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裴五現在還沒回來嗎?”
“嗯,孩兒也問過家里的下人了。昨天和今天兩天,自從裴五出門后,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京都裴府當中,裴景軒陪著父親裴永康在院子里閑逛,說起管家裴五消失不見的事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裴五平日里基本上沒離開過裴府,裴景軒也想不到,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一天一夜了都還沒回來。
“是嗎?”
裴永康走在裴景軒前面,走到一棵梅花樹下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景軒,你去忙吧!爹自己轉轉就行了。”
“爹,我今日不用……”
“那就好好陪陪你媳婦去,讓老頭子我自己轉轉!”
眼看著父親愛的拐杖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裴景軒趕緊恭敬地行了一禮,退出了父親的這座小院。裴永康哼了一聲,重新放下自己的拐杖,靜靜地站在梅花樹前,一動不動。
“白碧照水梅,真不錯啊!”
裴永康伸手摘下一朵梅花,渾濁的眼珠里閃著光芒。所有的花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梅花了。梅花當中,他最偏愛的也就是這白碧照水梅了。只可惜,估計以后就看不見了。想到這里,裴永康暗自嘆息一聲。
裴五到現在還沒回來,只可能是執行他的任務時出現意外,回不來了。那就說明,除了他以外,不知道是皇上還是那位王爺,肯定也一直在派人盯著陸通。既然陸通活了下來,那想必,自己已然暴露了。
“真可惜啊,最后都還是失敗了!”
裴永康嘆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成王敗寇,無非就是一死而已。自己這條命也活不了多少時日了,死了也就死了。只可惜,到最后自己都沒能用這條老命為子孫搏出一個世襲的爵位來。
裴景軒,裴永康唯一的兒子,已經坐上了工部尚書的位置,算接了裴永康的班了。裴景軒為官清廉,小心謹慎,雖然有很多人覬覦著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但裴永康也并不很擔心他。只是,自己那個孫子……
“唉!”
一想到這里,裴永康又嘆息一聲。自己就裴景軒一個兒子,裴景軒同樣也只有一個兒子。可自己那個孫子卻……不甚聰慧,且沒什么城府。裴永康都不敢想,若是他和裴景軒都去世后,自己那個小孫子又怎能撐起偌大一個裴府。
到時候,怕整個裴府都要被別人一口一口全都吃下了!
裴永康搖了搖頭,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有些冰涼,但也正好,可以讓裴永康這衰老的腦袋清醒一下。他仰頭看向天空,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正好,也不甚刺眼。只可惜,怕他自己是最后一天看到這溫暖的陽光了。
“想必,皇上和那位王爺今日就要派人來捉拿老夫了吧!”
“只希望,那份詔書真的有用。不然,連累了子孫,我可就真沒臉下去見列祖列宗了!”
想到這里,裴永康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順著腳下的小路一路前行,來到了院子的最里面。推門走進自家的祠堂,裴永康恭恭敬敬地給列祖列宗上了柱香,跪下磕了幾個頭。
裴永康跪在地上,伸出蒼老枯槁的手臂,拿開了地面上的墊子,朝著地面一按,一個暗格就打開了。暗格里是一個盒子,普普通通的木盒子。裴永康顫顫悠悠地將盒子拿了出來,滿臉的恭敬。就好像,他拿出來的是什么救命稻草一樣。
“希望真的有用吧!”
……
“福伯!”
“少爺!”
云青回府后,正巧看見福伯回來。福伯朝著云青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少爺,你交給我的那份名單,我已經全都派人監視好了,保證他們絕對逃不出我們的視線!”
“好!”
云青點了點頭,揮手說道:“先不說這個,福伯!林部現在還有閑著的人手嗎?”
“這個……”
福伯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所有的人手都已經派出去了,不過如果少爺需要的話,也能盡量節省出二三十人來。但這樣的話,只怕監視力度就不大夠了。”
“那就算了!”
云青搖了搖頭,那邊也同樣是至關重要的任務,人手還是盡量不能節省的。他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福伯,火部的人安排一部分進城,二三十人就好。最好不要被發現,陛下那邊,我已經通報過了。”
“好!”
福伯也不問云青要這些人干什么,點頭應下,轉身就安排去了。火部和林部不同,他們并不擅長潛伏之類的,并且,他們的裝扮……想進京都的話,還是需要他去安排一下的。
“福伯,酉時之前,不管多少人進城,剩下的就都不要再派進來了。”
“是!”
……
“從暗衛中挑出五十人去監視裴府其余眾人,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上報!”
“屬下遵命!”
……
“少爺,火部一共三十人,都到了!”
“好!”
看著院子當中的三十名黑衣壯漢,云青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同樣身著一身黑衣,但明顯能看出,火部這群人要壯碩許多。除卻他們本身就是臂上能跑馬的好漢以外,每個人都穿著一件內甲,給人以極強的安全感。
“目標裴府,五人為一組,半個時辰內,全部到達裴府附近隱藏起來!”
“是!”
云青命令一下,火部一眾成員立刻開始行動起來。這種夸張的執行力,要比京都那些所謂的精銳士兵還要強得多!若不是身份原因,憑借這一手練兵的手段,云青當個教頭都是綽綽有余。
云國有宵禁制度已經好幾朝了,自酉時到次日寅時之前,所有人都不得上街。這也是為什么,云青選擇酉時之后,派人行動。街上無人,隱蔽不被發現的難度要小得多。至于那些巡邏的將士,也早已得到了命令,就算看到也會當作沒看到的。
半個時辰不到,火部的三十人全已經聚集到了裴府四周。只等云青一聲令下,他們就敢沖進裴府,將他們殺個雞犬不留。
云青很準時,說了半個時辰到,他自己就是在半個時辰以后才騎著馬趕到了裴府。他半趴在馬背上,看著眼前有些年頭,甚至稍顯破舊的裴府大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咣當!”
就在云青打算命令手下沖進裴府的時候,裴府的大門突然自己開了。云青放下自己高高抬起的手臂,微微瞇起了眼睛。他倒要看看,這位裴老先生還有什么手段沒用出來。
……
“主動打開了大門?”
皇宮當中,云君鴻拿著暗衛遞過來的情報,也勾起了嘴角。他也很好奇,這位前工部尚書、上柱國,這種關頭還能有什么底牌沒用。若不是身份原因,他也早就親臨現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