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抄家
- 大明:科舉舞弊?老朱請我入朝
- 慶竹難書
- 4422字
- 2025-03-12 11:29:01
不止王衷這么說,其他的醫官們也搖了搖頭,“這法不行。”
“天花病,豈能是這么容易就根治的?”
“還有肺癆病,這上面的方法看不出來能治好肺癆病。”
滕毅和范敏等人面面相覷,葉煊始終沉默。
這是正常情況。
因為天花病和肺癆病并非是明朝才出現的,很早以前就有這種疾病的,但無論是哪個時代的名醫,都沒有辦法根治。
這也導致,古人根本就不相信這兩種病能夠治療。
先入為主的意識影響了這些醫官的判斷和認為,他們并不覺得這兩種方法能治療天花和肺癆。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就繼續去巡視考場了。”王衷看向滕毅和范敏道,范敏的身體也檢查完了,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呢,偌大考場隔一會就會出現意外情況,他們這些醫官們不能全部聚集在這里。
“你們先去吧。”滕毅揮了揮手,感覺眉心發痛。
醫官們認為這治療方法沒有任何用處,那他們是否還將此設置為第十道題目?
不能,絕對不能設置。
一旦設置為第十題,到時候陛下相信了這兩種解決方法,拿去給皇長孫和馬皇后使用,結果沒效果的話,豈不是犯了更大的罪?
但如果不設置的話,又怕葉煊不同意,葉煊的性格很倔強,若是其真的不同意,并且下令讓所有謄錄官員強行印刷這第十題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王衷、戴禮帶著醫官們離去了,內簾中徐恢看了葉煊一眼,沒有說什么太過分的話,也沒有刻意嘲笑葉煊,刻薄譏諷的小人很少會出現在朝堂上,更何況徐恢清楚葉煊拿出這治療天花和肺癆的方法,其根本原因也是為了活下去。
大家也能跟著活下去。
若是沒有葉煊擬定的考題,或許大家真的熬不過這一次。
“葉謄錄。”徐恢走到葉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巡視完考場,夜里好好商議其他的考題吧,這第十題就當做沒出現過。”
說完,徐恢也不再多言,離開內簾區域繼續巡視考場。
其他同考官們也沒有留在這里,醫官們都走了,他們也是借著擔心范敏的身體情況,才匯聚于此的,長時間留在這里恐怕會引起錦衣衛的注意。
“葉謄錄,現在醫官無法證明這治療方法有用,我們不如就放棄吧。”滕毅和顏悅色的道,語氣盡量溫和些,生怕葉煊倔強的反對,出乎滕毅預料的是,葉煊倒是顯得很平靜,“嗯,那就先這樣吧。”
“對了,方才我看眾醫官中,隱約以那兩個年輕人為首,出言質疑我的那個年輕人,還有那個悶悶不樂的年輕人,都是誰?”
葉煊問道。
范敏不認識戴禮和王衷,不過滕毅倒是還認得,他年紀大體弱多病,沒少請太醫院的人幫忙治療,其中戴思恭和王履經常帶著他們的子嗣來到他家中。
來來回回,也就記住了。
“那個看起來心神不寧的名叫戴禮,是太醫院院使戴思恭的幼子。”
“另外一個名叫王衷,是太醫院副院使王履的三子。”
說著說著,滕毅倒是感到疑惑,怎么戴禮看起來有些心力憔悴六神無主呢?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難道是?”
范敏聽著滕毅的話,看著滕毅那有些慌亂的臉色,也聯想到了一個可能。
“太醫院院使戴思恭和眾多太醫負責給皇長孫治療天花病,可久久無法治愈。”
“今日戴禮臉色憂郁,感覺可能是陛下降罪戴思恭了啊。”
“那王衷怎么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莫非陛下就降罪了戴思恭一人?”
“可能只降罪了戴思恭一人,雖然皇后心善會勸諫陛下少觸發官員,但戴思恭身為太醫院院使,有著主要責任,救不好皇孫,陛下就算有著皇后的勸諫,也不可能不怒,戴思恭被懲治,很有可能院使位置被撤去,那么接下來就是副院使王履擔任院使了,這可能就是王衷心情不錯的原因。”
都是官場老狐貍,范敏和滕毅兩人稍微思索推理,就將事情的原由過程分析了個清清楚楚,同時也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再加上戴禮和王衷太過年輕,心中的事全部裝在臉上,能更容易被察覺到。
“葉謄錄,繼續給我們講講軍機處吧...”滕毅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動的葉煊道,葉煊聞言這才回過神來,跟上了兩人的步伐。
戴思恭,王履...
這兩位,皆是明朝洪武時期的名醫啊。
戴思恭師從許謙的徒弟朱震亨,得到朱熹的傳承,又學醫于荊山人浮屠的徒弟羅知悌。
朱震亨醫術精深,時稱為丹溪先生,朱震亨賞識戴思恭才思敏捷,盡以醫術授之。
戴思恭的醫術從此名震浙江,洪武年間,征召為御醫,治療立即見效,得到朱元璋的重用。
關于戴思恭這個人的醫術能力,是有相關歷史記載的,據說洪武十九年三月,身在北平的燕王朱棣患瘕,韓懋久治不愈,明太祖派遣戴思恭前往診治,戴思恭見其他醫生所用藥都是對癥下藥,而沒有效果,于是詢問燕王有何嗜好,燕王回答:“生芹”,戴思恭說:“得之矣”,于是開出一劑藥,燕王當晚排出諸多細蝗。
除了戴思恭外,王履這個人也更加不凡,其不僅僅精通醫術,更是能詩文、工繪事,志問學,博通群籍,教授于鄉里,幼年時長工張一,隨其同訪華山,助其完成華山圖記,亦精通醫術,盡得金華朱彥修所傳。
王履對中醫最大的貢獻是著有《醫經溯洄集》一書,為論辯性醫著,對《內經》《本草經》《難經》《傷寒論》等古典醫籍及歷代二十多位醫家作了評述與質疑,在學術思想上,對傷寒與溫病的區別明確提出“溫病不得混稱傷寒”的獨到見解。指出溫病病因為“感天地惡毒異氣”之說;治法以清里熱為主,成為后世溫病學派和溫病學理論的先驅人物之一。
王履提出了中風病須辨析‘真中風’與‘類中風’之說,對明清時期醫學理論的發展很有影響。
跟隨著范敏和滕毅兩人巡視考場,葉煊有一句沒一句的講解著軍機處制度,心中卻想著是否能從戴禮這個人入手,將天花和肺癆病的治療方法傳出去。
王衷是不可能了,其雖然沒有說太過分的話,但很明顯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戶籍。
戴禮這個人倒是有機會,聽方才范敏和滕毅兩人說,戴禮之所以沉默寡言悶悶不樂,很有可能是其父戴思恭被朱元璋下獄了。
因為戴思恭所領導的太醫院班子治不好朱雄英的天花病。
這也難為戴思恭了,以明朝現在的醫術發展根本無法攻克天花病。
就從戴禮入手了。
他可不能被動的等死,為了自己的命必須穩妥、謹慎,這天花病和肺癆病的方法,他必須要傳出去,讓朱元璋知道,救了那朱雄英和馬皇后的病。
三人又巡視了半晌,已經到了下午,天邊的云霞顯得赤紅且燦爛,三月的天并不寒冷,太陽雖然落了半截可縷縷的光照耀在人的身上依舊暖洋洋的,葉煊和范敏、滕毅以及眾同考官吃飯完后,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
考官和醫官,并不在同一個地方吃飯。
他方才已經打聽過了。
需要去見一見戴禮,和其聊聊。
而且根據他們的猜測,現在貢院外面很有可能已經被封鎖了,這種情況下只有醫官能自由出入,那么就更需要見一下戴禮了,若是能趁著現在這個時間,將治療天花的方法傳給戴禮,那么這九日科考結束,朱雄英的病情會得到一定的緩解。
前提是戴禮聽信他的話,以及愿意見戴禮。
貢院的另外一方區域,戴禮靜靜的吃著飯,腦海中會回想著不久前考官內簾區域內,那天花病的治療方法。
他當時很仔細的看了看,其實感覺也沒有什么用。
但此番回想起來,又感覺有些用處。
具體是否有用,只能應用在病人身上才能清楚,他從小就表現出了不俗的醫者能力,是能感覺出這藥方的特殊的,可天花病真的能被治愈成功么?
“老父身在大獄...”
一想到老父親戴思恭已經五十八歲了,一生治病救人積德行善,晚年卻要受如此大苦大罪,戴禮就感到鉆心的痛,眼睛赤紅起來有些濕潤,鼻子也發堵起來,他知道父親可能這輩子出不來了。
就算出來,也會被流放或者發配。
甚至被皇帝下令殺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救父親?原本戴禮根本不敢有這種想法,因為根本救不了。
但現在戴禮卻覺得,自己可以冒險嘗試一下。
那就是,利用葉煊給出的天花病藥方,治療皇長孫朱雄英。
因為他看過這藥方了,雖然他看不出來究竟能不能治愈天花病,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每一味藥、每一個治療步驟,對于皇長孫都是絕對沒有任何害處的,吃不死人、治不死人,最壞的結果就是皇長孫的病依舊無法被治好。
而好一點的結果,就是皇長孫的天花病被治好了,那父親就真的有救了。
不好不壞的結果,皇長孫的命能延長一段時間,緩解痛苦,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戴禮覺得,可以賭一下。
賭輸了,大不了自己也進牢里罷了,他是個很孝順的人,因為自己是幼子的原因從小到大父親戴思恭都格外寵溺自己,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從沒有打過他、罵過他,一眾兄弟中自己所受的待遇最好,吃好的用好的。
源自于心中最深處的孝道,讓戴禮不可能見到能救父親的希望,卻放棄。
心中猶豫掙扎片刻,戴禮吃完飯,看著王衷和其他醫官,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
不久,兩人碰面了。
“葉,葉謄錄。”
“戴醫官。”
葉煊見到戴禮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心中一松,看來自己的想法已經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就看能不能說動戴禮了。
葉煊剛準備開始動用三寸不爛之舌,講述自己的藥方有何等作用,如何根治的,這種東西只有和醫官才能講個清楚明白,可沒想到戴禮主動的行了個大禮,道:“葉謄錄,家父戴思恭因無法治愈皇長孫的天花病,被陛下下令關于昭獄。”
“如今之計,若想救家父,只有治好皇長孫的病。”
“戴禮想用葉謄錄的藥方,試試。”
戴禮很直接,見面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讓葉煊臉色微頓,合計著白準備那么多話術了啊。
不過隨即葉煊就正色道:“我這藥方,絕對有效,你若能治好皇長孫,也是大功一件。”
既然戴禮這么直接,他也就省去了很多的話,直接詳細的給戴禮講清楚了具體的治療方法。
雙方有著不同的訴求,這是屬于一種合作關系。
戴禮有著自由出入貢院的有利條件。
葉煊有著治療天花病的詳細方法。
戴禮為了救出被關在大獄內的父親戴思恭,因此必須要救下皇長孫朱雄英。
葉煊為了保證自己能在這次科舉舞弊案中活下來,因此也必須要救下皇長孫朱雄英。
兩人走到了一起。
至于是否會出現,戴禮拿著治療方法,將功獨自攬在自己身上,而將他踢到一邊,葉煊并不擔心。
先不說錦衣衛的調查能力,就說這藥方可是很多考官和醫官都看著呢,戴禮沒有這個膽子。
大約半個時辰,葉煊這才給戴禮講述明白,戴禮剛準備離去,忽然面露憂色道:“我擔心陛下見我年幼,不愿意讓我治朱雄英。”
“這個好辦,就看你有沒有膽子了了。”葉煊貼近戴禮,教了他一套話術,其實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朱雄英都要死,為什么不讓他試試之類的話。
戴禮聞言臉色一頓,默默頷首,然后隨之離去。
注視著戴禮離去的方向,葉煊微微搖了搖頭,去尋找范敏和滕毅,繼續講起軍機處制度,這些時日還要將其他制度給兩位主考官講清楚,不然的話恐怕又會生出其他變動。
......
嬌艷赤紅的斜陽漸漸落下,熱鬧喧囂的街道人來人往,來往的百姓、商販們忙碌了一日,也要陸陸續續的回家了。
可就在這時。
只見大量的錦衣衛成群結隊出現,沖入到街道中心一處大院中,手持彎刀,冷漠的掃視著院落中的人。
街道周圍的百姓商販,其他大族族人神色驚恐,因為這院落的主人,姓范。
當朝戶部尚書范敏的家!
錦衣衛來抄范敏的家了!
沒過多久,范敏家中的老小全部被押了出來,錦衣衛拉著這些人,向著遠處昭獄的方向而去。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南京城的各個地方。
禮部尚書滕毅、戶部侍郎徐恢...
凡事此次會試中的考官,家中盡皆涌入大量的錦衣衛!
南京城秦淮河東岸門東,葉氏鐵匠鋪子里,四十多歲的葉庸渾身黝黑,穿著麻布袍,半蹲在地面上,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掄著鐵錘,咣,咣,咣,不斷的揮舞鐵錘砸著下面的鐵器。
不多時,屋內面容樸素的王氏端著一碗溫水走了過來,“休息一會吧,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