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艾倫的短劍卡在磨刀石凹槽里，刃口崩飛的鐵屑濺到湯姆臉上。學徒少年捂著臉后退兩步，懷里的酸液罐“哐當”砸在地上，紫煙騰起的瞬間被霍克一腳踹出門外。

“小崽子找死??！”老鐵匠絡腮胡上粘著烤肉渣，古銅色胳膊掄起鐵鉗戳向冒泡的地面，“淬火桶要是漏了，老子把你塞進去當地精尿壺！”

湯姆縮在門框邊抹眼淚：“我、我就是想幫忙擦劍......”

艾倫扯過少年衣領拎到熔爐旁，虎口結痂的裂口滲著血絲：“昨天地窖的老鼠窩沒清完，現在去。”他劍鞘敲了敲學徒袍下擺的破洞，“再敢碰武器，就把你賣給瘸子巴頓洗馬桶?！?

鐵匠鋪后院的冷風卷著硫磺味灌進來。格魯用塔盾煎著地精腿，油脂滴在炭火上“滋啦”作響：“菜鳥，你那破劍都砍出豁口了，修個屁！”他甩來半壺劣酒，“喝兩口壯膽，老子帶你去黑市搞把新的。”

艾倫捏起酒壺對著火光，渾濁液體里飄著熒光菇碎屑：“上周你說要搞新盾牌，結果扛回來三筐發霉的獸人骨。”短劍突然刺穿烤焦的地精腿，“教會巡邏隊換崗時間？”

“辰時三刻，西街崗哨兩個瘸子帶四條狗。”格魯扯下冒煙的護腕，露出潰爛的腕脈，“但今早經過肉鋪時，漢斯說......”

“說第七試驗場在收右眼完好的尸體?！被艨讼崎_地窖木板，酸腐味混著血腥味涌上來，“菜鳥，滾下來搬鐵礦！”

艾倫踩著發霉的木階往下挪，靴底碾碎兩只嗜血蠅。地窖墻角堆著二十把生銹的劍胚，最底層的鐵箱刻著模糊的渡鴉紋章——和他戒指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

“北境淪陷那年，你父親用同款箱子裝陣亡名單。”霍克獨眼在黑暗中泛著血絲，鐵鉗夾起塊暗紅礦渣按進醋桶，“滋啦”騰起的紫煙里浮出龍鱗紋路。

艾倫劍尖抵住鐵匠后腰：“所以你在礦井塌方時假死？”

“所以老子現在得教菜鳥擦屁股！”霍克突然旋身，燒紅的鐵錠擦著艾倫耳際飛過，“呼吸節奏亂了，剛才下樓時三次吸氣都卡在檀中穴?！?

腐肉焦糊味彌漫開來。格魯的破鑼嗓子從頭頂砸下：“老酒鬼！你他媽又把鹿肉烤糊了！”

“是地精腿?！卑瑐愑脛η侍羝鹈盁煹娜鈮K，黑血順著紋路往下滴，“第七試驗場在龍吼山脈東側有動靜，昨夜......”

“昨夜你被酸液蝕穿肺葉前，是老子把你拖回來的?！被艨顺堕_衣襟，胸膛蜂窩狀的疤痕泛著黑紫，“呼吸法不是讓你送死的！”

湯姆抱著鼠籠跌進門，學徒袍沾滿紫色黏液：“清、清理完了......”少年突然噎住——艾倫的短劍正架在霍克咽喉。

“二十年前北境騎士團的制式劍法?！卑瑐愂滞笙聣?，刃口在鐵匠鎖骨烙出血痕，“第三式突刺接回旋斬，和我父親筆記里的一模一樣。”

鐵匠鋪突然死寂。格魯的塔盾“哐當”砸穿木桌，鑲銅釘刮飛三枚渡鴉紋章銀幣：“操！你們要打出去打！老子的下酒菜......”

“閉嘴?！卑瑐悇馓羝饓K燒紅的龍鱗渣，“教會在你肺里埋了什么？”

霍克喉嚨里滾出悶笑，劣質麥酒順著胡子往下淌：“埋了七個兄弟的骨灰。”他突然暴起，重錘擦著艾倫鼻尖砸碎鐵砧，“手腕再低半寸，你早死了！”

火星濺到湯姆手背，少年尖叫著打翻醋桶。紫色液體漫過劍胚堆，遇熱騰起的毒霧中浮出扭曲的符文——正是第七試驗場烙印的變體。

“去拿樺樹皮灰！”艾倫拽著湯姆滾出毒霧，劍柄敲碎墻角的琉璃瓶，“混合熒光菇汁潑上去！”

格魯用塔盾堵住門窗縫隙，鑲銀邊角被腐蝕得滋滋作響：“老子就說該換寒鐵......”

“換寒鐵要五十銀幣，你上周還偷熔了老子的劍鞘。”霍克獨眼充血，鐵鉗夾著發黑的肺葉模型按進醋桶，“菜鳥，龍吼淬火法學不學？”

艾倫抹掉嘴角血沫：“代價？”

“三十個完整酸囊，加清理東街地窖的老鼠窩?！崩翔F匠掀開熔爐暗格，暗紅色隕鐵渣泛著金紋，“但你得先接住這錘?！?

重錘破空聲響起時，艾倫本能地橫劍格擋。金屬碰撞的火星映出系統面板——【基礎劍術：39】。昨夜劈廢七把訓練劍的成果，此刻震得他虎口崩裂。

“腰胯發力！呼吸節奏！”霍克的咆哮混著鐵器相撞聲，“你他媽剁餡呢？”

格魯突然拽過湯姆當肉盾：“小崽子看清沒有？這招老子當年......”

“當年你連地精薩滿都打不過?！卑瑐愋眭叻慊鹜埃嵋簼姕缏拥亩净?，“霍克，第七試驗場在找什么？”

老鐵匠灌了口麥酒，酒氣噴在燒紅的劍胚上：“找二十年前就該死透的亡靈?！彼笍椓藦棸瑐惖慕渲?，“比如你父親藏在龍吼山脈的東西?！?

腐臭味突然被硫磺味取代。湯姆哆嗦著舉起發黑的鼠籠：“老、老鼠都化了......”

“化個屁！那是老子配的除銹劑！”霍克獨眼瞪得充血，“去把西墻第三排劍胚擦干凈，少一片鐵銹抽十鞭子！”

艾倫扯過鼠籠浸入醋桶，紫煙中浮出細密的教會符文：“他們在用老鼠測試酸液濃度?！眲馔蝗淮檀┗艨诵淇?，“你早知道？”

“老子還知道羅德里戈的走狗正在門外?！被艨讼品蹱t，暗紅鐵水潑向窗縫。慘叫聲中，三個黑市打手捂著臉滾進臭水溝。

格魯的塔盾轟然拍碎門框：“菜鳥！東街糧倉的酸液陷阱......”

“陷阱你個頭！”艾倫拽著盾戰士的領甲暴退，五支淬毒弩箭“哆哆”釘在剛才的位置，“從染坊后巷繞，踩我腳??！”

三人貼著發霉的墻根移動時，湯姆突然拽艾倫皮甲：“霍克大叔沒跟來！”

鐵匠鋪方向傳來爆炸聲，火光中隱約可見霍克獨臂掄錘的身影。老鐵匠的吼聲撕破夜幕：“菜鳥！地窖第二層鐵箱！”

艾倫踹開下水道蓋板，腐臭的沼氣熏得格魯直罵娘。湯姆摸出火折子照明，三具教會騎士的尸體堵在拐角，胸甲被酸液蝕出蜂窩狀孔洞。

“第七試驗場的清除隊。”艾倫劍尖挑起半塊銅章，VII的刻痕沾著黏液，“兩天前死的?！?

格魯突然暴起，塔盾砸塌頭頂磚墻：“去他媽的繞路！”鑲銅釘的靴子碾過尸體，“老子要走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