意圖畫下來。白磊回答“嗯”時，才突然發現岳高坤是讓自己剛剛裝上這個軟件就直接干活，而且還要求畫圖。還好白磊從小就有點畫畫的天賦，忙活了一下午，終于畫完了一個小分區的設計圖，岳高坤比較滿意，但又提了很多具體要求，幾乎破壞了白磊的美觀設計，無奈白磊只能按岳高坤的要求修改。隨后白磊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工作過程中要盡量滿足上級和團隊的要求，不能一味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做事。
白磊以前在學校里總感覺自己是佼佼者，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可是工作后，自己竟被人說成啥也不是，總是受批評，心理上落差很大，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打擊，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最要命的是在每次挨說之后還得笑臉陪著，心里不服氣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自己就是不行。而且老板給開工資，只要有一點讓老板感覺不滿意，老板就會輕松地把白磊辭了，這就是現實。
隨著這次GD公司實習經歷的結束，比較白磊同年3月份在南京私企賣海景房的一個月經歷，白磊感到了國企和私企的不同，也漸漸想明白了以前在大學里總跟同學討論的那個不知答案的問題——為什么要讀大學？通過這兩個月的實習經歷，白磊感覺，大學里需要學習的最重要的能力，其實被大家忽略了，應該是自學能力、鉆研能力和獨立能力。敢問在大學里有誰會為了一個數學題研究一個月，有誰會因為一個程序、一個實驗而研究一個月，又有誰會因為某個老師留下的課后題而花費一周甚至是一個月的時間，既不看參考書也不請教同學，去獨立思考解決？答案是幾乎沒有。大家有時間上網聊天，有時間看電影，有時間打游戲，有時間打麻將，有時間喝酒聚餐，但就是沒有那個自學、鉆研、獨立思考的時間。而這些能力，在工作中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在大學里沒有學到，在工作中就會備受折磨，各種痛苦。
但是，像白磊這樣剛出茅廬的大學生、一點工作經驗沒有的新人，就真的那么差，那么一無是處嗎？白磊堅信，職場新人還是有優點、有希望的。曾有這樣一個問題，問世界上最美麗的圖畫是什么。各種各樣的答案爭議不休，一位哲學家揭開了謎底：世界上最美麗的圖畫是一張白紙。因為它的可塑性最高，可以描繪出各種美麗的畫卷。職場中的新人也一樣，雖然新人們暫時什么都不會，但是可塑性非常高，同時還擁有激情和活力。等按公司要求塑造成形、學成本領之后，新人就會逐漸變為公司骨干，進而為公司創造出非凡的成就。所以職場中的新人，可以自信地對自己、對同事、對公司領導說一聲：我能行。
轉眼間一個月實習期結束了，由于涉及地下室房間的退房，白磊申請提前兩天回北京。回到單位后，白磊也簡單給黃佟經理匯報了一下這一月所學。黃佟對白磊說，他很看好白磊的學生會主席經歷，也很欣賞白磊主動提前實習的意識，并告訴白磊，這一個月的提前實習，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在正式畢業后，跟同批新人一起入職工作，當其他人還在張望猶豫時，白磊肯定早已經找到了方向。確實，這句話說出了白磊的部分心理，但提前實習的真正目的，原本是驗證GD公司的真假。如果白磊早早知道第二天就會出差，肯定不會租那個地下室了，但短短六夜的地下室體驗，也讓白磊徹徹底底地了解到真實的北漂生活，乃至白磊后來調侃說，沒住過北京地下室的人唱不出《北京北京》這首歌的滄桑和心碎。白磊回到學校后順利答辯畢業，但也莫名其妙地跟潘盈盈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