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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盧恩,你為什么不來見我?

請拯救我,公爵大人……

夏洛特近乎哀求的祈禱,飄散在雨中。

盧恩低下頭,注視著抬頭看向自己的夏洛特。

她真的很努力地在看自己了。

只是無論夏洛特怎么努力,自己似乎都無法將身影映入她的雙眸中。

相見不相識……

這便是維多利亞的詛咒。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充滿了小女孩的別扭和小家子氣啊。

盧恩失笑著搖了搖頭,旁若無人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權杖,輕輕點在了拴在夏洛特手腕上的鐵索。

當啷!

鐵索從中間斷開,落到了地上。

“很快就結束了。”

盧恩攙起夏洛特,微笑著說道。

夏洛特下意識地緊閉起了雙眼,任由自己長長的睫毛在雨中顫動。

她被盧恩攙扶著,緩緩前行。

攙扶著她的盧恩,不發(fā)一言地向前走著。而就在他們面前,正是三賢者的所在。

韋德與戴維斯在前,范海辛在后。

“公爵大人,請放手!”韋德再次喊道,只是這一次,他的話語中卻充滿了膽怯。

他們創(chuàng)造了命運的奇點,引誘盧恩前去拯救夏洛特。

他們創(chuàng)造的命運,注定了盧恩在營救的過程中,會露出破綻,會給予范海辛致命一擊的機會。

可是……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盧恩不曾在他們面前走過,便直接來到了夏洛特的身旁。

盧恩公爵……

他直接跳過了過程,來到了結果。

“你們的途徑,是我精挑細選的。”盧恩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三賢者,目光玩味而嘲諷,“你們難道忘記了嗎?”

“快退!”

最為敏感的戴維斯叫了起來。

他們身為三賢者,身為途徑頂點的序列一超凡者,已經(jīng)太久沒有經(jīng)歷過死亡的危險了。

在他們三人緊密的配合下,哪怕是序列二的前首相,也只能夠像一只待宰羔羊,任由他們宰割。

可是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序列二的首相,而是一手締造了整個帝國的盧恩公爵。

“很抱歉。”

盧恩輕輕搖了搖頭,抬起手中握著的文明權杖,朝著三人輕輕一點。

“這次不能再讓你們從我的背后出手了。”

盧恩話音剛落,韋德三人便心頭巨震。

公爵都知道!

公爵知道自己這些人曾經(jīng)埋伏過他!

“歲月予文明以溫柔,文明報之以慨歌。曾給予的,終將報償。我說,你從今日起,再無命運的垂青。”

盧恩手持文明權杖,點向韋德。

曾經(jīng)最擅長操控命運的超凡者,只覺自己眼前一黑。

過往被他曾經(jīng)操控的命運痕跡,頃刻間化作了無數(shù)黑線,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的體內,每一寸細胞都在以最惡劣的方式發(fā)展,原本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概率,正在以百分百的概率,在他的體內爆發(fā)著。

癌變、血栓、神經(jīng)潰爛,所有百萬分之一的致死概率在此刻同時應驗。

他的肉體,瞬間崩潰!

鮮血,從韋德的口鼻中流出。

他想要轉動頭顱,可是肌肉卻已經(jīng)先一步開始崩裂。

他想要逃走,可是肢體已經(jīng)先一步開始癱瘓。

就連呼吸……

在這一刻都開始變得極其艱難。

“公爵……”

韋德掙扎著從喉嚨里冒出極其細微的字眼。他想要求饒,可是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轟然倒地,口角歪斜,液體從每一個孔道中流出,生不如死。

站在一旁的戴維斯,腦海中再也沒有了僥幸。

他轉身就逃。

而盧恩的話,卻如影隨形,眨眼間來到了他的耳邊。

“黑夜會被文明的火炬驅散,哪怕沉淪的人心,亦會于此大放光明。我說,你從今日起,再無勇氣。”

命運,總是由客觀與主觀組成的。

相較于韋德操控客觀事物,改變概率創(chuàng)造條件。戴維斯的途徑更擅長加深人的心理暗示,讓人忍不住去做傻事。

只是此刻的戴維斯,卻真的感受到了心靈的恐懼。

他的內心頃刻間被恐懼填滿,哪怕是最細微的風從他的身邊吹過,都會讓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滴答!

當天上的雨點落在他的頭頂,濕潤了他的發(fā)絲。

“公爵!公爵!放過我!”

戴維斯抱住頭,拼命地大叫起來。他不斷地改換著位置,想要躲避未知的攻擊。

可是又哪里有攻擊?

范海辛看得分明,戴維斯他明明就是在躲避雨滴,在躲避著從天而降的滂沱大雨。

可是戴維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他甚至不敢將雙手高舉過頭頂!

他瘋了……被公爵的話,被這瓢潑的大雨,硬生生地給嚇瘋了。

范海辛看著戴維斯的下場,后背全然被汗水濕透。

他不等盧恩再舉起權杖,便已經(jīng)側過了身,讓開了道路。

“公爵大人,”范海辛不敢直視盧恩的雙眼,“我投降。”

他說著,抬手便將手槍扔到了地面。

這對于獵魔人途徑的超凡者來說,放棄自身滋養(yǎng)的武器,就是放棄自己的超凡之力。

范海辛放棄得徹底,投降得干脆,倒是有些出乎盧恩的意料。

他原以為,這位玩家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如今看來……

不過如此。

盧恩掃了眼落荒而逃的范海辛,不再追擊。任由范海辛攙扶著韋德與戴維斯,消失在這刑場之上。

剎那之間,原本高高在上的三賢者,一傷一瘋一逃。

不要說奧沙利文,也不要說旁觀處刑的倫頓市民了,就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鐵衛(wèi)們,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知道盧恩公爵很強,知道他締造了整個帝國。

他們知道盧恩公爵機智百出,知道盧恩公爵詭計多端……

可是他們完全想象不出,盧恩公爵居然能夠強大到這個程度。

言出法隨,在這帝國之內,他只要想便似乎無所不能。

“當年的陛下……是如何殺死公爵的……”

終于有年輕的鐵衛(wèi),忍不住發(fā)出了疑惑。

被詢問的年長鐵衛(wèi),輕輕搖了搖頭。

他心中有句大逆不道的話,卻是不敢公之于眾的——當年的公爵大人,是被人刺殺的。

而刺殺者,恐怕正是現(xiàn)在的女皇,維多利亞。

否則若是以公爵的手腕實力,不要說顛覆女皇的統(tǒng)治了,就算他想要加冕為帝,也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環(huán)繞刑場的鐵衛(wèi)們,無論曾經(jīng)見過盧恩,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威能,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

嘩啦!

人群在暴雨中猛地喧囂,居然也跟著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條康莊大道來。

誰也不想在此刻,擋在公爵大人的身前。

筆直,寬敞。

很符合帝國首相出行的規(guī)范。

盧恩贊許地點點頭,轉過身,將貼在夏洛特額頭的發(fā)絲卷起,溫柔地勾在了她的耳后。

“我應邀前來,夏洛特女士。”

盧恩說著,牽著夏洛特的手,緩緩走入人潮之中。

夏洛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她甚至都聽不清耳邊盧恩的呼吸,此刻的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盧恩,你想不告而別嗎?”

就在兩人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雨中的瞬間,一道哀怨的聲音,卻緩緩地響了起來。

她頭戴著君主至高無上的王冠,披著豪華的大紅色披風,身穿著君王獨一無二的禮服,手握著鑲嵌世界之淚藍寶石的權杖,出現(xiàn)在了眾人身前。

無論愿意,還是不愿,當她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之時,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沒有人能夠例外。

這就是她的途徑,最簡單,也最恐怖的途徑——統(tǒng)治者的威能。

如果說盧恩創(chuàng)造了文明,那么這個文明就該由她來統(tǒng)治。

女皇,維多利亞!

她手持著權杖,站在處刑臺之上。她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被盧恩點斷的鐵索,又抬起了頭,看向了被盧恩攙扶著的女人。

嫉妒,怨恨,哀愁,不解,思念……

無數(shù)種情緒在她的眼中混雜,卻只化作了一句話。

“你為什么不敢回頭看我?”維多利亞說著,突然一笑,“你害怕再見我,是不是?”

盧恩沒有回答,夏洛特卻忍不住回過了頭,看向了那處于高臺之上的女皇維多利亞。

她的衣著是那么華麗,她所處的地位是那么崇高,她所擁有的力量是那么強大……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

夏洛特突然覺得,她好可憐。

“盧恩!”維多利亞再次朝著盧恩大喊起來,“就算你從這里帶走她,只要我還活著,她就永遠不可能認識你!”

夏洛特微微一顫。

盧恩卻沒有停下。

“回來!我叫你回來!”維多利亞頓時惱怒起來,“回來殺了我,就像你二十年前想做的那樣!”

或者回來求我,求我解開在夏洛特腦海中下達的敕令……

維多利亞憤怒地嘶吼著,盧恩卻只以沉默的背影相對。

他緩慢地走著,甚至牽起了一旁茫然的奧沙利文。

維多利亞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一切她渴望而不可及的一切,不曾出手。

她的心,早已遍體鱗傷。

她,想知道原因。

可是她的盧恩……

只以背影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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