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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陽光的性格比財富更重要(2)

這就是我在孩提時代最早的聯想給我帶來的影響,當時我遠不能夠謙恭地去談論那些特權階級或者享有特權者,他們并非通過某種高尚的方式贏得被公眾所尊重的權利,而只是因為他們的血統。那些純粹靠出身的人會受到嘲諷——“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偶然,一個靠借來的羽毛支撐的騙子,他最值得稱道的成就就是意外地來到人世,他家人最有價值的產品和土豆一樣,都還埋在地下呢。”我想知道,如果那些生來就有特權的人出生在其他地方,他們會如何生存?我永遠也不會厭倦引用那些可供我合理發泄憤慨的句子:“布魯圖情愿讓魔鬼統治羅馬共和國,也不愿讓一個國王來統治。”

但在那時,國王就是國王,不僅僅是影子,當然這些都是繼承得來的。

我只是在復述我在家聽到的東西。

一直以來,丹弗姆林都以或許是本國最激進的小鎮而聞名,盡管這里的佩斯利渦旋紋花呢也很出名。造成激進主義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的丹弗姆林的人口中大部分都是小手工業者,人人都擁有一臺或幾臺織布機。他們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都是計件勞動。他們從大的制造商那里拿到原料,然后在家完成編織。

充滿強烈政治激情的這個時期,經常可以看到,在吃完午飯后,整個小鎮上有一小群一小群圍著圍裙的男人聚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人人嘴邊都掛著休姆(Hume)、科布登(Cobden)、布賴特(Bright)的名字。

盡管還小,我常會被這樣的小圈子吸引,認真地傾聽這些談話,但這僅僅是聽聽而已。大家一致認為應該有所改變。市民們成立了俱樂部,還訂閱了倫敦的報紙。每天晚上都會有人把主要的社論讀給大家聽。奇怪的是,地點是在鎮上教堂的小講壇。我的舅舅貝利·莫里斯常常負責讀社論,在讀完后,他和其他人會對此進行評論,場面十分熱鬧。

這些政治集會相當頻繁。可以預期,我和其他家人一樣,對此相當感興趣,也參加了多次集會。我的一位姨父和我的父親常常發言。我記得有一晚我的父親在廣場作了一個大型的戶外演講。我從聽眾的腳下擠了進去,在一次比以往都要熱烈的歡呼聲后,我再也無法抑制我的熱情。我正擠在某人的雙腿間,我抬起頭,告訴那人是我的父親在演講,他把我舉了起來,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

我父親還帶我去聽過約翰·布賴特的演講,他支持的是斯特靈區的自由黨候選人J.B.史密斯(J.B.Smith)。

我回家后批評布賴特先生的發音不正確,他想說“m a a n”時說了“men”。他沒有像蘇格蘭人那樣習慣性地發這個音。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難怪我會成為一個暴力的小共和黨人。我的格言是“特權去死”。當時我并不知道特權意味著什么,但是我的父親知道。

我的姨父勞德最精彩的一個故事也涉及J.B.史密斯——他是約翰·布賴特的朋友,正在競選丹弗姆林議員。姨父是他的委員會成員,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史密斯被宣布是個“獨神論”者。整個地區貼滿了標語:“你愿意為一個‘獨神論’者投票嗎?”這需要慎重的考慮。凱尼·希爾村的史密斯委員會主席是個鐵匠,他就明確表示他絕不會投票。我姨父開著車去抗議。他們在村上的酒館碰上。

“老兄,我可不能為一個‘獨神論’者投票。”主席說道。

“但是”,我姨父說,“梅特蘭(競爭對手)信仰的是三位一體學說。”

“該死,這可是戰爭。”他回應道。

接著這位鐵匠投出了正確的一票,史密斯以小幅優勢獲勝了。

對我們一家來說,手工織布機到蒸汽織布機的轉變是一場災難。我的父親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的變革,繼續在傳統的方法下掙扎。他的織布機大幅貶值,關鍵時刻,在任何緊急情況下都沒有失敗過的——我的母親挺身而出,想辦法挽救家庭的損失。她在穆迪街開了家小店貼補家用。盡管錢不是很多,但在當時足以讓我們維持舒適和體面的生活。

不久后,我就開始體會到貧窮的含義。可怕的日子來臨了,我父親帶著最后的布料去見大制造商,我看見我的母親焦急地等待著他回來,想知道是否能拿到新的原料,否則只能忍受一段時間的失業。我當時心急如焚,就如彭斯所說,盡管我父親“既不卑賤低劣,也不無恥”,但還是“祈求上天給他條生路”。

就是這個時期使我下定決心,長大后一定要改變這一切。然而,我們并不像我們的鄰居一樣淪落到貧困。我不知道母親能夠忍受多長時間的貧困生活,她還是想盡辦法讓我們兩個男孩戴白色的領結,穿得體面整潔。

我的父母曾不經意地承諾過,除非我要求,否則他們不會送我去上學。

后來我得知,這個承諾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困擾。因為當我逐漸長大后,我沒有顯示出任何要求上學的傾向,于是他們托羅伯特·馬丁(Robert Martin)校長關注我。一天,他帶著我和一些已經上學的同伴去短途旅行,回來不久后,我就要求父母讓我去馬丁先生的學校學習,這讓他們松了口氣。不必說這個要求當然是被批準了。我八歲入學,日后的經歷告訴我,對任何孩子來說,八歲開始上學已經夠早了。

對我來說,學校生活相當愉快,要是有什么事阻礙了我去上學,我會很不開心。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因為我早上需要去穆迪街頭的井邊打水。而水的供給很少,還不規律。有時候,早上要等到很晚才能打水。有一群老婦人坐在周圍,她們在前一天晚上就用水桶排成一排,占好了位置。可以預料,這種情況導致了很多爭執。我是不會對這些因為年長而受到尊敬的老婦人客氣的。因而我得到了一個“可怕的年輕人”的名聲。可能就是這樣,我鍛煉出辯論和好斗的稟性,一直沒有改變。

因為要干活,我經常遲到。但校長知道原因后,就原諒了我。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放學后,我還經常去幫商店跑跑腿。每當我回想我十歲的那段日子,能幫助父母,我感到十分滿意。不久,許多商店交易的老主顧都被托付給我接待,這樣我在童年就對商業稍微有所了解。

但在上學期間也有痛苦的事。男孩子們給我起了個綽號:“馬丁的寵物”,當我經過大街時,他們會大聲地喊出這個可惡的綽號。我不了解這個綽號的全部含義,但是對我來說,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同時,也阻止了我自由地回報一位優秀的教師,我唯一的校長。我虧欠他許多感激,一直后悔沒有抓住機會在他生前感謝他。

我還要提到一個對我影響極大的人——我的姨父勞德,他是喬治·勞德的父親。我父親必須不停地在織布廠工作,沒有什么時間照顧我。我姨父是商業街上的一個店主,比較自由。注意下這家店鋪的地址,因為這屬于店主中的貴族了,在丹弗姆林,甚至連店主也有不同的高低等級之分。我剛開始學業不久,阿姨西頓就去世了,我的姨父深受打擊。只有當他和他唯一的兒子喬治以及我在一起時,他才有所慰藉。他擁有和孩子們打交道的天分,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我還記得,他教我們英國歷史時,要我們想象每一個君主在房間墻上的某個特定位置表演他標志性的動作。因此,至今我還記得,約翰國王坐在壁爐臺上方簽著大憲章,伊麗莎白女王在門背后,膝蓋上坐著她的小孩。

當然,很多年后,我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會議廳發現這里的君主名單比我們的更完整。威斯敏斯特小禮堂的一塊厚板上寫著:奧利弗·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曾躺在這里。

在從我姨父那里學習到的這一系列的君主中,提到了這位偉大的共和黨君主曾寫信給羅馬教皇,通知他:“如果你不停止迫害新教徒,梵蒂岡將聽到大不列顛的隆隆炮聲。”不用說,我們對克倫威爾的評價比其他所有君主要高得多。

正是從我的姨父那兒,我學到了一些早期的蘇格蘭歷史——關于華萊士(Wallace)、布魯斯(Bruce)、彭斯(Burns)、盲作家哈里(BlindHarry)、司各特(Scott)、拉姆齊(Ramsay)、坦納希爾(Tannahill)、霍格(Hogg)和弗格森(Fergusson)。用彭斯的話來說,那時起我骨子里就形成了一種蘇格蘭偏見(或者說是愛國主義),至死不渝。華萊士當然是我們心中的英雄,他的身上集中了英雄的一切。

一天,學校里一個淘氣的大男孩告訴我英格蘭比蘇格蘭大得多,這讓我傷心不已,于是我去姨父那里尋求安慰。

“當然不是這樣,奈格,如果把蘇格蘭像英格蘭那樣展開,當然是蘇格蘭大,但是你能把高地展開嗎?”

哦,絕不!這對受傷的小愛國者來說是一劑良藥。不久后,我聽說了英格蘭的人口比蘇格蘭多,我又去找姨父了。

“沒錯,奈格,七比一,但在班諾克本戰役中比例更懸殊。”我的心中又一次充滿喜悅,英國人越多,我們就越光榮。

有一句評論這樣說道:戰爭孕育戰爭,每一場戰役都為將來更多的戰役埋下種子,因此兩國就此世代為敵。美國人和蘇格蘭人一樣,都有這樣的經歷。他們讀著華盛頓以及福吉谷,黑森雇傭兵殺死美國人的故事長大,因而痛恨英國人。后來我的侄子在美國受過的教育就是如此。蘇格蘭很好,但是攻打蘇格蘭的英格蘭則是邪惡的對手。直到孩子們成年后,才消除了這種偏見。而即使這樣,或許這種思維還會逗留。

勞德姨父告訴我,當時他經常帶些客人到家里,并向他們保證他可以讓“多德”(喬治·勞德)和我或哭或笑,或是針鋒相對。簡而言之,通過詩歌和歌曲來控制我們的情緒。華萊士被叛徒出賣的故事是他的王牌,每次都能讓我們兩個孩子開始啜泣,到最后完全崩潰。盡管已經聽過很多次這個故事,我們的興趣還是不減。毫無疑問,姨父會不時地潤色這個故事。英雄對孩子們的影響是多么大啊!

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姨父和“多德”一起住在商業街,因而和多德開始了持續一生的兄弟情誼。家里人總是叫我們“多德”和“奈格”。我不會叫他“喬治”,他也不會叫我“卡內基”,我們總是互相稱呼昵稱“多德”和“奈格”。沒有別的名字比這兩個更親昵。

從商業街的我姨父家回到鎮尾穆迪街的我家有兩條路,一條是沿著沒有燈的可怕的教堂的墓地,還有一條是有燈的五月門路。當我必須回家時,姨父總會壞壞地問我走哪條路。想起華萊士,我總會回答我要走教堂那條路。我很自豪自己一次也沒有向燈光妥協,每次到五月門路的交叉處時,我從來沒有轉向那條有燈光的路,總是擔驚受怕地穿過墓地和黑暗的教堂拱門。我一邊吹著口哨壯膽,一邊在黑暗中艱難地走著,想退縮時,就想象如果華萊士遇到了敵人、怪事或怪物時會怎么辦。

在我表哥和我的童年中,羅伯特·布魯斯國王從沒得到我們公正的評價。對我們來說,他只是個國王,而華萊士是人民的英雄。約翰·格雷厄姆爵士(Sir John Graham)在我們心中排第二位。正如我一樣,蘇格蘭男孩的強烈愛國熱情一直會持續到他生命的盡頭。如果研究我勇氣的主要來源,我肯定最終結論是蘇格蘭英雄華萊士。英雄對于孩子來說是最可信賴的。

當我到達美國,發現還有別的國家宣揚自己值得驕傲的東西時,我感到可悲。沒有華萊士、布魯斯和彭斯的國家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呢?我發現沒有到過其他地方的蘇格蘭人至今還有這種想法。但隨著逐漸成熟,知識面逐漸寬廣,我們明白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英雄、傳奇、傳統和成就。而真正的蘇格蘭人不會因此而降低他對自己國家的評價,貶低蘇格蘭在世界各國間的地位。

他會找出充足的理由提高對其他國家的評價,因為那些國家都有值得驕傲之處——足以激勵他們的子孫行動起來,不要給養育自己的土地蒙羞。

很多年后,我覺得這塊新大陸只是一個暫時住所,我的心只在蘇格蘭。

就像彼得森校長的小兒子一樣,他在加拿大時回答過一個問題,說他喜歡加拿大,“這里非常適合旅游,但是我無法住得離布魯斯和華萊士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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