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在雷雨交加之中，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捏著嗓子從一處宮殿當中跑了出來，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皇帝跟前，臉上滿是喜色。

“陛下，陛下！大喜！皇后娘娘生了，皇后娘娘，為陛下誕下兩位龍子！”

老皇帝低頭看著伏倒在地的老太監，神色異常的平靜。按道理來說，嫡子誕生，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畢竟，唯有嫡長子，才是國家的合法繼承人。但是，這兩位嫡子，來的有些太晚了。

“帶路！”

“是！”

老太監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帶著老皇帝前往了安置兩位剛出生的小皇子的房間。作為宮中的老人，揣摩皇帝的心思，是必要的本領。

這些年過去，皇后和其它皇帝的寵妃相比，也顯得有些人老珠黃了。只是礙于皇后身后家族的實力強大，老皇帝才沒有換后的心思。皇后在老皇帝心中，早已經沒有了地位，就連這兩個嫡子，也不過是意外而已。

“都退下吧！”

“是！”

跟隨著老皇帝走進宮殿的房間當中，老太監看到老皇帝的眼色，連忙揮手屏退了屋內的其他人。除了老皇帝、老太監和老皇帝帶來的兩位國師以外，屋內就剩下了兩個剛出生的小皇子。

“你也出去吧！”

“是！”

雖然有些疑惑，但老太監還是恭恭敬敬地彎著腰，后撤出了房間。兩位國師站在老皇帝身后，皆是閉著眼睛。老皇帝上前一步，看著自己的兩個襁褓中的兒子，神色復雜。

“唉！”

老皇帝嘆了口氣，偏偏她是皇后，偏偏這又是自己的嫡子！偏偏，她這時候才給自己生下兩個孩子！哪怕再早兩年，自己也能毫不遲疑地將這兩個孩子當中的一個直接立為儲君！

“哇哇哇！”

兩個剛出生的小孩子，獨自躺在襁褓當中，沒了旁人的照顧，直接開始哇哇大哭起來。也不愧是雙胞胎，連哭的聲音都那么的相似。

“國師，朕最近心有所感，夢見不祥征兆，還請二位替朕給朕的這兩位皇子看看相，看看他們誰才是繼承國家的最佳人選！”

“陛下！”

老皇帝輕飄飄的語氣，嚇得兩個國師站都站不穩了，直接跪倒在地。一僧人一道士齊齊看向眼前的老皇帝，眼中寫滿了恐懼，“臣不過是一道士（僧人），怎敢妄議儲君人選！”

“二位殿下有國運相護，臣學藝不精，什么也看不出來！”

“求陛下開恩！”

兩位國師跪倒在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面，流露出滿滿的恐懼感。他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要知道老皇帝叫他們來是干這個的，他們就算打死也不會來啊！這要萬一說錯一句，不說自己的身家性命，就連自己身后弟子的性命，估計也保不住了！

“哼！”

老皇帝轉過身來，坐在兩個小皇子躺著的床上，低頭看著跪倒在地的兩位國師，冷哼一聲，“朕知道你們二人在想些什么！不管你們二人一會兒看出些什么，朕都可以赦你們無罪！”

“但是，你們要什么都不說，朕也可以擔保，你們身后的寺廟和道觀上下，不會再有一個活口！”

“臣謝陛下隆恩！”

此時的老皇帝身上，那強大的氣勢，幾乎壓的兩個國師喘不過氣來。兩位國師勉強抬起頭，看向坐在身前的老皇帝。老皇帝渾濁的眼珠里鋒芒畢露，哪怕是一條垂暮老龍，也讓人不敢有絲毫的不敬。最終，兩位國師也只能咬著牙，磕頭謝恩。

“兩位，請吧！”

老皇帝側開身子，為兩位國師看相留出了空間。一旁的桌子上有一壺茶，老皇帝就這么看著兩位國師，自斟自飲起來。

“呼！”

僧人和道士互看一眼，心有靈犀地各自看向了離自己比較近的那位皇子。

“臣為陛下賀喜！”

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僧人面露喜色，轉身沖著老皇帝跪倒在地，“臣觀殿下三岳端正，天庭高聳豐滿，頗有福緣深厚之相！”

“……”

聽到僧人的話語，道士額生冷汗，不停地拿袖口為自己擦拭，面色愈發難看。老皇帝也并沒有焦急的意思，就這么平靜地看著道士，自顧自地喝著茶。

“臣……”

“朕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朕。要聽實話！”

聽到老皇帝平靜的語調，道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身體直接抖成了篩子。良久，道士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閉上眼睛說道：“臣觀殿下……有禍國之相！”

“啊？！”

僧人瞪大了眼睛，如此一個初生的嬰兒，怎么可能有禍國之相！你這老道，這也敢說？你真不想活了？！害怕被道士拖累，僧人也趕緊恭恭敬敬地跪著低下了頭。

“哦？！”

出乎二人的預料，老皇帝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半點憤怒的樣子來，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了道士，“你所言可為真？”

“臣愿以身家性命擔保，絕無半個假字！”

道士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后，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音調再沒有半分顫抖。

“咚咚咚！”

老皇帝輕叩身旁的扶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來。半晌，老皇帝看向跪倒在地的兩位國師，笑著開口說道：“兩位國師辛苦了，請回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朕再派人賞賜些許。”

“謝陛下！”

僧人和道士恭敬地行了一禮，后撤出了房間。一直走出皇宮后，兩人才松了口氣，表現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來。

“你還真敢說，你們道士都這么不怕死嗎？”

“呵！”

道士搖了搖頭，神色復雜。雖然他和僧人關系很好，但也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再討論半分。他生怕自己說些什么不該說的，道觀上下被殺個干凈。僧人也不打算多問，二人帶上等在門口的弟子，轉身離去。

……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她怎么了？！”

“皇后娘娘生下兩位小殿下，難產……”

“你下去吧！”

老皇帝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靜，似乎自己的皇后去世的消息，不能帶給他半分的波動。良久，老皇帝緩緩站起身，開口說道：“將那個有禍國之相的孩子，帶出去殺了吧！”

“是！”

眼看著房間中空無一人，卻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伴隨著陰影處走來一人，那人抱起被說有禍國之相的皇子，轉身退出了房間。

“咯咯！”

小皇子還不知道是自己死期將至，以為眼前這人要和自己玩耍，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咯咯直笑。黑衣人心中沒有半分波動，帶著小皇子遠離了老皇帝所處的宮殿，避免沾上些許不祥。

“傳令下去！自今日起，立皇后所生長子為太子！”

“皇后崩，皇后所生次子夭折！為紀念皇后功德，今大赦天下！皇后故鄉清陽郡柳城縣免稅賦、徭役一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