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林的酸臭味鉆過鐵匠鋪的門縫，艾倫蹲在淬火桶旁磨劍，刃口刮擦石板的噪音驚飛了屋檐下的渡鴉。霍克掄錘砸鐵的聲音突然停了，酒氣噴在他后頸：“菜鳥，再這么瞎練，明天就得給你刻墓碑。”

艾倫頭也不抬甩出匕首，刀刃擦著鐵匠褲襠釘進木樁：“肺要炸了，有屁快放。”他扯開衣襟，胸膛舊傷滲出的血混著金斑，像熔巖在皮膚下流動。

“北境蠻子的土法子。”霍克踹翻裝醋的木桶，紫黑色液體潑濕艾倫褲腿，“揮劍時念矮人礦工號子，壓不住節奏就抽自己耳光。”他獨眼瞥向墻角蜷縮的湯姆，“小崽子，唱兩句給大爺聽聽。”

湯姆正用熒光菇汁液泡酸囊，嚇得打翻陶罐：“我、我不會礦工號子......”

“那就學狗叫！”格魯撞開木門，塔盾上糊著新鮮地精腦漿，“老子在沼澤聽見那幫孫子議論，教會裁判所摸到龍吼山脈了！”他靴尖碾碎半只嗜血蠅，甩出張沾血的羊皮紙，“你家族領地的坐標點位——跟莉婭那精靈娘們找的圣物在同一個鬼地方！”

艾倫捏碎紙團扔進火堆，青煙騰起瞬間顯出暗紅紋路：“瘸子巴頓的情報？”他劍鞘抵住格魯咽喉，“上回你說獸人營地有寒鐵礦，結果老子挖出三具教會焦尸，你還想耍我？”

“這次保真！”盾戰士掀開皮甲，胸口烙著渡鴉紋章的皮膚還在滲血，“老子扒了裁判所走狗的皮，這紋章跟你戒指裂痕走向一模一樣！”

霍克的鐵鉗突然夾住格魯手腕：“菜鳥，呼吸法氣流走偏了。”他扯過艾倫左手按在燒紅的劍胚上，皮肉焦糊味混著慘叫炸開，“痛就喊號子！壓住氣脈！”

“操......你......”艾倫踉蹌撞翻木架，二十把訓練劍稀里嘩啦砸在地上。他肺部像塞進滾燙的刀片，每次喘息都帶出血沫。系統面板在視網膜邊緣閃過：【基礎劍術38】【生命值55/60】。昨夜劈廢九把劍的成果，此刻疼得他想剁了霍克。

湯姆哆嗦著遞來水囊：“艾倫先生，卡爾牧師給的藥......”

“那短命鬼的東西能喝嗎？”格魯搶過皮袋猛灌兩口，突然僵住，“噗”地噴出紫色液體，“媽的！比地精尿還難喝......”

酸液腐蝕木地板的滋滋聲打斷咒罵。艾倫抓起鐵匠的祖傳重錘砸向熔爐，火星驚飛整片嗜血蠅：“坐標誤差超三公里，教會至少布了五個假標記。”他踹開地窖暗格，扯出卷焦黃地圖鋪在血水里，“格魯去東街散布獸人襲村的消息，湯姆找艾琳賒五瓶清醒劑——要摻火蜥蜴糞的舊貨。”

“憑啥老子干臟活？”格魯的絡腮胡沾滿酒沫，“上回假情報害我賠了......”

寒鐵劍鞘猛地抽在他膝蓋窩：“就憑你欠我四十二銀幣。”艾倫甩出三枚渡鴉紋章銅幣，“告訴黑市那幫鬣狗，龍吼山脈挖出古龍晶核——羅德里戈的殘黨會替我們探路。”

腐木林的夜風裹著硫磺味鉆進鼻腔。艾倫趴在染坊屋頂，看著五隊教會騎士舉著火把沖進假坐標區域。格魯的破鑼嗓子在東南方響起：“獸人扒了教堂地窖！黃金酒全沒了！”

騷亂爆發的瞬間，艾倫翻身滾進臭水溝。腐肉和糞便的惡臭糊住口鼻，他摸索著掀開井蓋，卡爾留下的血手印在磚縫泛著微光。

“呼吸......跟著礦鎬聲......”潰爛的右手突然抓住他腳踝。卡爾從尸堆里掙出半張臉，白發被血污黏成硬殼，“矮人挖礦的節奏能調和黑焰......”

艾倫掰開他手指：“你他媽跟蹤我？你到底想干嘛？”

“圣印在灼燒......”牧師扯開衣襟，心臟處的渡鴉烙印正滲出金光，“他們在龍吼山脈底下......用活人血喂那棵樹......”

淬毒匕首抵住他喉結：“說清楚點。”

“二十年前......渡鴉大公的......”卡爾瞳孔突然擴散，黑血從七竅涌出。艾倫反手甩出酸液瓶，腐蝕了撲來的教會獵犬。

鐵匠鋪的火光徹夜未熄。霍克用燒紅的鐵鏈捆住艾倫手腕，強迫他握劍劈砍木樁：“吸氣默數三下，揮劍吼‘嘿喲’！”

木屑飛濺中，艾倫的咆哮混著矮人號子震落房梁積灰：“嘿——喲——”

“腰挺直！”鐵匠一鞭子抽在他后背，“北境牲口都比你扛造！”

湯姆抱著的藥罐“咣當”摔碎，紫色藥液蝕穿地板：“艾倫先生！格魯大叔被裁判所......”

“死不了。”艾倫劈斷第97根木樁，血順著劍柄往下淌，“去把西墻第三排酸囊換成狗頭人尿泡的。”

腐臭味突然變濃。五個黑影踹門而入，銀十字劍挑飛裝鱗片的木箱：“渡鴉余孽！交出龍冢地圖！”

艾倫旋身擲出訓練劍，刃口卡進領頭騎士的胸甲：“霍克，你的錘！”

重錘呼嘯著砸碎三名騎士的天靈蓋，腦漿濺上系統面板：【基礎劍術38→39】。艾倫趁機拽過湯姆滾進地窖，酸液陷阱觸發聲混著慘叫炸響。

“呼吸法......順過來了？”霍克掀開壓住腿的尸體，獨眼盯著艾倫平穩起伏的胸口。

艾倫捏碎從騎士身上摸出的密令，教會火漆印下藏著行小字：“圣樹樹汁可調和黑焰反噬。”他甩手將紙片扔進熔爐：“老東西，你早知道矮人號子能救命。”

“當年七個兄弟練呼吸法，五個炸了肺。”鐵匠灌了口麥酒，“剩下倆——一個成了酒鬼，另一個在教會地牢爛透了。”

格魯撞破后窗摔進來，塔盾嵌著三支弩箭：“菜鳥！你給的假地圖坑死......”他突然噎住，盯著艾倫流暢揮劍的軌跡，“操！真讓你練成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濃稠時，艾倫蹲在腐木林斷崖邊。卡爾用命換來的情報在掌心攥成團——龍吼山脈深處的古龍冢，埋著能斬斷圣樹根系的弒神劍。

系統面板最后一次閃爍：【生命值58/60】。他抹掉嘴角血沫，將教會騎士的顱骨踢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