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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各自身份

如雷的蹄聲將艾德·史塔克從短暫的睡眠中驚醒,灰色的晨光正透過窗戶流瀉進臥室。

艾德輕輕把妻子搭在他身上的手移開,悄悄站起身走到窗前,朝樓下的廣場望去。

全副武裝,身著金色披風的都城守備部隊正進行著例行的晨間操演。他們舉劍格斗,或騎馬砍倒稻草扎成的假人。

艾德看到巴利斯坦·賽爾彌策馬飛馳,穿過硬泥土地,舉起長矛刺穿假人的頭。

布塊碎裂,稻草飛揚,守備部隊的金袍守衛(wèi)在旁邊歡呼雀躍。

“無畏的巴利斯坦”依舊寶刀未老,令首相大人欣慰不已。

前天的御前會議,正是他舉薦這位御林鐵衛(wèi)隊長擔任守備部隊司令。

國王身邊值得信任的人不多,巴利斯坦爵士絕對是其中之一,他在艾德心里,是七國當前最敬業(yè),最值得尊重的騎士。

有巴利斯坦爵士擔任守備司令,國王和首相至少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不必擔心蘭尼斯特的同黨偷偷打開城門,不知不覺放叛軍入了城。

晨色陰霾,多云且沉重,艾德、凱特琳夫妻和女兒們共進早餐。

珊莎仍在掛念喬佛里,拉下臉盯著眼前的食物,一口也不吃。

艾莉亞則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面前所有東西,她朝艾德問道:

“西利歐說晚上搭船前還可以再上一堂劍士課,父親,我可以去嗎?我的東西都打包好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著急,我昨天和西利歐閣下談過,他會陪你們一起登船。”

“真的?”艾莉亞驚叫道:“他愿意和我一起去臨冬城!”

“不是臨冬城,是鷹巢城,所以西利歐閣下才同意一起北上,他聽說過獵鷹騎士在鋼鐵街旅店的戰(zhàn)績,早想登門拜訪。”

艾莉亞還沒開口,珊莎聞言將視線從食物上抬起來:

“她可以上舞蹈課,你甚至愿意為她去拜托老師,為什么不準我去跟喬佛里道別?甚至不想和國王提議?”

“珊莎,現(xiàn)在不適合讓你見喬佛里,我很抱歉,我能暫時保住他的生命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

“為什么不適合?”珊莎眼淚汪汪。

“珊莎,你父親知道怎么做最好。”凱特琳道:“你不該質(zhì)疑他的決定。”

“這太不公平了!”珊莎向后一推,弄倒椅子,哭泣著朝樓上跑去。

“站住!”

凱特琳不顧艾德的阻攔,猛地起身呵斥道:

“如果你不想哈羅德·艾林嫌惡他將來的未婚妻,就盡管為喬佛里祈禱哭泣吧。”

珊莎愣在了原地,然后裝出嚴肅的樣子,她盡力想要表現(xiàn)的得體而冷靜,但她的心卻在砰砰直跳。

“母親,您說哈羅德的未婚妻,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內(nèi)心所想。”

凱特琳皺眉回答,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別人,包括她的兒女們,長子羅柏給她寄來的信,語氣成熟的令她感到陌生。

見母親愣神,珊莎不安地看向父親,直到艾德點頭明示,她才優(yōu)雅的坐回餐桌旁,紅著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連妹妹罵她都沒聽到。

艾莉亞看姐姐不說話,哼了一聲,轉(zhuǎn)向艾德問道:

“西利歐老師說獵鷹騎士的劍術(shù)是當世最強,這是真的嗎?”

“應(yīng)該是吧!”艾德有些不肯定的道:

“鋼鐵街旅店的二樓,金袍衛(wèi)士一共清理出十七具尸體,其中有十人死于他的劍下,幾乎都是一擊斃命。”

這么說著,艾德再度回想起那座早已傾塌的塔樓,那位雪白披風的騎士,那副面容至今依舊清晰。

“拂曉神劍”亞瑟·戴恩嘴角掛著一抹哀傷的微笑,巨劍“黎明”斜出右肩,那才是艾德見過最出色的騎士。

“他真是太厲害了。”艾莉亞吃驚的張大嘴巴,最后評價道:“珊莎配不上獵鷹騎士。”

“不許胡說。”

回過神來的凱特琳瞪了小女兒一眼,扭頭又看到大女兒那副模樣,無奈的坐下繼續(xù)吃早餐。

一個小時后,艾德曾經(jīng)見過的那位褐袍壯漢,再次走進了他的書房。

“史塔克大人。”太監(jiān)摘下蒙頭斗篷喊道。

“瓦里斯,你這份裝扮仍讓我感到驚訝,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巫師?”

“為國王操心不已的巫師。”瓦里斯道。

“小指頭被處死,王后被囚禁,蘭尼斯特被指為叛黨。”艾德皺眉問道:“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能向國王坦白的苦衷嗎?”

“果真是沒人喜歡太監(jiān)啊。”瓦里斯哀傷的道:“我們難道不是同盟嗎?您怎么能一見面就開始責怪自己的盟友呢!”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艾德聽到這甜膩膩的語調(diào),覺得自己都快吐出來了。

“我接受您的歉意,像您這樣誠實正直的人,道歉應(yīng)該是真誠的。”

瓦里斯嘆道,然后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艾德:“您真的覺得國王身邊安全了嗎?”

“宮廷內(nèi)還有叛徒。”

艾德審視著太監(jiān)的臉,試圖搜尋他偽裝下的真相。

“顯而易見不是嗎?”瓦里斯聳聳肩:

“是誰向國王提議,派史坦尼斯公爵統(tǒng)帥王家艦隊進攻蘭尼斯特港?

又是誰告訴國王,鐵王座需要繼承人穩(wěn)定局勢,建議國王合法化一位高貴的私生子?”

“派席爾大學士?難道這些提議不正確?”

艾德邊問邊看瓦里斯的臉,揣測太監(jiān)的說辭背后隱藏著什么樣的想法。

“好吧,艾德大人,您是個正直磊落的人,我常常忘記這點,因為我這輩子很少遇見您這樣的人。”

瓦里斯的語氣似敬非敬,無可奈何的道:

“我小時候,沒被割之前,曾跟戲班子在自由貿(mào)易城邦巡回演出,他們教會我一件事,那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該扮演的角色。

戲里戲外都一樣,王座廳里也是如此,首相必須足智多謀,御林鐵衛(wèi)隊長則需要勇武過人,而情報總管,當然應(yīng)該詭計多端。

論動刀動槍,您和國王捏死我就和捏死一只蜘蛛一樣不費力氣,但若要論陰謀詭計,我比你們看得要清。

您說,派席爾大學士在戲里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博學多才的國師?”艾德暈乎乎的回答道。

“是啊。”瓦里斯冷哼一聲:

“瓊恩大人調(diào)查出‘種姓強韌’之秘的時候,所謂的國師對瑟曦王后一事三緘其口,嚴守秘密。

瓊恩大人中毒的時候,這位國師可沒查出任何問題,最終導(dǎo)致首相不治身亡。

他可是博學多才的國師,他是因為無知才閉口不言的嗎?”

“你的意思是,派席爾大學士效忠于蘭尼斯特。”艾德冷冷的道。

“我原以為他是和我一樣,畏懼蘭尼斯特的權(quán)勢才不敢開口。”瓦里斯惋惜的道:

“但我越想越不對,您應(yīng)該能理解,畢竟我也懷疑過您的身份,情報總管總是這樣,行事無孔不入才是我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

于是,我曾悄悄試探過他一次,哦,那天您也在,就是國王下令誅殺坦格利安公主那天,我特意提議用里斯之淚毒殺,昏昏欲睡的大學士仿佛聽到了鐘聲,馬上就清醒了,這還真是神奇啊,那一刻我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巫師。

您可能清楚,在勞勃國王之前,派席爾大學士一共服侍過三代國王,時間最長的便是瘋王,與其說是瘋王,倒不如說是瘋王的首相泰溫·蘭尼斯特。

您可能不清楚,在您和國王起義的末期,當泰溫公爵兵臨城下時,是我反對瘋王打開城門,遺憾的是,瘋王聽從了派席爾大學士的建議,向泰溫公爵打開了君臨的城門。

結(jié)果嘛,大家一清二楚。

那么值此危難之際,我們不常開口的國師大人,又接連開口提出了兩條十分重要,聽上去也十分中肯的建議,您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嗎?”

“諸神饒恕我,您還是有話直說吧。”艾德就怕瓦里斯向他提問。

“好吧,假如世間真有神靈存在,我想他們一定萬分寵愛您,愿意滿足您的一切疑問。”瓦里斯道:

“當事情無法從正序看清楚,我們不妨反過來看。

在國王沒有合法化私生子之前,鐵王座的第一繼承人正是拜拉席恩家的史坦尼斯公爵。

而他現(xiàn)在正率領(lǐng)著王家艦隊出征在外,執(zhí)行一項需要他發(fā)揮意志的艱難任務(wù)。

我以小人之心冒昧揣測,當公爵大人知道君臨發(fā)生的一切,他應(yīng)該不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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