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短劍劈開腐木的脆響混在雨聲里，艾倫甩了甩酸麻的手腕，系統(tǒng)面板紋絲不動——【基礎(chǔ)劍術(shù)：19】。

溪邊的鵝卵石被雨水泡得發(fā)亮，他啐掉嘴角的雨水，劍尖挑起一團(tuán)黏糊糊的苔蘚

腐木林的風(fēng)突然轉(zhuǎn)向，豆大的雨點砸在鎖子甲上噼啪作響。艾倫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瞥見對岸灌木叢里竄過一道灰影——是只瘸腿的地精，抱著顆發(fā)霉的漿果往樹根底下鉆。

“媽的，連畜生都知道躲雨！“他扯緊浸透的亞麻斗篷，肋下傷口被雨水腌得火辣辣疼。系統(tǒng)面板在視野邊緣忽明忽暗：【生命值：38/60】。

鐵匠鋪方向傳來隱約的鐘聲，霍克那破鑼嗓子仿佛穿透雨幕砸在耳膜上：“菜鳥！老子的松木炭要被淋透了！“

艾倫一腳踹開擋路的枯枝，腐葉下的甲蟲倉皇逃竄。三天前剝地精皮換的粗麻斗篷根本不防水，靴底每踩一步都像在沼澤里拔蘿卜。他摸向腰間鼓脹的皮袋——五對地精獠牙硌著手心，這是今早從三具尸體上硬掰下來的。

“二十銅……“他盤算著能換多少鹽，突然被樹根絆了個踉蹌。劍柄撞在鎖骨上生疼，抬頭卻見歪脖子橡樹的樹干裂開道黑黢黢的縫。

腐臭味混著霉味涌出來，艾倫屏住呼吸，短劍在樹皮上刮了刮。幾縷暗金色的絲狀物粘在刃口，像是某種織物的纖維。

“藏寶洞？還是地精茅廁？“他啐了口唾沫，劍尖緩緩探入樹縫。

“嗖！“

一支骨箭擦著耳廓釘入樹干，尾羽嗡嗡震顫。五只地精從雨幕里鉆出來，領(lǐng)頭的手握鑲?cè)搜赖墓钦龋S綠色眼珠在雷光下泛著油光。

“咕嚕！“地精薩滿揮舞骨杖，酸液混著雨水潑來。艾倫翻滾躲到樹后，斗篷下擺瞬間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想要老子的獠牙？拿命換！“他反手?jǐn)S出短劍，刃口卡進(jìn)薩滿肩胛骨。黑血噴濺的剎那，暴雨中突然炸開悶雷，震得地精群踉蹌后退。

艾倫趁機(jī)撞進(jìn)樹洞，腐木碎屑簌簌落下。指尖突然觸到個硬物——是半截生銹的鐵箱，鎖孔里塞著團(tuán)風(fēng)干的苔蘚。

“叮！“

劍柄砸開箱蓋，三枚銀幣滾到腳邊。錢袋早爛成了絮狀物，渡鴉紋章在箱底泛著冷光。

“見鬼……“艾倫抓起銀幣對著雷光端詳，背面“新歷437年“的刻痕清晰可辨。洞外傳來地精的尖嘯，他果斷踹翻鐵箱擋在洞口，酸液潑在銹鐵上騰起紫煙。

暴雨持續(xù)了整整兩小時。當(dāng)最后一只地精被酸雨腐蝕成骨架時，艾倫癱坐在樹洞深處，就著閃電清點收獲：

【今日收入】

地精獠牙×5對→霍克收購價20銅

意外之財→3銀幣（300銅）

完整渡鴉紋章×1→黑市估價待定

【今日支出】

粗麻斗篷腐蝕→修補(bǔ)費(fèi)5銅

止血草×3株→老湯姆強(qiáng)賣價9銅

艾倫鉆出樹縫，回到鐵匠鋪

“菜鳥！你他媽孵蛋呢？“霍克的吼聲震得落灰，鐵匠正用鐵鉗翻烤地精腿，酒氣混著肉香糊在臉上：“磨劍石呢？“

“換鹽了。“艾倫把獠牙拍在砧板上，暗紅的血水滲進(jìn)木紋，“再加三罐醋，換你那招側(cè)劈。“

霍克的獨(dú)眼瞇成縫，絡(luò)腮胡上粘著烤肉渣：“還想學(xué)？昨兒那招突刺練廢老子兩把劍胚！“鐵鉗突然戳向艾倫咽喉，在距離皮膚半寸處驟停，“手腕壓三寸，腰胯發(fā)力——你當(dāng)剁地精腦殼呢？“

艾倫側(cè)身閃過，劍柄挑起燃燒的松脂甩向淬火桶。紫煙騰起的剎那，鐵匠的錘子擦著他耳際砸在砧板上，震得五米外的酒桶嗡嗡作響。

“北街黑市在收渡鴉紋章。“霍克灌了口麥酒，黃牙間漏出冷笑，“羅德里戈開價五銀幣，但老子建議你熔了打戒指。“

雨后的月光爬上鐵匠鋪屋頂，艾倫蹲在后院揮劍。第99次劈砍帶起的風(fēng)掀動炭灰，劍鋒在月光下劃出三道殘影——斜撩、上挑、回斬！

【基礎(chǔ)劍術(shù)：20】

“艾倫先生！“湯姆抱著竹籃撞開柵欄，學(xué)徒袍沾滿紫色黏液，“艾琳小姐說西區(qū)毒藤……“

“站住！“短劍釘在少年腳前半寸，艾倫瞇眼盯著他腫脹的右手，“踩到沼澤毒藤了？“

湯姆哆嗦著舉起竹籃，三株斷根的熒光菇蔫得像泡爛的面條：“她說要五株換解毒劑。“

“那娘們兒比地精還黑。“艾倫扯開繃帶，腐臭味嗆得黑貓炸毛，“車前草根莖搗碎敷傷口，再用樺樹皮水沖洗——教過你吧？“

少年縮著脖子遞來塊發(fā)霉的奶酪：“霍克大叔讓我?guī)У摹霸捯粑绰洌F匠鋪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三個醉漢正在翻儲物柜，領(lǐng)頭的靴跟上鑲著羅德里戈商會的銅釘。

“告訴你們主子——“艾倫的劍尖抵住醉漢咽喉，“偷渡鴉紋章的雜碎，老子見一個宰一個！“

月光被烏云吞沒，艾倫蹲在廢棄谷倉清點錢袋。三枚銀幣在手心叮當(dāng)作響。

腐木林的暴雨在黎明前轉(zhuǎn)成細(xì)雨。當(dāng)艾倫再次檢查樹洞，朽爛的鐵箱底滲出暗紅水漬——是干涸的血跡，沿著樹根裂縫蜿蜒成扭曲的渡鴉形狀。

“沙沙……“

苔蘚下突然鉆出只拳頭大的食光甲蟲，口器泛著酸液冷光。艾倫點燃蘸硫磺的火把擲過去，火光驚飛嗜血蠅的剎那，他瞥見樹洞頂部刻著的模糊字跡——

「男爵次子……債……」

“艾倫！東南方！“格魯?shù)暮鹇暬熘R蹄聲逼近。盾戰(zhàn)士的塔盾砸在泥漿里，濺起的酸液腐蝕出三米寬的焦痕：“獸群異動，霍克讓你去哨塔……“

短劍“當(dāng)“地架住盾牌，艾倫盯著對方鎖子甲內(nèi)側(cè)的渡鴉紋章：“酬勞？“

“每只左耳八銅。“格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但得自備箭矢。“

正午的日頭曬干最后一片腐葉，艾倫蹲在哨塔殘骸旁磨劍。系統(tǒng)面板在視網(wǎng)膜上投下淡藍(lán)微光，【基礎(chǔ)劍術(shù)：20】的字樣紋絲不動。他摸出三枚銀幣對著光端詳——

“見鬼的紋章……“艾倫將銀幣拋進(jìn)皮袋，劍尖挑起團(tuán)熒光菌絲。腐木林的風(fēng)送來獸群的腥臊，而樹洞深處的秘密，正隨著暴雨沖刷漸漸浮現(xiàn)。