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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師,我抓到您的馬腳了

威斯敏特宮,萬籟俱寂。

就連向來活潑的柯基蘇恩,此刻也乖巧地蹲在了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地看著它的主人。

女皇維多利亞,自從刑場歸來后的狀態(tài),就非常地不對勁。

它從沒見過女皇如此悲傷過。

她穿著純白色的睡裙,任由栗色的長發(fā)披在肩頭,卻無暇打理。順直的長發(fā)光滑亮麗,卻照不出她臉上的光。

她整個人,像是枯萎了的白色茉莉。

維多利亞病懨懨的,無力地趴在了鎏金的小書桌上,異色的雙眸在此刻格外的迷離。

“為什么……”

她輕聲地詢問著,仿佛盧恩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樣。

那場叛亂之后的頭十年,她常常這樣一個人趴在桌上,問著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人,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問了十年,他卻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回答。

十年之后,她便不再問了。

她覺得自己只有恨。

她恨不得將盧恩千刀萬剮,她恨不得將盧恩碎尸萬段,她恨不得將一切與盧恩有關(guān)的事情都抹殺!

可是……

為什么!

自己為什么沒有出手?

維多利亞掙扎著將自己撐起,凝視著窗外瓢潑的大雨,看著根本看不清的遠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

“維多利亞,你還是這么沒出息!”

她再次對著自己怒斥。

蘇恩嗚咽一聲,下意識地想要安慰自己的主人。只是它剛剛搖動尾巴,便看到女皇動了。

純白色睡裙被她帶的微微一晃。

織著繁復(fù)蕾絲的睡裙裙邊,剛剛觸及到維多利亞的腳踝。

當(dāng)輕薄的白紗輕輕撩過精致纖細(xì)的腳踝,赤裸著雙腳的維多利亞已經(jīng)離開了書桌。

她走到了柯基的面前,蹲下了身。

“嗚……”

柯基下意識地嗚咽一聲,討好地?fù)u晃著尾巴。

維多利亞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柯基的頭,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蘇恩,這真的很奇怪。”維多利亞輕聲地說著,“為什么盧恩始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哪里知道……

柯基蘇恩搖著尾巴,只敢討好。

“他明明是想見的,對吧?”維多利亞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他特意去了鏡宮,去看了我的肖像!”

維多利亞說道這,整個人頓時一怔。

他其實是想見我的。

可是,為什么在刑場上的時候,他卻連頭也沒回?

這究竟是為什么……

他究竟是為了什么,不愿意見我?

老師,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原因?

維多利亞猛地站了起來,純白色睡裙被她帶著微微一蕩,可是她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嘩!

那方先前被她趴著的鎏金小桌上,一方小巧的首飾盒被維多利亞打了開來。

只是其中,并無預(yù)料之中的首飾。

盒中的東西非常簡單,甚至簡樸到了過分的程度。

這里面只有一束花,以及……

一只眼。

一顆宵色的眼眸,在盒中靜悄悄地閉著。

二十年前,女皇還不曾擁有異色的雙眸,那時候的她雙眸都是如這顆宵色眼眸一般顏色。

二十年前的那一夜,她放棄了自己的一只眼,將它作為了自己途徑的封印物。

未被記載的封印物——女皇之眸。

在她統(tǒng)治的帝國之內(nèi),她盡可以看到一切她想要見到的事物。

她絕不希望當(dāng)初盧恩的背叛再次上演!

或者說……

如果當(dāng)初自己便事先發(fā)現(xiàn)老師的所為,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那一步,是不是自己就真的能夠知道老師的苦心?

誰也不知道女皇是怎么想的,但是維多利亞卻知道,她現(xiàn)在想要做什么。

維多利亞伸出她纖細(xì)雪白的食指,輕輕點在了那顆微顫的眼眸上。

“夏洛特,你不要得意。朕馬上就要借用你的眼睛,去看望老師了。”

她親自給夏洛特下達了不允許她記得盧恩的敕令。

可這只是掩飾。

用一層事實掩飾真實的目的,這是盧恩的慣常伎倆。

維多利亞向來學(xué)得很好。

或者也可以說……

她被帶壞了。

————————

整個倫頓,亂成了一鍋粥。

由于盧恩公爵的出現(xiàn),曾經(jīng)被維多利亞種下的敕令,頃刻間坍塌了。

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xiàn)出了盧恩的樣貌,都想起了這位帝國締造者的豐功偉業(yè)。

人心,也在這一刻宛如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浮動著。

只有一處未變。

貝克街13號的二樓,狹小的壁爐旁。

對于坐在搖椅上,懶洋洋抽著煙的盧恩來說,只要他不愿意,就沒有人可以看到他。

這就是文明引路人的權(quán)能,最基礎(chǔ)的能力。

“公爵大……”

“叫我盧恩就好。”盧恩看著一旁畏縮的奧沙利文,笑著搖了搖頭,“你要學(xué)學(xué)你夏洛特姐姐。”

“恩?”奧沙利文一愣。

“她都有膽子要我戒煙了。”

盧恩大笑著說道,向著奧沙利文招了招手。

“把剛剛夏洛特送來的那本書遞給我。”

“盧恩公爵……我不認(rèn)識字。”

“就是最薄的那一本。”

奧沙利文聞言,立刻將那本用羊皮包裹,鑲了金邊的書遞到了盧恩手中。

《畢琪琪的童謠》。

盧恩端詳著書名,自嘲地?fù)u了搖頭。

這就是他讓漢弗萊,趁著自己大鬧刑場的時候,在軍情六處找的資料。

一本無人在意的古老書籍。

這書老到什么程度呢?

這么說吧,畢琪琪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超凡者,雖然無人知曉她的途徑,但確實是自她之后,才有超凡者和序列途徑的。

而這位超凡之祖,卻是難得的可憐……

據(jù)說她一直受著情傷,最后都瘋了。

盧恩隨手翻閱著童謠集,看著上面滿滿的宛如小女孩囈語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當(dāng)年他曾經(jīng)探尋過序列零的秘密。

只是這世界奇了怪了,無論他怎么找,都不曾找到序列零的情報。

不要說情報了,就連序列零的名稱他都不曾找到過。

這個世界的人,完全不知道序列零這回事。

他原以為這是游戲設(shè)定,可是當(dāng)他得知系統(tǒng)發(fā)布給玩家的命令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而如今,最有可能隱藏著序列零秘密的情報,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等待著他再次確認(rèn)。

畢琪琪的臨終之作:

雙王相爭驕陽下,

四目交織滿月華。

聽啊,神明吟唱著咒法,

對視者將共赴黃沙。

他們愛也好,恨也罷,

不過是一場笑話。

盧恩原以為這只是一首畢琪琪詛咒前男友的童謠,但如今看來……

這暗示著實淺薄。

雙王,他估計是代指超脫出序列一,卻未抵達序列零的超凡者,又或者同等級的超凡之力。

至于相爭與滿月華,應(yīng)該與滿月有關(guān)。

后面的共赴黃沙,他現(xiàn)在還一時間有些參不透,估計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到這,盧恩不由地嘆了口氣。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直避免與維多利亞相見,除了自身的愧疚外,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終歸不能讓我心愛的學(xué)生冒險啊。”

盧恩失笑著搖了搖頭,在腦海中編織出了自己所需要的訊息。

是時候該給玩家范海辛先生提供幫助了。

盧恩想到這,愉快地發(fā)送了訊息。

“警報!曾經(jīng)的玩家盧恩,重新出現(xiàn)在了游戲中!現(xiàn)系統(tǒng)提供幫助。有關(guān)序列零的情報,就在漢弗萊持有的《畢琪琪的童謠》中!”

就在盧恩發(fā)送訊息的空當(dāng),貝克街13號的街頭,夏洛特正揮手向前來送書的漢弗萊爵士告別。

“請留意帝國的錢幣與女皇的肖像畫,”臨別前,漢弗萊好心地提醒道,“女皇只要愿意,她可以在帝國內(nèi)看到任何人。”

“是嗎?”夏洛特臉上微微不快,“公爵就在樓上,我想她一定看不到我們。”

確實。

漢弗萊愉快地點了點頭,告別而去。

在他身后,夏洛特眼眸中微光一現(xiàn),仿佛里面藏了一雙異色的眼眸。

只是卻無人察覺。

而遠在東倫敦的威斯敏特宮中,純白色的睡裙猛地一蕩,維多利亞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狂喜。

老師……

我抓到您的馬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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